第172章 西多尼奥斯的疑虑
第172章西多尼奥斯的疑虑
西提托斯没有理他。
旁边的一名铁匠嘲讽道:“凯德索斯,他现在不敢跟你说话,还记得上一次他说什么吗?他说你是在骗人,要是自由意大利真的给他分发土地,他就敢把他铺麦草的羊皮给吃了。说实话,我们现在倒真想看看他吃羊皮的样子。”
几名铁匠发出讥笑声,让西提托斯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哼道:“他们现在也只是嘴上说说,可分的土地还没见着影子啦!”
“还在嘴硬啊!”一名铁匠作势要站起身:“不如我现在就去跟卡皮托大人说,说你不想要部落给分配的土地。”
“你他妈给我站住!”西提托斯终于忍不住吼道。
立即传来卡皮托严厉的声音:“你——有什么问题?!”
西提托斯被卡皮托冷眼一瞪,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刚才在讨论……如何改进铁矿石的冶炼,然后……然后发生了争执……对……对不起……”
“是这样吗?”卡皮托怀疑的看向其他人。
“是……是这样……”几名铁匠赶紧点头。卡皮托依旧怀疑,可他趁机说道:“你们几个如此积极值得表扬,一会儿等我宣讲结束,要好好的听一听你们的商讨。”
卡皮托的话让西提托斯几位铁匠傻了眼。
斐萨鲁斯尤其在宣讲二十封爵制这个新法令时,自由发挥的成分很多:“……我告诉你们,伱们现在虽然只是预备族民,但并不一定要在部落中待满三年才能晋升为普通族民,拥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子。
这里面居住的是潘诺尼那四千名战士俘虏,他们每天被押着去修筑营地,从早忙到晚、累得半死,回来之后分发的食物还无法吃饱,只能早早的躺倒休息,以避免过多的消耗。
然而,欢呼雀跃的他们却不会发现给他们运送食物的从来都只是男子而没有女子,因为马克西姆斯还是偏心的,他要先解决跟随他一年多的老兵们的婚姻问题,才会考虑到这些新兵。
就像上一次同塞格斯提卡人的大战,你们也都参加了,最后咱们获得了胜利,你们也是立了功的,凭着这份功劳,原本就可以缩短你们晋升普通族民的时间,不过那个时候这個新法令还没有颁布,所以不算数。
当起义军的法令宣讲在各处实施,整个临时营地到处欢声笑语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是静悄悄的。
在面面相觑之后,他们还真就冶铁问题开始了低声讨论。
由于马克西姆斯事先再三叮嘱,这些伊利里亚籍教官训练时虽然严厉,但下来之后却对新兵们充满关切,而且他们在训练中受伤,医护营会及时的给予治疗和照顾……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中,斯科迪斯齐新兵们对尼克斯部落的认同感在不断增强。
但没有关系,咱们部落现在跟塞格斯提卡人、跟潘诺尼人己经是敌人,以后同他们的战斗少不了,因此你们没必要着急。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更加刻苦努力的训练,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更好的保护自己,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更好的杀死敌人,学会如何的战斗中更好的同战友配合获取胜利……
这个地方位于营地的西面、朝着阿尔迪伊部落的方向,在内营和外营之间,被濠沟木栅环绕,处于内营护卫队帐篷区、外营第一军团和新兵休息区的包夹之中。
来给新兵们宣讲新法令的是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他是伊利里亚人,又是新兵训练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性格活跃外向,又爱说话,虽然识字不多(在马克西姆斯的强迫下,才在沃勒努斯组织的识字班里学习了几天),没能完全记住新法令的详细内容,依然是给新兵宣讲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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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训练量很大,晚上还要跟着队官进行巡逻,同时尼克斯部落给他们的食物供给也比较好,一日三餐,分量足,偶尔还有肉,跟他们在塞格斯提卡部落所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使得他们的身体渐渐的壮实起来。
新兵们原本对自己现在只是预备族民就没有什么芥蒂,毕竟和以前的生活相比,已经是好得太多。现在被斐萨鲁斯的一番话说的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几口就把食物吃完,然后拿起武器继续训练……
但他们休息是没有帐篷的,就是起义军在地面划出区域,每10个人躺一块空地,上面铺着干枯的麦草,和衣往上一躺,还挺松软。
由于是初秋,这里的晚上很少下雨,而且天气不冷不热,露天睡觉倒也没什么大碍。
三千名斯科迪斯齐青壮年是尼克斯部落的新生力量,为了让这股力量能够更快、更好的为部落所用,马克西姆斯没有让他们去修建营地、耕种田地,而是抽调队伍中的精锐骨干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军事训练。
虽然训练很苦很累,这些斯科迪斯齐新兵没有一个偷懒耍滑,被塞格斯提卡人奴役了10多年的他们很能吃苦耐劳,并不输于起义军建立之初加入队伍的那些奴隶老兵。而且他们很清楚只有练好了军事技能,才能和那些部落的老兵一起上战场,去战胜曾经奴役他们多年的塞格斯提卡人。
我相信只要你们听从部落的安排,服从首领的指挥,几次战斗之后你们就能获得自己的土地、住进苏舒适的房子。再有几次胜利,你们还能成为受族民尊重的男爵、子爵,亲自统率军队,去找潘诺尼人报仇!
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了,不管是先加入部落的,还是后加入部落的,大家都是一样,只要你有能力,肯努力,你就一定可以成为尼克斯部落的新贵族,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有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虽然营地靠近河边,但起义军已经将营地周边容易滋生蚊虫的淤泥坑、芦苇丛都割掉填平。又在艾梅里奇的建议下,每天在营地各处焚烧一种野草,虽然气味怪异,但确实减少了蚊虫的叮咬。
因此,早早就吃完晚餐的潘诺尼战士俘虏在哨兵们的监视下,对于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无动于衷,躺下没多久,很快就呼呼大睡……
法务官西多尼奥斯走近中军大帐,看到马克西姆斯站在帐门口正在送别一位阿尔迪伊人,于是他停下脚步,等着对方离开后,这才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首领,这又是哪个阿尔迪伊部落的使者?”
“我也没记清,反正还不是那些曾经生活在库帕河沿岸、最后被塞格斯提卡人赶走的阿尔迪伊部落中的一个。”马克西姆斯随口说道:“他们的口吻都一样,说什么‘他们现在失去了家园,族民们生活艰难,希望我们能帮他们回返祖地’等等之类的话……”
“他们这是在做梦!”西多尼奥斯冷声说道:“我们跟阿尔迪伊部落签订的盟约中,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我们从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夺得的土地归我们所有……他们这是想毁约吗?!”
“他们现在可不敢毁约,因为他们很清楚即使我们获得了几场胜利,但塞格斯提卡人……不,潘诺尼人依旧强大,要是没有我们在这里挡着,遭受损失的潘诺尼人还是能将他们锤着打。”
马克西姆斯轻蔑的一笑:“他们只是抱着侥幸,希望能在我们这里占点便宜,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不过我告诉他,如果他们的族民确实生活艰难,等到我们搬迁到东边的寨子、领地安全之后,可以雇用他们的族民种地,来获取足够生活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的首领也会得到一定份额的酬劳。”
“首领,你这么说会让这些阿尔迪伊人还抱着某种期待,将来恐怕会有麻烦。”西多尼奥斯认真的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回答:“我们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潘诺尼人,也不是阿尔迪伊人,而是我们的人太少了!就算获得了大片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让这些土地都产出足够的收获,我不给他们的整个部落土地,但是允许他们的族民为我们劳动来获取报酬,这样可以化解掉阿尔迪伊人的部分怨气,维持住我们双方的盟约。
另外,这些阿尔迪伊的普通族民到我们的领地内干活,了解了我们的法令,得到了实在的好处,他们还愿意回山林里受苦吗?别忘了,我们现在也算是一个伊利里亚部落,为什么不可以接纳他们呢!”
西多尼奥斯恍然大悟。
“当然啦,我这也只是先点醒他们一下,真正要开始实施之前,还得把此事拿到政事堂讨论。”马克西姆斯不想就此事再多谈,转而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首领,我之前编写的有关婚姻的法令,你看了吗?”西多尼奥斯问道。
“我仔细看过了。我注意到我之前提的那个建议‘夫妻双方离婚之后必须分给女方部分家产’,这一条你也写到了里面,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并不是要特意照顾女方,而是要用这条法令让男方意识到离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这样才能保证每个家庭的婚姻稳定,每个家庭稳定了,我们这个部落也就稳定了——”
西多尼奥斯打断马克西姆斯的话语,问道:“既然首领你觉得这几条婚姻的法令可行,那么准备什么时候允许我们向大家宣布?”
马克西姆斯理解西多尼奥斯对自己劳动成果的关切,对于他的无礼打断没有产生不悦,摇头说道:“短时间内肯定不行,具体什么时候对大家宣布,还得看情况而定。”
“为什么?!二十封爵制、九部合议制、政事堂会议……这几个法令今天可都宣布了!”西多尼奥斯急问道。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因为我刚得到消息,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已经到潘诺尼部落联盟去求援兵了,相信没多久他就会率领比上一次更加庞大的军队向我们杀来,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宣布婚姻的法令,士兵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谈婚论嫁上,必然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再说,下一场战斗必然激烈,肯定有不少伤亡,这对已经拟订了婚约的女人们来说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西多尼奥斯就愣了片刻,才说道:“……你的考虑是对的,那就先不宣布吧。”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说道:“首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
“你说。”
“今天上午,我去向卡皮托申领莎草纸,他只给了我几张,并且告诉我,他那里储存的莎草纸已经不多了,让我节省着用。
首领,我们法务部主要就是跟这些法令文档打交道,不能用莎草纸写字,难道让我们拿着树枝在泥土上比划来做判决吗?!”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
西多尼奥斯本想问:“我们现在身处偏僻的地区,要购买莎草纸很困难,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在他看来马克西姆斯能够重视这件事就足够了,至于说要让其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是强人所难。毕竟就算马克西姆斯能力再强,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西多尼奥斯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陷入了沉思,来自前世的他当然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那就是造纸。
这可不是前世的他为游戏配图时学来的,而是来自他的家乡……
马克西姆斯前世的家乡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小时候的他最喜欢到河里摸鱼,但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发现河边多了一些方形水池,池子里蓄满褐黄色的池水,里面泡着一捆捆竹子,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到后来河水渐渐变黄了,河里的鱼少了……后来他才知道镇上建了一个造纸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