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运铁途中
船队顺水航行，大半天时间就到达了库帕河南岸的一个码头。
水手们将船停进码头，协助在码头里驻守的族民，将船里的铁矿石一筐一筐的抬到码头外的驮车上，等到这些事情忙完，已经是黄昏，所有人就在码头内吃饭休息。
第二天水手们驾驶船队回矿场的码头，卡尔息彭帕斯则带着驮车队，沿着特地为运送铁矿石而修建的土路向南行进，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到达姆雷日尼察河北岸。
这里同样有一个为运送铁矿石才特意修建的河边码头，众人又费力的将一筐筐铁矿石搬运到码头内停泊的货船上。
经过一个晚上的充分休息，到了早上众人又精神抖擞的乘船出发。
船队顺水航行，没多久就途经布多卡里巴斯部落曾经居住的那个寨子。
自从他带领族民迁去萨瓦河之后，这一块土地又重新归属于阿尔迪伊南面部落，不但木墙、浮桥被拆除，两片沼泽之间的那一大块平坦土地也都被开辟成了麦田，昔日尼克斯人所建造的临时营地已经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不时可以看到有族民在岸边看护自家的麦田，他们的脸上带着喜悦，期待着秋收的到来，很难以想象在五年之前这一片土地遭受着战争的蹂躏、这里族人的心中都开始对未来感到了绝望……尼克斯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卡尔息彭帕斯正在感慨的时候，旁边的迪奥斯克利斯指责着前方，惊呼道：“这里什么时候建了一座木桥？！”
在科拉纳河能够步涉的那条河段不远立着一座木桥，它不是浮桥，三米多高的桥洞通过他们的船队绰绰有余。
“你小子有好几年没回部落了吧，现在没法当海盗了，应该到咱们阿尔迪伊各部落的领地上好好走走看看。”卡尔息彭帕斯回应道：“这座木桥是前年修的，尼克斯人给修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咱们阿尔迪伊人前往尼克斯部落。”
“我记得这里可以轻松的踩水过去，费那么大劲儿建一座木桥实在没什么必要吧。”迪奥斯克利斯有些不以为然。
“人是可以轻松踩水过河，但是驮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瞧见了没有——”卡尔息彭帕斯指向西边桥头，那边正有一辆驴拉驮车准备通过木桥，而在其后方还有三三两两背着包裹、拿着东西的行人……
“有了这座木桥，族人们过河更方便，谁还愿意再踩水过河呀。”卡尔息彭帕斯感慨的说道。
迪奥斯克利斯仰望着从头顶上方掠过的木桥，河面反射的阳光映在桥底形成无数闪动的光纹，煞是好看。
他转头看向东岸，虽然此时还是清晨，但河边道路上也已有了不少行人。
“他们应该是去尼克斯人的市集里买卖东西的吧？”迪奥斯克利斯好奇的说道：“看起来人还不少。”
“这还只是早上，等到太阳升到天空，前往斯诺蒂亚的族人会更多，毕竟尼克斯市集里出售的物品太吸引他们了！”卡尔息彭帕斯继续感慨的说道，这几年他多数时间都待在铁矿这边，跟尼克斯打交道的机会多了，因此颇有感触。
“听你们之前所说，尼克斯人是前几年才在这里定居的，他们能制造出什么好东西？”一直在默默观察的阿加塔库斯开口问道，既然作出决定要加入尼克斯，他自然希望能够对这个刚刚崛起的部落了解更多。
“千万别小瞧尼克斯人，他们虽然建立部落才几年，但他们的族民中有不少是来自于沿海城镇、技术精湛的匠人，而且听说尼克斯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还能频繁受到神祗的启迪，能够时不时的制造出一些新奇有用的东西……”
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介绍道：“最开始他们制造的陶器就很受我们阿尔迪伊各部落首领和贵族们的喜爱，他们打造的日用铁具更结实耐用、也更便宜，我们的普通族民更愿意购买，到后来他们制造的家具、农具、甚至是木刻雕像……都成了族人们乐意购买的物品。
对了，还有他们织出的布匹，数量多、质量好、而且价格也便宜，现在我们的一些族民都愿意买他们的布，不再自己织布了……”
“这个尼克斯部落的首领真的受到神祗的眷顾？不知道是哪一位神祗啊？”一位海盗头目面带质疑的插话道。
“既然你们要准备加入尼克斯部落，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卡尔息彭帕斯神情严肃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确实做到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尼克斯部落也因此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壮大，尼克斯的所有族民都坚信他是受到神祗眷顾，甚至认为他就是神祗子嗣的转世！所以到了尼克斯领地之后，你们这些话千万别开口乱说，否则激怒了尼克斯族民，对于你们来说可是个麻烦事！”
几名海盗头目相互看了看，阿加塔库斯略显不满的问道：“难道尼克斯人会强迫我们信奉他们的神？”
“除了在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时候，会被要求到他们的达努神庙里宣誓之外，平时不会强迫你们去敬奉他们的神祗，毕竟他们的族民中有不少是来自于其他种族——”
卡尔息彭帕斯说着说着，脑海中浮现出达努女神的神像，他可是多次去过达努神庙，深切的感受过在庄严神圣的自然殿堂中女神的慈爱和悲悯。
他犹豫了一下，又加重语气说道：“尼克斯人主要信奉的是达努女神，该神祗确确实实庇佑了尼克斯部落，等你们在那里待久了，应该就能感受到。”
“达努女神？”几名海盗头目要么是伊利里亚人、要么是伊庇鲁斯人，对于凯尔特人的创世神，他们是完全陌生，由于卡尔息彭帕斯的警告，他们也没敢多说，好在尼克斯不强迫他们信奉，让他们安心不少。
阿加塔库斯惦记着卡尔息彭帕斯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出于想对尼克斯了解更多的心理，他继续问道：“卡尔息彭帕斯大哥，你刚才说尼克斯人制造的那么多货物都是你们阿尔迪伊族民想要的，那你们阿尔迪伊人又用什么去交换呢？金银币吗？”
“除了跟沿海的罗马人、希腊人交易，我们不得不用金银币之外，我们山里人之间进行买卖，多数都是以货易货。”
卡尔息彭帕斯略显无奈的说道：“最开始，族民们用粮食、牲畜、家禽就可以换来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可后来尼克斯人不缺这些东西了，我们的族民就按照尼克斯人的要求，种植亚麻、砍伐木料，甚至在农闲的时候受尼克斯人雇佣，帮他们种地做工……以此来换取所需的东西。”
几名海盗头目又一次相互看了看，目光中都有着惊讶，在他们看来：虽然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同盟，但尼克斯是被阿尔迪伊扶持起来的，按理应该是阿尔迪伊为主导，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尼克斯人反而是领头的一方？！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船队进入库帕河，通过了瓦里多西沼泽，河岸立刻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那是用石砖和水泥堆砌出来的厚实堤坝，足有两米多高，呈一个倒梯形，一直向东延伸，将河水牢牢的约束在河床之内……
船队中的海盗们也都是见多识广，在意大利、在希腊……他们见过的河堤多了，可是在落后的山区里能见到有部落能够建造河堤来减少水患，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都感到吃惊。
更吃惊的是他们看到了高高耸立在河边、缓缓转动的大水车。
就在大家开始感叹的时候，前面驶来了一艘船。
这艘船跟他们以往见过的河上船只不同，它的船中央两侧竖着木板，中间开了几个小窗，顶上又有一块长木板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两块船板夹了一个木厢。
“这艘船造得这么奇怪，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一名海盗头目好奇的问道。
“可以用作河上战斗。”卡尔息彭帕斯回答道。
“这样的船用来战斗？！”阿加塔库斯仿佛听到了笑话：“它看起来比较笨重，应该不够灵活，速度也不会很快，很容易遭到敌船的撞击而翻倒；而且船中央建了这么一个小房子，船上就容不了多少水手，一旦双方靠近厮杀的时候，它肯定会处于弱势……”
阿加塔库斯虽然常年在海上行动，但海上和河上的战斗是相通的，无非就是那主要的两种：撞击和跳帮。
卡尔息彭帕斯摇头说道：“尼克斯部落有一种新武器叫做弩，听说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得到达努女神的启迪，让匠人们制造出来的，那个弩就像弓箭一样，但比弓箭射的更远、更准、更有劲道、也更容易被人掌握。
尼克斯的水手可以手持弩，躲在船厢里，通过那些木窗，向外发射弩箭，就能将任何靠近这艘船的敌人射倒，还可以不用担心敌人投掷标枪；就算敌船真的靠近了，想要厮杀，想要跳上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