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远离

  洛辰帝的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在倾歌的心头,她冷笑道:“皇上这句话实在是好笑,他们两个人性格完全不一样,长相也完全不一样,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皇上若是想用这一件事情来挑拔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显得太过无知了些!”
  她的话说的很强势,心里却升起了点点疑问,一直以来,她对这一件事情其实是存在着疑问的,可是却又觉得不可能。可是此时这句话由洛辰帝说出来,便又有了另一番体会。
  “朕就知道公主不会相信朕的话,这件东西给公主看。”洛辰帝说罢,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倾歌道:“公主对这张脸想必不会太陌生。”
  倾歌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上一看,那是一张极精致的人皮面具,她经常易容,也常用人皮面具,却从来没有一张人皮面具如眼前这张这么精巧,那面具极薄,却弹性极好,她将那面具放在自己的手上微微套,一个脸的轮廓便显现出来,那张脸赫然便是云舒的脸!
  她的身体不禁微微的晃了晃,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愤怒扑面而来,却又冷着声道:“就算是人能用面具易容,可是性格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还有,云舒在魏国呆了三年,而太子在三看的时间里要么和吴国征战,那么魏国有隙,他一个又如何分身?”
  洛辰帝长叹一声道:“以前朕也和公主一样有着这样的疑问,可是公主想必还没有忘记刚嫁到我楚国发生的事情,灵堂里的那一具尸体公主想必还记得吧!”
  倾歌的眼里有了一层思虑,洛辰帝看着她道:“公主聪慧无比,其实已经想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没错,琛儿变成云舒的时候,便是用那个替身在替他做事,所有场合的出席,也是由替身去完成。那个替身当然没有琛儿的本事,但是琛儿的身边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程亮,一切俗事的处理便是程亮教导那个替身完成。”
  “那么性格呢?”倾歌又问道。
  洛辰帝叹了口气道:“公主和琛儿交手多次,他是什么样的人,公主还不清楚不吗?他若是想伪装什么,还有他装不了的吗?”
  倾歌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张脸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她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洛辰帝,他又接着道:“他扮成云舒去勾引公主,又设计让公主嫁给了他,这一切都将公主将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公主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吗?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心?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公主?”
  倾歌不语,洛辰帝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从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上道:“他的行为可耻至极,既利用了公主,又欺骗了公主的感情,这样的人,实在是该死!”
  他见倾歌一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他又接着道:“公主回到太子府后,只需将这件东西让他服下,那么一切的恩怨也便结束了。朕也答应公主,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便还公主自由之身,公主是要回魏国也好,去吴国也罢,又或者是继续留在楚国,都随公主的便。”
  倾歌呆呆的接过洛辰帝的东西,他的话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心里一直在问自己,云舒真的就是诸葛琛吗?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养心殿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皇宫的,只知道她的心绪一片烦乱,脑袋里也也是乱哄哄的一片,无数的片段在她的脑袋里重合了起来,越想便越是觉得事情就如洛辰帝所言。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些!
  她以前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诸葛琛和云舒的体味如此的相近,只是这个世上体味相近的人很多。这一点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青鸟是她和云舒共同喂养,只与她和云舒亲近,从不与其它的人亲近,可是那一日青鸟却跳上了他的肩头!对于鸟类而言,看的从来都不是人的外貌,而是辨别人的体味和气息。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青鸟是不可能跳上他的肩头的!
  还有花族被灭的那一次,她原本和云舒在一起,醒来后却变成了诸葛琛,她的警觉性素来极高,就算那一日她累极了,也不可能就连身边的人走了都不知道。所以唯一的解释也就是两个人是一个人!她也还记得她和云舒在花族重逢的时候,她打过云舒一巴掌,她知道那一掌打的多有重,可是他的脸上却连一点印迹都没有,倒是后来她见到诸葛琛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一个青青紫紫的印迹。
  倾歌越想便越是觉得气闷难挡,无边无际的愤怒涌上了她的心头,如果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又把她当成什么呢?当猴耍?还是把她当成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她又想起云舒曾对她说过:“我和他之间的计谋在伯仲之间,他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而诸葛琛也说过:“我和他算不上是对手,却是水火不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两个人都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她以前没有细想,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可是现在看来两人都曾给过她暗示。
  其实整件事情细细想来,里面存在着极多的破绽,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却始终觉得两个人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可是她终是错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
  怒气涌上她的心头,无助和绝望的情绪向她涌来,她只觉得怒意难挡。
  马车还未停稳,她便直直的冲进了太子府,她抬起一脚就将书房的门踢开,诸葛琛正在和程亮商议事情,见她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示意程亮出去,程亮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带上。
  怎么呢?”诸葛琛问:“很难看得到你这么生气。”他的凤眸里含着点点关切。
  倾歌定定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满腔怒火在见到他这副表情后莫名的消散了许多,她的心里升起了千万种可能,眸子里光华流转,要出口的质问之语却变成了:“云舒在哪里?”
  诸葛琛愣了一下,觉得她有些古怪,扬了扬眉毛后问道:“你怎么突然又问起他的行踪?难道他那样对你了,你对他还念念不忘?”
  “那倒不是。”倾歌缓缓的道:“我素来最恨欺骗和出卖,找你问他的下落,是要将他找出来将他大卸八块,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诸葛琛,却见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笑着道:“我不会把这个机会给你的,因为你曾说过你杀了他之后就会杀我,而我还想和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倾歌也笑道:“是吗?你觉得我们能白头到老吗?”
  “当然能。”诸葛琛微笑道:“我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易子龙自投罗网,只要他一来,便能替你拿到解药了,只要解药一拿到,你便再也不用承受寒毒的痛苦,我们便能白头到老了。”他的凤眸里有一丝向往。
  倾歌的嘴角却泛出了一抹冷笑,她笑嘻嘻的道:“你说的很对,我也想早日解除寒毒,可是心里对云舒还是放心不下。刚好我今天找到了一样东西,你的身材和云舒差不多,戴上给我瞧瞧,好不好?”说罢,她将洛辰帝给她的那张人皮面具递了过去。
  诸葛琛一见那张面具,原本还有几分笑意的脸刹那间将笑意凝在了脸上,那双一向淡定冷漠的凤眸里也爬满了震惊,他定定的看着她道:“这件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倾歌微笑着道:“你父皇给我的,他见我想云舒想的紧,便给了这张面具给我,让我在想思难忍的时候拿出来,让你戴上给我看,他说了,你带上去一定和真的云舒一模一样。”
  诸葛琛的脸顿时一片惨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你就是云舒呢?”倾歌的眸子里寒霜浓浓,愤怒的火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烧,烧的她的心肺都痛。她来找诸葛琛之前,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希望洛辰帝在胡说八道,希望他和云舒的事情都只是巧合罢了。
  “不,你虽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却还是把事情弄错了,我是我,云舒是云舒。”诸葛琛幽幽的道:“我应该早就该知道这件事他会告诉你,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倾歌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诸葛琛道:“我发现你说谎话的时候还真的是连眼睛都不会有变化,诸葛琛,你实在是一个撒谎高手!”
  “这一次我并没有骗你。”诸葛琛看着她道:“我和云舒本来就是两个人,只是同一副身体罢了,所以他是他,我是我。”
  倾歌愣了一下道:“你在为你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吗?想为你撒下的谎编故事吗?你觉得我有那么好骗吗?这些年来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以至于到现在还想要骗我?”
  诸葛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你不相信也很正常,在这个世上就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可是这却是事实。你对我们两个人都很了解,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和他的性格还有生活习惯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细细一想就知道我有没有在撒谎。”
  倾歌的眸子里有一抹诧异,他又接着道:“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却是同一副身体,所以当我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他却消失了,而他出现的时候,便不会有我的存在。”
  倾歌一时弄不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却觉得心烦至极,而他的话却又让她想起了tvb的剧情,难道这个世上还真的存在着一体双魂?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怎么可能存在着如此荒唐的事情,可是她穿越是事情,而且是灵魂穿越,她的记忆里承载着着她二十一世纪所有的记忆,而她却占用了真正的沐倾歌的身体,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她咬了咬唇,定定的看着诸葛琛,却对他嘴里说的话又信了几分,她咬着牙道:“是不是现在你们两个灵魂并不相容,你比他强硬,所以你慢慢的将他的灵魂吞噬,以至于从今往后都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不是。”诸葛琛答道:“我和他两人的性格都是异常刚烈而强硬,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也都很清楚的知道,两个人不可能永远这样存在,所以我想尽了办法要消灭他,而他也想尽办法要消灭我。所以我和他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你还记得你刚到楚国我病发的那一次吗?其实并不是什么病发,而是我们相互消灭对方的时候伤害到了这一具身体,而这一具身体一受到损伤便无法再承载我和他两个灵魂,所以才会痛苦无比。也是经过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之间不能再这样相互伤害,再这样下去,只会是两个人都同归于尽。两个人也不可再继续存在于一具身体中,当中有一个人一定要离开。”
  倾歌的咬着牙道:“所以你们商量后决定由云舒离开这具身体?”
  “不是。”诸葛琛叹了口气道:“原本决定离开这具身体的人是我,可是程亮觉得我和他的性格相差太多,他做起事情来没有我狠厉,而现在的局势却乱成一团,三国之间尽早有一战,而楚国皇室内部也相互倾压,只我的性格才能在这一场纷乱中存活下来。”
  他看了眼倾歌后咬了咬唇后又接着道:“于是他连夜从师父那里找来了镇魂镜,将云舒的魂魄彻底镇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所以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无云舒,只有诸葛琛。”
  倾歌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没有擦泪水,却缓缓问道:“所以你就告诉我云舒将我卖给了你,好彻底断了我对云舒的念头?”
  “是!”诸葛琛答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对云舒念念不忘,也一直为他不辞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一生你如果再见不到他的话,只怕会想他一辈子。”
  倾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变的一片通红,她恨恨的问道:“我在花族里见到的云舒其实是你假扮的,对不对?”
  “不,你在花族见到的是云舒,他去之前我和他有过约定,给他十天和你相处的时间,过了那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永远的消失。”诸葛琛看着她道:“我们都不是存心了要骗你,而是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就算是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倾歌冷冷的道:“你说的倒是好听的紧,可是在我看来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罢了!从三年前我打败云舒开始,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一个早就被你们计划好的阴谋!”
  “我承认,三年前那一场战是我故意输给你的,也的确是存了心要搅乱魏国和吴国的关系,更曾想过要从魏国那里得到我想要的情报。”诸葛琛轻叹一口气道:“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在预期之内,比如说我和云舒都爱上了你。”
  倾歌冷笑道:“爱上我?说的可真好听,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宁愿这一生也不要认识你们!”她的心剧烈的痛着,浓烈的恨意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她的眸子红的似滴出血来,而泪水却被她用内力抑制住,不再往下滴落。诸葛琛见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既难过又心疼,却又没有一丝办法,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不管是他还是云舒,这一具身体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倾歌的身侧道:“倾歌,我真的不是存心骗你……”
  “啪!”她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她咬着牙道:“你的确不是存心的,而是故意的,否则你也不用盖上这一张面具变成云舒去做那些事情!不过你们倒是都极会演戏,所有的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我一直以为我并不笨,就是却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动了情,丢了心!”
  诸葛琛的凤眸眸色转深,他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们并没有演戏,其实在魏国和你一直相处的就是云舒,他……他也是真心爱着你的,只是……”
  “够了!”倾歌冷喝道:“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仗魏国准备的那么充分还会大败,也终于明白云舒为什么一直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诸葛琛不语,只淡淡的看着她,他知道她的性格,看似淡陌冷静,其实敏感而又倔强,再则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现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接受不了,她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只是他的心却痛的厉害,有对她的怜惜,也有对自己的恨。
  一直以来,他对身周的事情都掌控的极好,也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的极为妥当,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会在他的预期之外。只是他却忘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他那颗充满了算计和谋略已经冰冷的有些可怕的心,其实一直都渴望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也一直渴望得到幸福。
  而当他在权利的颠峰游走时,权利满足不了他,欲望也满足不了他,一直都渴望得到更多,于是更加肆意的掠夺,为了得到他要的一切,他可以机谋算尽,可以牺牲一切!所以,他连自己也利用了,利用了他的另一个面!
  可是当那颗爱情的种子缓缓的在心底发芽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上除了权利之外,还有其它额外的超过权利之外的东西!
  所以他看到她对云舒念念不忘时,他会嫉妒,会恨他自己;所以当他看到她不顾一切要离开他的身边时,他的心会难过;所以当他看到她寒毒发作时,他会心疼,会怜惜……
  而此时一切都被她识破时,他又觉得无助至极,他知道她的性格,她此时只怕是恨透了他,这一生一世只怕再不愿见到他,更别说呆在他的身边了!
  倾歌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不再解释?”
  “因为解释没有用。”诸葛琛看着她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半会只怕是极难接受……”
  “你错了。”倾歌冷笑道:“我已经接受了!所以今天我要为我自己出这一口恶气,也为惨死在你的铁骑下的魏国将士报仇!”说罢,短剑出鞘,直击他的心窝!
  这一击又快又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漫天的杀气向他袭来,他却站着不动。眼见那把剑就要将他的心脏刺穿,剑已经刺到他的衣服上,一枚小石子击来,击在她的手上,他的白袍被划破,短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暗影立在诸葛琛的身侧道:“有我在,任何人休想伤殿下一根头发!”
  倾歌却笑了,她笑的有些张狂的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如此淡定,我险些都忘了,你还有一个随身的影子暗卫!诸葛琛,你是不是连这个也算好呢?”
  诸葛琛轻叹一口气道:“没有,这一次我没有再算计,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
  倾歌咬了咬唇道:“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这一次算不了你,总有一次会杀了你!”说罢,她一把将门拉开,大步走了出去。
  诸葛琛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暗影叹了口气道:“殿下,她方才那副样子只怕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诸葛琛幽幽的道:“如果有人这样骗了我,我也会杀了他。”
  暗影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诸葛琛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却又接着吩咐道:“依她的性子,只怕不会再呆在楚国,她虽然聪明无比,却终是一个女子,此时她的情绪这般激动,只怕会有危险。你先跟上她,暗中保护她,我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随后就到。”
  暗影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曾发过誓只会呆在你的身边。”
  “她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只怕也活不成了,去吧!”诸葛琛轻轻的道,凤眸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愁闷和无奈。
  暗影站在那里不动,眼里有一丝不解道:“她明明要杀你,你却还让我去保护她!殿下,这样的处事方式可不像你。”
  诸葛琛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欠她的!”
  暗影摇了摇头道:“殿下,你是真的变了。”说罢,他大步走出了书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倾歌离去的方向。
  诸葛琛伸手轻轻揉了揉头,程亮走了进来,轻叹一口气后在他的身旁坐下来道:“你真的就这样放她走?”说罢,他定定的看着诸葛琛。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把她放走外再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诸葛琛幽幽的道:“将她留下来只会陡增两个人的怨尤,倒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冷静冷静,再试着来接受这件事情。”
  程亮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殿下,看来你对她真的是情根深种了,只希望她能体会得到你对她的深情,不要再来伤害你。”
  诸葛琛缓缓的道:“其实最先伤害她的人是我,这个后果我也曾想过,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现在皇宫里只怕已经热闹的紧了。”
  “是很热闹,据探子来报,诸葛珂已经暗中策划羽林军谋反,想趁机将你打倒。”程亮看了他一眼后道:“这一次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都已经想好了,不是吗?”诸葛琛淡淡的道:“就按你想的去处理,另外封锁倾歌离开的消息。我亲爱的父皇那么疼我,我如果不给他送一份大礼,又如何对得起他如此的良苦用心。”
  倾歌骑着那匹天山雪骥漫无目的走着,郊个桃红柳绿,芳草连天,彩蝶飞舞,一片人间的美景。春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全身一片冰冷,冷的她止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她以前替云舒想过千万个理由和借口,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泪无声的滑落,浸湿的她胸前的衣襟,天山雪骥在疾奔,她也不管它会往哪里跑。只觉得那满城的风、漫天的阳光全洒上她的身上有着别样的痛快,能尽情的倾泄她心里的不快和烦闷!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云舒那天为何会对她说:“我让青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也终于明白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了,如果那个时候知道,或许她的心里会好过一些吧。可是真的会好过些吗?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死掉!
  她恨云舒!也恨诸葛琛!
  可是当那恨就这样直直的涌来的时候,她却又发现她又不知道到底该恨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又或者是两个人一起恨!
  倾歌策马疾驰,也不分方向,不辩南北,伏在马背上再不看身周的风景,风景再好再美,都难以抚平她的伤口。
  天山雪骥乃马中极品,日行千里,像这般没有目的的奔跑更是欢快至极。
  如此走了两三天,倾歌只觉得身周越来越冷,她身上的寒毒隐隐又有要发作的迹象,她这才四下打量身周的环境,然后才发现,她竟不知不觉走到楚国的极地之北,靠近天山,没料到她让天山雪骥随意奔跑,它居然带她回到了它的家乡,她不禁有些苦笑。
  而这里的暮春犹如楚国皇城的严冬,冷的怕人。她寻了一个小镇买了棉袄棉裤,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这些天来,她的思绪一直都极为混乱,纵然马一直在疾奔,却也不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她的脑中一直回想的是诸葛琛和云舒的脸,两人的脸在她的脑中一直换来换去,让她几近崩溃。
  那潜藏在心底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让她觉得自己是生不如死。
  那让她视为生命的爱情最终不过是一个骗局罢了,这些年来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的精神支柱陡然倒了下来,不但倒下,还将她伤的极深。
  如果不是这里太冷,她怕自己扛不过去,她还想骑着天山雪骥将这里环游一遍,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和她在二十一世纪居住的地方是否一样,是否会再回到原点。
  人的生命从无到有,从有到飘逝,是否也是回到了人的原点?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原点,而她的爱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点了。这样的欺骗,这样的伤害,让她情何以堪?
  烦乱间,忽听得四击马蹄声起,她心里微微一惊,猛然想起这个极地小镇是楚国的陈国的交界地,她勒马走在路边,却见一群雪白的天山雪骥从她的身旁走过。她坐下的天山雪骥一见到这种情况,便长声一嘶,它不叫还好,一叫便引起了群马的长嘶之声,嘶声震天,却凄婉至极。
  陈国是位于三国之外的一个小国,实力不能与三国抗衡,又地处极地,人口稀少,三国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只是由于这里地处天山之畔,这里是雪骥的故乡,三国征战连连,雪骥的价钱也贵到极致,而且还供不应求,陈国倒因为三国的征战而发了不少的财。
  天山雪骥原是天山里的野马,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能在严寒地生活的马匹,其奔跑速度是所有的马中最快的。只是后来被人发现后,更因三国的战事频起,马的奔跑速度一快,便能在战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所以便有人开始到天山里套雪骥,套来之后再加以驯养,便成了天下奔跑的最快的马。
  只是这里纵然盛产雪骥,可是像倾歌这般骑着马骥的人却还是极少,极且她骑的那匹雪骥品种纯良,是极品中的极品,这里的人靠这个发财,所以一见到她坐下的雪骥,便个个传来惊异的目光。
  这赶马之人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马商陈浩,一见到她的座下的雪骥,便两眼直泛光。陈浩走到她的身侧道:“姑娘,你这雪骥可卖?”
  “不卖!”倾歌淡淡的道。这匹雪骥已陪着她度过了几次灾劫,这一次更是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她和它也有了感情,又岂会卖掉?再则,她并不缺钱。
  陈浩一听她的话眼里有了一丝失望,却见他的马群已走远,便也策马追马群去了。
  雪骥带着倾歌在小镇的四周四处转悠,欢快的脚步声告诉了倾歌它重回故里的开心。倾歌的心情郁结,却也因为雪骥的开心而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这里的寒冰未化,四处都能看到冰河,远处的城楼高耸,护城河早已凝结成冰。寒风刺骨的吹来,无限的苍凉和悲凄之感。远处的雪峰傲立,银妆素裹,妖娆多姿。
  倾歌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积郁在心底的痛仿似轻了些。她的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叫嚷声,她皱眉回头一看,却见方才马商陈浩再着一众人马走了过来。
  雪骥有些不安的的轻轻的踢着蹄子,她回过头看向众人,陈浩大声道:“姑娘,将你的雪骥卖给我吧!”
  “都已经对你说过了,不卖!”倾歌大声回答,风很大,将她的话音掩没在风中,不卖两个字听到他们的耳中却变成了卖字。
  陈浩大喜,拿出一袋金子朝倾歌扔过去道:“这是一百两黄金!你的雪骥现在是我的了!”
  倾歌的眉头微微皱起,将那一袋东西再扔回给陈浩道:“我已经说过了,这匹雪骥我不卖!”
  这一次陈浩将她的话听清楚了,他大怒道:“你虽然是一个女子,也不能说话不算话!金子归你,雪骥归我!”
  倾歌的心情原本就不好,听到他的话更是怒意高涨,她怒道:“都已经说过了,不卖就是不卖!滚!”
  陈浩咬着牙道:“在整个陈国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今天这匹雪骥我是要定了!”
  “这样说来,你是想抢呢?”倾歌冷声质问。
  “没错!”陈浩哈哈大笑的道:“我陈浩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你现在若是卖给我便罢了,如果不卖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倾歌冷笑道:“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陈浩轻击一下手掌,站在他右侧的男子从手上拿出一捆绳子,他将绳子在空中抡了几个圈后就呼啸着向倾歌挥去。
  倾歌的轻哼一声,手中的短剑出鞘,一剑便那绳索割断。
  陈浩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欺负,当下朗声道:“大家一齐上!”说罢,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男子均从身上掏出一捆绳子来,呼啸着就朝倾歌的头上套去。
  倾歌不禁一惊,她的面前是一条冰河,而她的身后却是一群拿着绳子的大汉,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她是不怕他们,可是他们这般用马绳来套她,却令她感到无奈至极。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被马绳套住,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她一夹马肚,雪骥便负着她向那群马商跑去。她手中的剑轻扬,割断了几根绳子,可是还有更多的绳子向她挥来,她只觉得身上一紧,一根绳子便将她捆了起来。她刚要用剑将那绳子割断,她便觉得一股大力朝她袭来,她再也坐不稳,身体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她施展轻功,险险站定,那根套在她身上的绳子却拖着她朝前疾驰,就算她轻功再好,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没有马跑的快。
  地上紧冰满布,寒气逼人,她知道她一旦被马商拖倒在地,就被不被坚冰刺死也会被寒气冻死。她的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历经无数的战事不死,难道要死在这样一群马商的手里?
  只是她这个念头才起,便听得一阵惨呼,她的身上只觉得一轻,便见得眼前一阵紫影划过,那些马商便全部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雪地。那些人骑在跨下的雪骥顿时四处逃散,紫影站定后朝她灿然一笑。
  满是阳光的笑容,带着浓浓的温暖,高大而强有力的身体立在她的面前,强劲的双手将她从雪地上扶了起来,易子龙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倾歌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我去楚国找你,到达太子府的时候便见到你骑着天山雪骥一路向北疾奔,于是我便跟了过来,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易子龙轻轻替她将身上的雪弹落,满脸关切的道。
  “对不起。”倾歌轻叹道。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易子龙看着她道:“那一日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利用我们的婚事将诸葛琛引来。”他的声音里温润无比,除了关切还是关切,没有一丝一毫的报怨和责备。
  不知道为什么,倾歌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有些难过,不管她身上的寒毒是不是他下的,她都很感激他,她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的真挚。而她还在前几天骂过他,怨过他,他救了她这么多次,就算是他真的害过她,那么他也赎回来了。
  倾歌咬了咬唇道:“可是我终是伤害了你,那一天的事情只怕让你很难做吧?”
  “其实也没什么。”易子龙轻声道:“所谓的难做也是我自找的,如果不是我强迫你的话,你也不会设下计谋金蝉脱壳。”
  “其实七姑娘……”倾歌看着他,他却将她的话打断道:“我只把她当妹妹,这里太冷,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再说。”
  倾歌点了点头,纵身跃上了天山雪骥后她才发现他的坐骑居然也是天山雪骥,而她的天山雪骥一看到他的天山雪骥,又是亲吻又是欢跃,看起来高兴至极。
  易子龙见她看两匹马,笑着道:“他们是一对情侣,以前在一起饲养。天山雪骥和其它的马匹不一样,对爱情忠贞至极,一旦认定,这一生一世便不会再变。”
  倾歌淡淡的道:“人的感情有时候都比不上马,马都能如引忠贞,可是人类却……”余下的话她不知该如何说,便将话峰打住。
  易子龙淡淡一笑,两人在小客栈住下来后,他便替她把脉,把完脉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便出去替她抓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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