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漆韵里】霜寒不曾月色凉 风起

  第107章 【漆韵里】霜寒不曾月色凉 风起又把枯叶降
  “好,这个故事其实我和你们直白一点儿说,确实是比较老套的那种。”虽然找了一位导演专业的同学作为助理,在专业知识上给出一定补充,基本上还是关祺和林沐鸢控制整场。
  “所以这种情感你们其实很有可以参考的。”
  台上的故事,是关祺的那个梦,却也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至少没有空空等待许多年,不曾见归人的悲伤——关祺也明白,很多时候悲剧才更能引人共情,可是难得能给一切一个完美的结局,就没有必要把生活中的感伤带进本就是捡拾岁月碎片的文艺作品里了。
  “比如戏曲里的《吕蒙正》,感受一下那种辛苦许久,最后兜兜转转一家欢庆。还有很多影视作品……其实你们也不要总以为就是抗战背景最后的一个be。”
  “群里我给你们发了一个剪辑的片段,这里面的故事就不是be,而是那种在现代故事里挺常见的,就要放弃思念与幻想的时候,突然峰回路转的感觉。”
  台上的演员不说演得到底如何,再怎么也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关祺举的例子也好,说的意思也罢,就算未必演的出来,总也看过,很快就能给关祺一定的反馈。
  “我这么说可以吧?你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回过头来,关祺开始询问林沐鸢的意见,“这一段儿我当时写的时候是和你这么说的吧?我一回头儿就给忘了。”
  关祺是一如既往的坦率,也不在乎台上的演员,身边儿也有不少还算不上熟悉的同学。
  “这些咱们可以回去聊,沐沐有什么要说的她应该也不会顾着你意见啦!”
  要不是姜诗锦开口,只恐怕关祺还会在林沐鸢回应之前一直说下去——坦诚自然好、顾及别人的情绪更是团队合作里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关祺这生怕任何一个人呢话落了地的习惯,要说不热情,那是怎么也轮不到关祺的。
  只是很多时候场景、环境在变化,关祺却不知道注意场合儿。现在的她应该是说一不二的,不然少不了有镇不住场子的风险,久而久之,且不说演员们会不会因为这份过分的平易近人而‘太有自己想法’、
  单是关祺说得这些话,也很难不让人担心关祺是不是只是闹着玩儿,逐渐升起些许懈怠的情绪来。
  台上的这一段儿,是结合湖北的漆器,与地方特色,用汉剧的内容演绎的,并不是关祺梦里那样的昆曲,为了修改好本子里这不足二十句的台词儿,关祺在网上扒了一周的视频,头一次感谢某些‘盗摄’给了自己不少素材。
  “时间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手机,林沐鸢回过头来想要通知关祺是时候准备收拾收拾离开了,演员们也应该休息了。
  只是这一回头儿没看见关祺,还差点儿和皱着眉头想要把关祺从台上拽下来的龚玉笙撞到一起……
  【漆笙:旁边儿又不是没有人走的道儿?你就偏不走人道儿!】
  眼睁睁看着关祺从舞台正面儿爬了上去,龚玉笙紧张又无奈,发现对方正看着手机上的电子剧本儿,赶紧发了微信过去。
  【漆笙:你到时候摔下来,阿姨该说我怎么不知道骂你了!】
  周围不少演员在,龚玉笙不会傻到和关祺一样不懂得给自己树立威信的,甚至连后者的面子还是得好好儿保全一下儿的:“该结束了,组织演员们休息吧!”
  随着剧场的灯光缓缓熄灭,刚刚一切搅得关祺心跳加速的事情都紧跟着推开的层层帷幕一起安静下来,整个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五个人面对着面,就着一盏走道里的灯光,应着绿色的紧急通道小人儿。
  “呼……”关祺长舒了一口气,“还可以,终于有点儿模样儿了,这么看看,咱们速度还算可以,不过现在咱们也得认识有一年了吧?”
  关祺恢复了平日里想起什么说什么的模样,也就是真正,面对着令自己敢放松下来的人们,彻底放松了自己。
  “嗯,慢慢来,不着急。”龚玉笙的表情有些凝重,显然并不是很认同关祺现在过分乐观的态度,“你不要忘了,他们有的演的不应该是人,而是漆器的拟人,漆器本身历经岁月嗯不腐朽,这个同样是人应该有的精神。”
  听了龚玉笙的话,关祺直觉自己脑子‘轰’得一下。龚玉笙说的没错儿,反倒是自己和林沐鸢几个都没注意到这最重要的一点,当‘业务’逐渐向自己熟练的专业靠拢,就忘记了原本想要追寻的问题,而是怎样处理容易,就向什么方向上靠。
  知道关祺走路从来不注意,眼神儿不好还因为丢三落四不想配镜子,姜诗锦一个人得看两份儿路:“没关系的,现在我们剧本没没有出问题,有什么问题,龚玉笙同学一直都在,肯定都来得及的。”
  “哎,小心!”
  明摆着自己不知道看路,关祺还各种玩儿飘儿,侧着头说话、嗖嗖嗖的冲在最前面——总之是怎么危险怎么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错当成了那九条命的猫。
  终于在磕磕绊绊中走出了剧场,门外的天光让一切豁然开朗,关祺郁结了许久的心胸终于疏开。
  “前两天我还说呢,这两天胸口一直闷闷的疼,不会有什么病吧?”这种事儿大概龚玉笙是不会遇到的,关祺的倾诉对象自然是姜诗锦,“哎……今儿可算是好了!”
  “那会儿我问我妈,她就说是我自己的太着急这些事儿了,然后郁结于胸,肝气不舒什么的,让我吃那个开胸顺气丸,还说也是因为我吃多了撑的,脾胃不和,所以才更不舒服。”
  “可是谁想吃,哎哎……”一边儿走路,一边儿说话,下台阶儿也不看着,但凡不是姜诗锦养成了习惯,冉宁又下意识搭了一把手儿,关祺就该借着这地上积攒的霜露,一路儿滚下去了。
  指不定就能直接滚到食堂里去了呢?至少不会是医务室——医务室建在操场这种高危地带,和台阶儿的方向完全是南辕北辙。
  终于走到了地面儿上,众人都替关祺感叹劫后余生,只是关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磕磕绊绊的流畅,全然不在乎,自说自的:“然后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好像就不难受了,本来吓得我都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儿了!”
  “现在回忆起来,应该是那天收到那条儿说咱们不是原创,而是抄袭了人家作品的消息之后,生气又睡得不早,然后就开始不舒服的……”
  絮絮叨叨的话说完了,关祺自己一蹦一蹦的就奔最前面儿走着。
  “哎!”冉宁翻了个白眼儿,“这一天天的心真大,想起来什么是什么,也没办法和她讲什么道理。”
  眼看着姜诗锦匆忙跟了上去,林沐鸢的目光挪回身边的人身上,对冉宁耸了耸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未必你的道理到了她那里就一定适合她。”
  “我也看出来了,她有自己的性格,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冲突不小。”垂着头,踩着路边儿的白线,冉宁忽然侧头看着林沐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遇到她我总想争一争高下,有时候明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就是不很想服气。”
  “好像我有些恶趣味了,她平时做事情太顺利,我总想逗她吃瘪……沐沐,你说我是不是大恶人啊!”
  这段时间以来,众人都对冉宁的态度有所担忧,就算是林沐鸢和前者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团队合作的事情上随意偏袒冉宁这样的针对。
  “平时很多事情我都得问你,或许是关祺自己的主意你的还要正,也并不是很多时候都能听进去你的说的话。”
  正所谓‘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从来不是好改的,既要顾及五个人的合作,也要顾及自己的闺蜜这许多年的情感,林沐鸢话不敢说重,却也明白在整件事儿里,咄咄逼人的毕竟不是关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以后我会注意。”
  “以后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把我拉开,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
  “那个,我……”林沐鸢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平日都是自己听然nb给自己做决定,现在要自己硬气起来,拦住冉宁的过激行为,“我觉得,你自己应该……”
  “好了,不说这些了,刚刚龚玉笙说的那些,你有打算修改一下剧本内容的打算么?我建议你还是修改一下……嗯,和关祺商量一下,我送你去找她。”
  “那你……”话说出来,林沐鸢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
  相较林沐鸢的欲言又止,冉宁直白得很:“嗯,我自己静一静,思考一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相处。”
  银描碧叶,去年bj的天气太暖,即便到了霜降时节,甚至连清晨积攒的露水都很难看到。只待许久之后,才细如雨丝得下了一场所谓的雪给bj图个所谓的‘瑞雪兆丰年’。
  只是今年显然是个冷冬,也让龚玉笙不得不把余下的一切未竟事宜放到师父扬州那边的厂子继续下去——至今没有发货,似乎也做实了一个发货地址在bj的店铺,是在等着别人的内容发出来,再跟风打算。
  “今天你们过来不?”分散开各自行进的几人又在校门口儿相遇,关祺主动发问,言语中带着疲惫,“今天虽然有点儿累,但是今儿的效果咱们确实是应该总结一下儿。”
  “要不改天?”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觉得累的不行,冉宁拉伸着肩膀,“今天已经一上午了,大家都累了。”
  关祺最不喜欢不把事情做完就开始喊累,真的懈怠的,有心改变的冉宁还是在前者回应之前转过头来:“而且你要是有什么思路,其实咱们也可以在微信上说。”
  “行,你们休息你们的吧,我自己弄。”
  “什么叫我们休息,你有时间也得休息……”龚玉笙今儿得回学校去等着师父从扬州寄过来的快递,好在这周末之内发出货去,自然也是不能跟着关祺回去继续计划后续的事宜,“晚一点儿东西要是到了,我去找你。”
  小院儿的供暖应该是归村里自己管,总是能比学校早来半个月,反正钱早有爷爷交好,关祺到现在也不用操心——外面的天还算不上冷的时候,屋里的温度实在是适合让人睡觉。
  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坐在电脑面前,在空荡荡的屋里,不冷,但还是冷清,关祺蹦上床开始盖着被子拿手机修改后续的计划表。
  “咱们下周三下午是不是没课?我记得要第十一周才开始有课?”
  “嗯,我看一下……”这屋子里只有姜诗锦和关祺两个人,后者在问谁不言而喻,“是,但是下周好像就是第十周了,你安排上的话,也只有这一周。”
  “那周五呢?上午咱们没课,他们那几个系我记得……”
  回应完关祺第一个问题,姜诗锦就没有把手里的平板放下,现在前者话还没说完,姜诗锦就已经锁定了可能需要的信息在什么位置:“我这边是有,你要问哪个系的?”
  “什么戏?最近有什么戏还不是你们……”
  “你困了就一会再忙……”
  “水了?卖水记……”
  最平顺的风,最善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让人肩胛骨疼上三两天。最平静的时光,便也很善于给人以突然的一击。
  “师,哎!如今……朝廷上已经下了明令。”
  “琴上十三徽,徽徽是月明,又有八宝灰胎,便是雅乐而非奢靡。畏而不传,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追今抚昔!”
  “可……”
  “你走便是,只是辜负你双亲当年三拜所求,算是为师欠你如此。”
  “好!”自己写的本子,关祺愣是看入迷了,台上已经结束了表演,偷偷品了一口新品奶茶的关祺尴尬的被抓了个正着儿,“行,挺好的,今天就这样吧,休息休息,我给大家买了奶茶,冉宁给你们发!”
  “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平时关祺什么时候不是巴不得晚点儿把人放走,也要追求个更好的效果?龚玉笙对于前者的一反常态很是警惕,“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今儿高兴!”
  “主要我看他们都疲了,再排也没进步。”
  “你啊!”
  “唉唉唉,等一下儿,我这儿有消息,怎么回事儿,不是都发出去了么……”
  1漆器在尧舜禹时代就曾经被认为奢靡,以至于到了唐代,工艺过于发达,再次引发了相关的讨论,以至于一度禁止各种精致繁复的漆器工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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