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计划之外的，计划之中的
第541章计划之外的，计划之中的
树木无穷无尽，黑暗层层叠叠。强大的，冷酷的，运筹帷幄的暗杀者，正被计划之外的女人拉着，朝一个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呼喝声响起，不时有骏鹰腾飞，火焰与赤雷共一色，眼看着各种能量乱流就要扑到他俩身上，但总有灰暗迷雾恰到好处的升起，像是无底洞的巨兽将攻击吞噬殆尽，只留下追击者气急败坏的喊声。
“追得好紧啊，这下麻烦了……”长发飘拂，六导玲霞不时回头查看情况，皱起了好看的眉，“大晚上要是剧烈运动的话，对小孩子的健康可不太好。”
这就是六导玲霞，说她是粗神经也好，天然也罢，哪怕是这么危机的时刻，这位母亲最牵挂的还是她最亲爱的孩子小杰克。
但是，在朔月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来救援的，也正是这位不过普通人的属下。
当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他所拥有的才智，武力和势力就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只要意识到‘他有危险’这个事实，就足以让牵挂他的人跨越重重阻碍，将自己的力量交到在意之人手中。
自始至终，朔月都配合的跟着六导玲霞的脚步，沉默着，注视着她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如今压抑着喘息，仍笑着与他对话，不让内心的紧张对朔月造成影响。
在这之中并没有情爱的成分，朔月回顾六导玲霞的过去，终于找出她进行这场救援活动的理由。
感恩。
“那啥……我忽然想起来齐格早上晒的被子忘收了，先走一步……”
让本是普通人的她伪装成魔术师；强迫她接受一大堆无意义的，只是为了应付这场圣杯战争的知识；明知道参战者们的危险，仍让她前往黑方，以一己之力应对瓦拉几亚的暴君和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在她漂亮的完成了这些事后仍不满足，还要让她以背叛者的身份加入红方，忍受天草和女帝的不信任和怀疑……
失去六导玲霞的话，朔月的这场圣杯战争就不可能打得这么顺风顺水，他之所以能这么轻松，是因为他把一大半的负担，都压在了这位柔弱女子的双肩上。
“小杰克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对吧？”
“诶，朔月先生……？”六导玲霞诧异，没等她反应过来，朔月便轻轻的抱住了她，然后松开。
在作出这個决定的瞬间，暗杀者似乎听见灵魂深处传来的轻笑，可是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停下脚步。
“嗯！”
而六导玲霞所需要的报酬，无非是和小杰克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仅此而已。
“嗯，那是当然！”小杰克像猫一样舒适的眯着眼睛，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爸爸？”雾气一晃，小杰克来到朔月身边，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而青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将成为祭品的她救下，帮助小杰克摆脱怨念……除此之外，朔月再也想不到六导玲霞的动机，看着女子咬紧牙关仍不肯放手的模样，他的内心终于升起了小小的愧疚来。
在发觉这份感情之前，自己究竟有多少次，不自觉地利用着六导玲霞？
薄雾彻底散尽，阿斯托尔福骑着骏鹰一马当先，可当他看见朔月终于不再沉默着逃跑，而是转身面对他时，粉毛的圣骑士嘴角一抽，讪笑着扯动缰绳，想要开溜。
“你做的很好，玲霞。”暗杀者轻声道，“我在这场圣杯战争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下了你。”
“爸爸就是爸爸啊，小杰克的爸爸。”银发幼女咯咯的笑着，朝暗杀者做鬼脸，朔月无奈的回以笑容，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不该再这么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应该劳烦这位过于出色的属下。
“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和小杰克在战场上和英雄生死相杀。”
而下一刻，六导玲霞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朔月收回手，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那就好好看着吧，你的爸爸可是很厉害的。”
话没说完，就见得朔月瞳孔深处泛起电芒，森林深处震颤起来，细密的铁砂如同夜色本身，化作潮水漫向天穹，在电磁力的牵引下形成了恐怖的龙卷风暴，将阿斯托尔福三面包夹。
“那样我就放心了。”朔月站起身来，胸口金色珠子闪亮，体内的魔力再度充盈，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散发开来，“另外，以后要是再遇见的话，果然还是叫我哥哥更合适一点吧，小杰克。”
“啊哦，完蛋。”阿福看着威力不亚于电锯切割的铁砂风暴，表情僵硬，紧接着就被风压裹挟，甩入了‘洗衣机’中。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凄惨的叫声逐渐远去，解决了花样最多的家伙，朔月眼中电光收敛，忽然偏过脑袋，一束火焰激光擦着脸颊掠过，火焰燎燃间，太阳神之子从容落地。
“最近用眼炮的频率是不是高了些，迦尔纳？”
“因为这项宝具消耗的魔力最少。”瘦削高挑的小太阳抬起不灭之刃，眼眸锋利，“当然，能用这把枪杀死你是最佳选择。”
“该死的朔月，别给我跑！呜啊！”莫德雷德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结果一脚踩进了棱形空间，在狼狈的叫声中消失不见。
“又一次魔术……”迦尔纳看着平静的朔月，皱起眉头，‘贫者的见识’让他知道了更多情报，“积攒到现在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就算你把另两位从者支走，仅凭武技的你也不是我对手。”
“这可不好说，虽然我在兵器的使用上还差了些火候，但你也不是巅峰状态啊。”朔月并没有具现出武器对敌，而是沉腰扎步，摆出了八极拳的标准起手式，朝迦尔纳勾掌。
“另外，能杀死阿喀琉斯的凶拳，想要试试看吗？”
低声说着，青年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尽皆化作了虹蓝之色。
————
当六导玲霞苏醒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
这里是……她在米雷尼亚城塞的房间？！
短暂的迷茫后，她立刻惊起，警惕的注视周围，发现周围虽然待着齐格，菲奥蕾，阿斯托尔福等黑方的御主和从者，但气氛却没有预料的那般压抑，甚至在她苏醒后，不少人舒了口气，流露出庆幸的神色后走出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啊，妈妈醒了！”小杰克正在和阿斯托尔福打闹，听见玲霞的声音后跑了回来，扑倒在她怀里蹭啊蹭，“爸爸叫我给伱带一句话，说是要让妈妈放假，期限是到圣杯战争结束之后！”
小孩子哪里记得住话，玲霞干脆将目光投向齐格，人造人少女耸了耸肩，解释道：
“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和小杰克一起好好休息，不用管圣杯战争的事情了……为了让你能安心待在这里，还把我们揍了一顿。”
“齐格，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出来的。”考列斯吐槽，“虽然阿斯托尔福的骏鹰差点被扒光羽毛；，莫德雷德被丢到了海底下两百米，好半天才挖出来；迦尔纳重伤，不得不灵体化修养……但至少我们把朔月打退了不是吗？”
“考列斯你给我闭嘴。”菲奥蕾俏脸涨红，很是没面子，“也就是朔月他跑得快，不然等贞德小姐和阿塔兰忒小姐赶到，他一定逃不掉的！”
“额……这可不好说。”看着姐姐嗔怪的眼神，考列斯缩了缩脑袋，终究没把想法说出来。
一个整场圣杯战争都在跑的圣女，一个有着追逐逸话的女猎手，会追不上以平常人速度逃跑的朔月吗？
更何况，始终保留真实实力的朔月，和全力爆发的暗杀者，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啊。
哪怕胸口被刺穿，也要把迦尔纳手臂打碎，双腿折断的凶悍……就算迦尔纳因为失去御主而实力退步，也足以窥见朔月的棘手。
不过，最让考列斯感到疑惑的是，朔月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实力，竟然敢只是为了让六导玲霞能在黑方安心待着，不受欺负……这种在决战关头自折羽翼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更何况，朔月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感情了？”
在考列斯疑惑嘀咕的同时，在他看来‘有感情’的朔月，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与另一端的齐格飞相互对峙。
“做出决定了吗，齐格飞。”
“嗯，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尼德兰的屠龙者肃穆颔首，他拔剑出鞘，魔剑巴尔蒙格直指自己的御主。
“虽然对不起，但我将违背主从契约，向你发起挑战，朔月。”
“是吗？”朔月看着面容坚定的齐格飞，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已久的澎湃战意。
“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齐格飞。”
迎着齐格飞疑惑的目光，青年再度笑了起来，而这次的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气。
“只不过，我可不进行无意义的厮杀，为了这场战斗，你能支付什么代价呢——”
“沐浴了龙血，有着龙之心脏的勇者，齐格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