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468准备
晨9时。
杨登欢办公室。
艾雅下棋似乎心不在焉，被杨登欢连着赢了好几盘，杨登欢得瑟地翘起二郎腿，甚至嘴角还哼起了歌。
艾雅又输了一盘，脸上有些不高兴，顺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扫乱。
“下一局一定让你赢！一定让你赢。”杨登欢显然心情不错，陪着笑脸说道。
胡大军和周小纪看来确实是两个重量级棋迷，摆上棋盘之后，就没有再往杨登欢和艾雅那边看上一眼。
“这两天怎么没有看到王大嘴？”艾雅一边将棋盘上黑白棋子归盒，一边问道。
“王大嘴？这两天没来吗？”杨登欢无所谓地说道。
“没来啊！你见他了吗？”艾雅说道。
“没见。这两天在单位我几乎连办公室都不出，咱俩和两位高手一直在一起，你没见他俩，我怎么可能看到。”杨登欢摇了摇头说道。
杨登欢说完，抓起棋盒，催促地说道：“下棋，你倒是走啊！
艾雅答应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枚白子，放在“天元”的位置。
杨登欢随手应了一子，淡淡问道：“怎么想起问王大嘴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两天没见他，还以为你们俩闹了什么矛盾呢！”说到这里，艾雅脸孔微微一红，扭捏着说道：“其实王大嘴人不错，而且……而且……”
艾雅有些吞吞吐吐，杨登欢手里转着围棋子，看了艾雅一眼，轻笑着问道：“而且什么？没有想到王大嘴还有你这位红颜知己。”
艾雅脸突然红了，像是中了箭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连声说道：“你可别瞎想啊！我可看不上王大嘴，主要是看他对你挺忠心的，我这才……”
说到这里，艾雅脸孔仿佛更加红了，有些生气地瞪了杨登欢一眼，伸手又将棋盘拨乱，不高兴地说道：“不下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杨登欢连忙安慰说道：“没瞎想，我怎么会瞎想，有哪个女人能看上王大嘴？”
对于杨登欢这句话，艾雅似乎更加地生气，一声不响，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下面柜斗中取出来自己的小包，朝着门口就走。
“你干什么去？”杨登欢问道。
“我下班了。”艾雅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这孩子，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这就生气了……”杨登欢十分无语，但是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追出去。
“将军！你小子完了！”旁边，传来胡大军的声音，听起来语音宏亮，掷地有声。
杨登欢转眼望过去，两个人丝毫不觉，只是专心注意着棋盘。
与此同时。
宪兵队。
治安军军营。
一辆辆军车开了出来，从不同方向拐向大街，直奔全聚德饭庄。
布防时间是多田冈条确定的。
朝鸠春彦也亲王在北平城中所有活动时间，几乎都由多田冈条安排。
20号朝鸠春彦也亲王要在全聚德饭庄与民同乐。这个信息除了宪兵队特高课和警察局特务科几个需要近距离保护朝鸠春彦也亲王的人之外，没有人一个人知道。
之所以没有提前大张旗鼓地布置警卫，也是为了安全。
人多嘴杂，手也杂。所以只有在即将活动开始时候，再进行警卫部署才是万全之策。
刚才八点钟多田冈条开了一个短会，将布防区域通知了宪兵队龟井中队和治安军三营，要求他们9点各自从军营出发，到达全聚德饭庄附近，9点半开始布防，10点半布防完毕。
朝鸠春彦也亲王的专车则在11点从下榻地点六国饭店出发，大概11点半到达全聚德饭庄。
十二点活动准时开始，活动时间两个小时，下午两点结束。
衔接得当，天衣无缝，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机密，从而确保朝鸠春彦也亲王的安全。
即便是有抗日组织想要捣乱，等到他们得到朝鸠春彦也亲王在全聚德饭庄的消息，恐怕也没有时间来组织安排行动。
多田冈条并没有跟随车队到全聚德饭庄附近安排警戒，他还有重要的任务。
多田冈条还要驱车赶往六国饭店，到那里安排亲王出行的事宜。
从六国饭店到全聚德饭庄，中间当然也不能出任何岔子！
亲王既然亲自出行了，到时候大街上连条狗都不能有！
与此同时。
全聚德饭庄。
刘宏光有着疑惑，今天这种情况有点不正常。
不仅平时难得露面的大二三掌柜同时出现，而且就连东家居然也亲自过来了！
后厨所有人从大清早开始，都在忙活，准确来说是接收各种食材。
几个不尴不尬的人，在后厨警惕的转悠，这些人刘宏光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特务的味道。
“这尼玛是有事啊！”刘宏光心中有些不安，不时望向对面的聚丰泰茶庄，看到王大嘴始终坐在门边的一张桌子上，低头喝茶。
这让刘宏光放下了不少心。
暖瓶，就随便地放在后厨十几个暖瓶中间。
刘宏光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只有那种一眼看上去不被注意，更不会看第二眼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要当心干活的伙计们把暖瓶当成真暖瓶使用就麻烦了。
所以，刘宏光的眼神也随时瞥向暖瓶。
看来，这个任务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今天这个样子，八成是有大人物要来全聚德饭庄。
说来也正常，来北平一趟，怎么能不吃顿烧鸭子？再大的人物他也是人啊，他也馋呀！
比如说，刘宏光之前也接待过不少国府上官。这些人长城都可以不上，但是雷打不动的都必须得吃顿烧鸭子！
但是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大人物呢？
“佛前灯”知不知道这位“大人物”今天过来？
这次爆破行动，究竟是“佛前灯”早就知道了消息而有意为之呢？还是“佛前灯”并不知道消息，只不过是碰巧赶上了？
刘宏光认为，天底下绝对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又不是在说评书，怎么可能那么多无巧不成书？有的只是下回分解罢了！
刘宏光心如电转，仔细评估着整个事态。
原以为，不过是一个简单普通的任务，只要自己将暖瓶神不知鬼不觉地随便找个雅间一放，自己到点之后立刻走人。
到时候炸弹一响，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务，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远远望过去，王大嘴坐在茶庄内慢斯条理地喝着茶水，神色一点也不着急。卖报纸的报童过来，王大嘴居然还有心情买了一份报纸，假模假式地装作看报纸。
看样子，“佛前灯”应该不知情，要不然这厮不会如此淡定！
两天的了解，“佛前灯”是个什么货色，刘宏光已经非常清楚了。
要说这整个警察局，最不像“佛前灯”的人，一定是这位！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夯货，居然还真是“佛前灯”！
刘宏光现在真心佩服发掘出“佛前灯”的前任长官，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心大啊，还是想着另辟蹊径！
发展这样一个东西担任重要特工，估计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看他现在那份白痴模样，八成也不知道真相！刘宏光心中暗暗想到。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无疑现在离开，暂时是安全的。
但是自己出不了城啊！所有撤退路线，集合地点都在“佛前灯”手里掌握着呢！自己就算逃了出去，那也离不开北平城！
离不开北平城，说什么也是白搭！
更何况，甭说待会儿炸弹响了，就是不响，最后只要一发现炸弹，自己一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插翅也难飞！
拎着暖瓶走？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先甭说王大嘴乐不乐意，估计后厨管事的就得问干什么去！
甭看你进来时候手里拎着暖瓶，没有人搭理你。但是你要是敢出去也拎个暖瓶出去，指定有人问你！
说不定就把你拉到掌柜那里了！敢偷灶上东西，不想干了！
拎着暖瓶出去，要有人拦着怎么办？开枪吗？还是不开枪？估计当时就得暴露！
刘宏光心中如同百爪挠心，拿不定主意，正在困惑之际，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于是连忙答应。
叫他的人是后厨总管事灶头何大灶。
何大灶心中很是恼火，平时像装了发条一样，脚一踩浑身乱动的机灵鬼大个子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喊四五声了，
这家伙怎么才答应。
“大灶，什么事？”刘宏光陪着笑脸凑了过去。
“今天怎么回事？想媳妇了？和哪一只鸭子对上眼了？我给你留下，让它晚上给你暖被窝。”何大灶半是玩笑，半是责备地问道。
刘宏光连忙笑道：“何头，这不是有亲戚来北平了吗，听说我混得不错，让我帮着管管食宿。正不知道怎么打发呢！”
说着话，刘宏光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亲戚？管食宿？你小子是不是吹牛吹大发了？这下搂不住了吧！”何大灶说道。
“唉！还是干活吧。”刘宏光又是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拉的屎得自己擦！这事别人可插不上手。”何大灶指着墙角说道：“今天你什么活都不用干，就负责剥葱！带着那几个小工剥葱。”
“得嘞！”刘宏光答应了一声。
“甭答应的那么爽快，知道今天这葱怎么剥吗？”何大灶斜着眼看着刘宏光说道。
“葱还能怎么剥？不都是这样，这样，再这样！”刘宏光一边说话，一边比划掐头去尾留中间。
“平时可以，今天可不成！”说到这里，何大灶突然转身冲着后橱其他人说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老伙计，按理说我不用这么啰嗦，但是毕竟有几个是新来的，我这里再啰嗦两句！今天，所有后厨人员，没事不许往前面去！”
后厨大部分都是老人，一听就明白这是今天要来大人物吃饭了，早已习以为常，不过是应了一声，就接着干活，没有人议论。
“过来，我跟你说说今天这葱该怎么个剥法。”何大灶冲着刘宏光招了招手说道。
刘宏光心里也正要问何大灶呢，连忙凑了过去笑道：“这剥葱和剥葱还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得看谁吃了！”何大灶得意地说道。
何大灶给刘宏光说着剥葱的方法，刘宏光听得连连点头，咋舌不已，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让何大灶很是受用。
“来的是什么重要人物？至少得是个处长吧！”刘宏光战战兢兢地问道。
刘宏光这个态度，更是让何大灶一阵大笑。
“好好干，这一次掌柜的赏钱一定少不了，到时候有你喝酒的时候！”何大灶没有回答刘宏光，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嗯！我这就剥葱去。”刘宏光点头说道，看上去十分卖力。
看来，果真是要来大人物了。刘宏光心中想到。
与此同时。
小院。
孙莫然坐在正堂屋，面前摆的早餐早就凉透了，他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实在是没有一点胃口，孙莫然在等候阿武的消息。
四处目标早已选好，四路人马也已经分派得当，之前留下的武器弹药也已经分发到位，特别是是手榴弹，每个人都发了五颗。
孙莫然想象着无数手榴弹在目标爆炸的情景，心里就无比的激动。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自从沦陷之后，就没有搞过像模像样的行动。
这一次，只要是手榴弹一响，一定会惊动整个北平，甚至可能会惊动远在山城的戴处长。
到时候，自己以抗日英雄的身份回到山城，说不定戴处长都会亲自迎接！加官进爵犒劳赏赐这些，自然少不了！
孙莫然眼前仿佛看到了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的情景，心中有着莫名的激动。
无限憧憬中，突然院门一响，孙莫然立刻从沙发缝隙中摸出手枪，一个箭步冲到窗户旁边，微微拉开窗帘，看到小武正走向堂屋，这才重新又坐回沙发，收起手枪，好以整暇地翘起二郎腿，等待小武进门。
“报告！”
“进来。”
小武每次进门，都会喊一声报告，孙莫然说了小武好几次，非常时期，有些规矩能省则省。小武每每口中答应，但是这一声报告却从来不省。
孙莫然见小武如此执着，也不再说他，任由他去了。
小武进门，见桌上早点丝毫未动，诧异地问道：“主任，您没吃早点啊？”
孙莫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四个点儿都去看了？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十二点准时开始行动！”小武点头说道。
孙莫然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啊，只要手榴弹一响，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