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520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玩笑
后院。
一座座厢房看上去陈旧不堪，曹有光刚到门口，就有两个青色中山装神色恭谨地迎了上来。
曹有光略微点了点头，当先朝前走过去。
“彦武呢？”曹有光边有边随意地问道。
“报告处长，我们科长正在准备呢？让我们来接您。”中山装连忙答道，神色特别客气。
“走吧，咱们去哪啊？”曹有光笑着问道。
“这一间。”一个中山装快步走向一侧的厢房，抢着推开了屋门。
曹有光也不客气，背着手径直进了房间，杨登欢和阿七也跟着走了进去。
没有想象的大镜子，而是有一套监听设备，摆在桌子上。
曹有光也不客气，上前抓起了监听设备，凑到自己耳朵边。
里面除了滋滋电流声之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曹有光一手握着监听设备，眼睛疑惑地看向中山装。
中山装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那边等咱们的信，还没有开始呢。”
“告诉老周，可以开始了！”曹有光沉声说道。
那名中山装连忙抓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号，冲着对面恭敬地说道：“科长，处长已经到位，您那边可以开始了！”
杨登欢想了一想，皱眉说道：“不行，我得到门口去看看。”
说着话，杨登欢拉门出去，阿七看了一眼曹有光，看到他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另外一个房间。
一条大黑狼狗几乎是蹲坐在墙角，吐着长长的舌头，不停地在哈气。
黄狼被大黑狼狗挤得尽力朝着墙角挨去，满脸都是大汗，混身不住地颤抖。
“格老子，龟儿子山城就是热，热的老子恨不能扒皮！”赤裸着上身，露出来上半身斑斑点点伤疤的周彦武，狠狠地骂道。
尽管这话和黄狼没有关系，但是黄狼听了也是一阵哆嗦。
“你啷个啥名字？”周彦武双手掐腰，吊儿郎当地站在大黑狼狗身后问道。
黄狼一抬头，看到就是大黑狼狗那张吐着舌头的大黑狗脸，哆嗦着不敢去看它身后，连忙低下头去。
“问你话呢！”周彦武猛然大喝一声。
“嗷！”大黑狼狗颇为配合，冲着黄狼一声大吼，黄狼吓得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我了个去！难道这就完蛋了？”周彦武吓了一跳，嘟囔了一句连忙将大黑狼狗拉在一边，上前查看黄狼情况。
隔壁屋中，曹有光也听到情况不对，连忙和阿七一起跑出来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登欢颇为沉着，站在门口悄悄察看，却并不进去。
“什么情况？”曹有光进了门问周彦武。
“这小子太稀了，居然被吓昏过去了。”周彦武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么不经吓啊？这就昏了？”曹有光皱眉问道。
“这谁知道去，就这么一下，人就倒了。”周彦武说话之间，撇起了嘴巴。
阿七将手放在黄狼鼻子下面，点头说道：“不过是吓昏过去了，人没有事。”
“稳着点！别真把人吓出来个好歹。”曹有光皱眉说道。
“有数，有数。”周彦武连忙说道。
“慢慢问，别着急！这里面估计不会有他，我们只是掌握一些必要的情况。”曹有光想了一想又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不是想着这孙子滑头吗，所以就把药下的猛了点！我再宽宽。”周彦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宽着点啊！别乱来！”曹有光皱着眉头说道。
哗！
一盆凉水泼在黄狼头上，黄狼被浇的一激灵，口中大声嘶吼：“狗！狗！大黑狗……大黑狗啊……”
啪啪啪！
周彦武朝着黄狼正反几个耳光，打得黄狼一阵蒙圈。
大黑狗已经不见了，换上来的是一个赤裸上身的黑大个，神色之间颇有些狰狞。
不过，到底是人，即便是再狰狞，那也比狗强啊！
黄狼神色缓和了一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狗呢？”黄狼左顾右盼，心有余悸地问道。
“刚才那个，是我们31号在编警犬，名字叫做‘来财’，你要是喜欢他，我就把它叫回来。”周彦武嘴角扯出来一丝冷笑说道。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黄狼双手猛摆，连声说道。
“要不要的，你说了不算，这要看你招供的程度，要是我们不满意，今天晚上，陪着你睡觉的就是它。我可告诉你，‘来财’脾气不太好，这两天正好又赶上……哈哈，你知道的！”周彦武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黄狼脸色苍白，听了周彦武这话，似乎又要倒下去。
“你要是再敢昏过去，那么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来财！’”周彦武突然狠狠地说道。
黄狼吓了一跳，连忙打起精神坐好，眼睛惊恐地看向周彦武。
周彦武颇为得意，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说道：“这个就对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这些事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倒是替他们扛什么！”
黄狼哆嗦地说道：“这事……您倒是问啊！我知道您究竟想知道什么事？”
“好！有这个态度，我们就能接着聊天了！”周彦武点了点头笑道。
黄狼没有理会，只是将目光望向周彦武，等待他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周彦武收起笑容，手里拿了一张纸，对着内容，问了第一个问题。
“黄狼。”
“放屁！哪有爹妈给孩子起这个名字的？”周彦武恶狠狠地说道。
“我在军政部，一直用得都是这个名字。”黄狼想了想说道。
“登记的也是这个名字？”周彦武冷冷地问道。
“那倒不是。”黄狼有些哆嗦地说道。
“登记的叫什么名字？”周彦武冷声问道。
黄狼瞪着周彦武，周彦武很是纳闷，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出现了情绪，难道名字很重要吗？
不过确实挺重要的，要不然干嘛第一个非要问名字啊！
“问你名字呢！你最好配合，要不然‘来财’……”
一听周彦武提到大黑狼狗，黄狼的气登时泄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贾二娃。”
黄狼声音很小，说得也很含糊，周彦武没有听清，皱着眉头问了第二遍。
“贾二娃！”黄狼声音提高了不少说道。
周彦武听清了黄狼的回答，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这个名字好！贾二娃，真心不错，干嘛要用黄狼啊？听起来就不像一个好人！”周彦武笑着说道。
黄狼将脸扭向一边，不搭理周彦武。
周彦武见状，也把脸一板说道：“贾二娃！既然我们来找你，就有找你的理由！你要端正你的态度！好好和我们合作，主动回答问题！要不然……”
说到了这里，周彦武冲着黄狼一阵哼哼地冷笑。
黄狼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那只大黑狼狗，心中一跳，连忙正色坐好，神色立时恭敬了许多。
“听说，你在袍哥？”周彦武突然问道。
“不错，袍哥人家从来不拉稀摆带！敢问兄弟……”黄狼神色一边，面带期冀地问道。
“少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少整那些没用的！老子不在袍，你也不用套近乎！”周彦武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黄狼脸上立刻塌了下来，露出来有些失望的神色。
“不过，就算是在袍，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好使！”周彦武猛然说道。
“大哥，你究竟是想问啥子事情嘛，只要我知道，一定好好配合！”黄狼不明白究竟周彦武这是在唱哪一出。
“知道你们山城，靠着江面吃饭的袍哥都有谁吗？”周彦武问道。
“靠着江面吃饭？”黄狼有些发愣，微一转念，一下子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不会是要调查前两天嘉陵宾馆的那件案子吧？从水里冲出来几十号人，用竹箭将你们杀的人仰马翻的那一场？”
“少扯淡！问你什么答什么！”周彦武不满意地说道。
“晓得，晓得！我晓得。”黄狼颇为识趣地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是谁干的吗？”周彦武冷冷地又问道。
“水上人家，在我们山城袍哥，那可就多了去了！要说是具体哪一家，我这边还不晓得撒。”黄狼眼珠一转，陪着笑脸说道。
门外的杨登欢心中一动，果然和自己想的没有错，一问到正题，黄狼马上装傻充愣。
不过，这一次，可不能由着他的意思来了！
“他妈的！给你脸了！我还得把‘来财’给拉来！这一次谁也不好使！”周彦武也不和黄狼废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嘟囔，一边作势出门牵狗。
果然，黄狼吓了一跳，不由自主人就跪了下去，大声叫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八成是川江帮！是川江帮！”
“川江帮！”隔壁的曹有光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随即顺手扯起来电话，随手拨了一个号码，口中说道：“川江帮，给我查一下这几天他们的行为轨迹线路！
什么？查过了？那就再查一遍！深入仔细地好好查上一遍！”
曹有光吩咐完，将电话扔了回去。
“为什么是川江帮？不是别的帮会？”周彦武不依不饶地接着问道。
“山城地大物博，靠着嘉陵江吃饭的袍哥大有人在。但是像那天那样，几十个人一起动手，除了川江帮之外，没有别的行当！”黄狼想了一想说道。
曹有光又抓起了电话，顺手拨了一个号码。
周彦武还待再问，桌子上电话突然响起，周彦武上前将电话抓了起来，电话那端传来曹有光的声音。
“问他川江帮的情况，活动地点！以及帮会结构都是什么！”曹有光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周彦武说了一声“明白”，顺手放下了电话。
“我们聊一聊川江帮吧。”周彦武拉了椅子坐在黄狼对面，笑着说道。
“川江帮有什么好聊？”黄狼有些怯意地看一眼周彦武说道。
“说一说川江帮的前世今生。”周彦武笑着说道。
“川江帮之前是靠着两江运输起的家，那个时候，整条嘉陵江和长江流域，都是人家川江帮的船只，那生意老好了！”说到这里，黄狼脸上露出来一副羡慕神色。
周彦武没有搭理他，任由黄狼感慨了好一阵子，这才又接着说道：“不过好景不长，川江帮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现在日本人来了，川江帮的船只无法溯江西上，所以只能在原地讨饭吃，日子过得就比较惨了。”
“原来是这样。”周彦武听了，也不禁有些动容，神色之间倒是有一些不忍之意。
“所以，这一段时间，川江帮什么活都接，而且大多数都是那种二三传手的，其实真正没有几个钱好挣。估摸着嘉陵宾馆那起案子，多半都不知道在谁手里捡了起来的。”黄狼在一边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是说这起案子原本不是川江帮所接？他是经过了几次倒手？”周彦武眉头一皱问道。
“几次不敢说，不过这笔生意，不是川江帮直接和事主谈却是一定的！”黄狼自信地说道。
“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周彦武冷淡地说道。
“那起案子，虽然当时我不在现场，但是依然传的沸沸扬扬，所以知道一点内情，也不算什么难事。”黄狼有些不安地望向周彦武。
“这个没问题，你只管说为什么就行！”周彦武皱眉说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黄狼想了一想说道。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周彦武冷声说道。
“你想啊！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在袍在理，这事能传不开吗！不过我们大家都一直认为，这里面有事！大概率是因为这起案子，之前一定是有人接好了，随即又转包给了川江帮！而且这事看似凶险，其实就是一个玩笑！”黄狼冷冷地说道。
“玩笑？你怎么认为这事是玩笑？”周彦武神色冷峻地问道。
“嗨！这还用说吗！”黄狼语言轻佻，不屑一顾地说道。
当他眼神望向周彦武冷若冰霜的眼神之时，登时吓了一跳，连忙住口，不安地望向周彦武。
“彦武！让他说完！”已经站在门口的曹有光，冷冷地冲着屋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