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斗殴笞刑
去顺天府衙门的路上,经过一番问询,张璟也是从张安口中,知道王维栋入狱的原因了。
原来,某天英国公府的下人赶马车,在京师撞到了王维栋,被撞伤但没多大问题的王维栋顿时就找英国公府赶车的仆人理论,要给个说法,赔礼道歉,赔医药费云云。
结果,人家根本不理王维栋,毕竟,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下人,可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英国公不是宰相,甚至如今的勋贵都掌控不了朝政,但再怎么样,英国公府的下人,岂是一个到京师投靠姐姐的王维栋能比的?
对方要是能理睬王维栋,那王维栋绝对就是隔壁老王了。
而王维栋也是个火爆脾气,被对方这么无视,当下就抓住那英国公府上的仆人,强硬讨要说法。
不过,就算如此,那仆人也不怕王维栋,招呼了马车上其他两个仆人就要以势服人,然而,王维栋天生有股子蛮力,并且会些武艺,哪里怕三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英国公府的仆人?
几下子,就把这三人打伤了,让得他们狼狈而逃。
只是,很明显,三人逃了,并不代表这事情就完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如今大明第一勋贵英国公府上的仆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打得还是英国公府上的仆人,就算他们有错在先,但也不能让王维栋这么逍遥法外,传了出去,还指不定让外人以为他们英国公府好欺负了。
这不,三人回到府里,就找到了管家张安,把事情一说。
当然,三人说话时,肯定是把他们在这事情里的仗势欺人的态度完全掩盖,只把他们当成弱势者,向张安求助。
其实张安心里自然明白这三人肯定没说实话,不过,对比,他也是乐意装糊涂,召集了家丁,带着三人去报官抓人。
至于张安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维护英国公府的声誉而已,毕竟,无论到底是那三个仆人的错,还是王维栋的错,但英国公府的三个仆人,叫王维栋一个人打了,这事情传了出去,肯定让英国公府掉面子,所以,无论如何,张安都要带人找回场子才行。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王维栋本来就是一个来京师投靠亲姐,寻一条活路的小老百姓,哪里敢和官差斗?
顺天府的捕快一到,当即怂了,之后被捕快和英国公府的仆人一起送到顺天府衙门里审问。
只是,知府胡维霖受限于皇帝朱由校的压力,如今主要一门心思忙着调查客巴巴被害的案子,像这些争斗伤人的小事,基本上也是不会特别用心查和审判的。
更何况,王维栋本来打伤了三人,这伤人的罪名,他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虽然胡维霖知道王维栋这事也算情有可原,英国公府的人也隐瞒了些事情,但毕竟他打伤了人,这罪也就逃不了。
再加上胡维霖也不想得罪英国公府,因此,胡维霖也没有细查,甚至也不让王维栋陈述案情,直接就让差役笞王维栋三十,并且把他关进大牢,然后就不管不问了,仿佛他就没下过这命令一样,留王维栋一人在大牢里熬着受苦。
《大明律》规定:“凡斗殴,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青、赤、肿为伤……拔发方寸以上,笞五十……以秽物污人头面者,罪亦如之。”
笞刑,乃是指一种用竹板或荆条拷打犯人脊背或臀腿的刑罚。
胡维霖笞王维栋三十,其实也算秉公执法,毕竟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就算王维栋这事于他而言有些不公平,但毕竟出手伤人的是他,所以笞他三十不为过。
只是,笞王维栋三十后,又接着把他关进大牢,这惩罚就有些超罚了,完全不符合《大明律》的规定。
张安对这事也没故意瞒着张璟,他直接明白告诉张璟,说王维栋被关进大牢的事情,是他用英国公府的名义暗地里向胡维霖施压的。
毕竟,若是仅仅按照《大明律》惩罚王维栋的话,这明显会让外人觉得他们英国公府其实好欺负的,故而,张安才特意暗地里去找胡维霖这么惩治王维栋的。
本来,张安也就是想多关王维栋半年几个月的时间,让别人知道他们英国公府的人不是好欺负的,等时间一到,就放了他。
可是,没想到王维栋那家伙竟然找了国舅爷帮他,而国舅爷也是直接找了张小公爷来救王维栋,所以,张安没什么其它事情,也只能提前放了王维栋。
而听到事情经过的张璟,心里也是不由暗笑,没想到让他捡了个大漏,若是事情顺利,这不是白白让他找到个安插进魏朝身边的棋子吗?
若不是张璟这次碰巧撞到魏朝和王秀莲的事情,恐怕完全没这机会了,等几个月,张安觉得关王维栋时间久了,立威足够了,自然也就放了他,根本就不需要王秀莲瞎担心了。
想来,恐怕也是王秀莲关心则乱,又没什么消息渠道知道英国公府和顺天府的内部消息,这才四处找人求助,最终被魏朝寻了机会占便宜。
到了顺天府外,张安邀请张璟一起去找胡维霖,毕竟,从顺天府大牢里放人这事情,还得要胡维霖下令才行。
张璟本来想和张安一起去看看也算是老相识的胡维霖的,不过,想到胡维霖如今和他一样都是身负查客巴巴之死的案子,害怕见到胡维霖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张璟拒绝了,让张安自己去找胡维霖,并且把王维栋从大牢里接出来,而他自己,则独自一人在马车里等张安。
当然,张安离开时,张璟也是叮嘱张安不要和胡维霖说他来过顺天府,虽然奇怪于面前得国舅爷,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但想到自家小公爷现在正在张璟手下查案,张安自然不敢多问,也不敢违逆,告辞一声,便独自进了顺天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