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 论道
伊川虽没学过武术，所幸学过物理，更学过空气动力学，加上一身磅礴的内力，也是能勉强御空而行。
其身下空气波动，内力击打空气，形成上升气流...说实话，不太体面，吹的人头发乱飞衣襟不齐，但好歹也能跟上叶青的御剑速度。
那青年淡然背手，脚尖轻点飞剑，淡蓝的罡风似有灵性般在他周身鸣叫。
两人都悬浮在庞大的沿海工业区旁的高空，在这千米之高，可见此行的目的地：玄天山，这个世界龙国的五大名山之一，叶青微微让出一个位置，让伊川能没那么狼狈的飘浮在空中。
「多谢。」
伊川稳稳站住，循着叶青的目光...如今已近黄昏，远处可遥见星辰，站在云端之上，一切都看得更加清晰。
沿海工业区为了防止污染，因而远离灯红酒绿的都市，不过站在如此高处，即使是千里之遥也能尽收眼底。
冰冷的气流如刀锋试图刺入叶青护体的灵气，却被温柔的偏转而来，没有一缕骇人的冷意渗入伊川身边。
「前面就是那位苏小姐所说的山门了吧，此界灵气过于稀薄，让山灵没那么活跃，高度也就和鄙人原来的世界小山一般吧。」
「倒是这连绵不绝的城市，当真是迷人....」
叶青望向那山峦，笑着开口道。
「哦？我以为你们修者喜欢大自然呢。」
伊川颇为意外，这位修士给自己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似古人，如果不是一口一个“小友”，“鄙人”的叫着，真以为是谁穿越回去的。
「哈哈，喜欢，怎么不喜欢呢，可是看久了，总归有些腻了。」
叶青摇摇头，半坐在剑上，左手食指轻点木剑剑身，灵力注入后其竟是奇迹般的扩大了几圈，让两人能席地而坐。
「小友，时间也不赶紧，良辰美景，何不吟诗作对一首？」
同时，他还自那戒指中摸出两个葫芦，扔给伊川一个，后者稳稳接住，却摇了摇头。
「免了吧，我一武夫，哪来吟诗作对的能力，喝酒倒是可以。」
伊川这话不假，自从获得后，自己来回奔波，闲不下半刻，就算究极生物的进化给了自己智商的提升，但也学不会自己没看过的东西。
「小友莫要说笑了，依我而看，小友历遍三千世界，见识可比我这闲人多，此世界有个外族工匠的话我很喜欢：“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咱今日也免了那些个悲春伤秋的诗句，随便聊聊吧。」
「权当是为论道做准备了。」
又来了，这家伙当真是话唠。
伊川也不拒绝，这么长时间，组织总算安定了下来，在武道位面扎稳脚跟...
不出意外的话，公司的反攻将缓慢开始，欧洲杀手联盟的威胁指数来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
一开始公司期望的决斗战没有发生，欧洲杀手联盟背后有国家坐镇，而且有了如此危险的武器，公司也不敢轻举妄动。
尽管如此，如今，他们也只能看着公司的实力日新月异的增长。
现在，就是看谁的牌多，谁扎的更稳固了。
这个期间，伊川也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好吧，和修者论道...这是我之前小说里才能看到的。」
伊川内力凝聚指尖点开葫芦，只是刹那，一阵无主的灵气自壶中袭来，不过这股灵力不似叶青身上散发的那般具有强烈的威胁感，而是直接温和的融入自己的身体。
灵气作为极其特殊，广泛存在的超空间能量，是公司一直弄不明白的产物...似乎其总会以最理想的形态运行。
现在，这股精粹的能量竟是直接开始滋养伊川的细胞，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若即若离的力量竟是在冥冥中将自己同这片天地相勾连。
「这是？」
微微蹙眉，伊川隐约感觉到这灵酒价值应该是不菲。
「猴儿酒，我化作凡人行于世间时，曾听说书人传说：“古有灵猴大闹天庭，闹的那是天地大开万宇萍！”，哈哈，当然，就是个传说。」
叶青跨坐在剑的边缘，笑着将酒葫芦打了个转，壶中灵酒顺着力道撒在空中，形成一片沁人心脾的酒雾。
不似普通酒的刺鼻，即使化作酒雾，此酒也依旧清香宜人，一呼一吸宛若星辰流转，愣神间，似有南柯一梦。
「我的故乡曾经历过数次古代战争，一次战争后，很多猴子猴孙都开了智，开始学着酿酒...这些猴儿顽劣，经常忘了自己的酒酿在哪里，不知不觉就是千万年光阴流转，这酒，也就成了仙酿。」
「此酒能开凡人灵根，强仙者灵识...就算我也就这几壶。」
「鄙人热衷饮酒，但不爱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于我而言，同人对饮的过程才是最美妙的，而小友，你值得我拿出这壶仙酿。」
叶青这发言搞的伊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能夸人夸到这份上而不让人尴尬，真是可怕的能力。
「回到之前的话题吧，小友，你认为修者都喜欢自然是吧？其实这是事实，我这样的修者，怕是少数中的少数。」
他笑着，躺在剑上，眸中星光闪烁，似有星辰陨落其中...即使骨子是年轻的，那阵豁达之气却完全不是这种年龄能演出来的。
「难不成，你还喜欢凡人的城市。」
伊川不懂古代礼仪，只能以板正的军姿坐在地上，时不时抿一小口猴儿酒，细细分解其中的能量。
「嗯哼，喜欢，很喜欢，在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我一人一包一壶酒游遍名山大山，五湖四海，去遍了中原大地，又穿越十万大山来到西域，当时洞天缝隙都快断开了，我一介凡人硬生生钻过空间裂缝跑了过去呆了十来年...哈哈，想起来还是后怕。」
叶青哈哈大笑，也不知他醉没醉。
「修士向来不进凡尘，甚至将入凡当做历劫...因为凡气浊，仙气轻，和凡人待久了仙气会被污浊，以至于修为下跌。」
「他们还有“红尘蚀骨毒”一说，许多强大的天才都为情爱所动而入凡蜕仙，因此，大部分宗门都将凡人当做毒虫般避之不及，只有收贡品的时候来的勤。」
修士和凡人待久了修为会下降？伊川默默的记了下来，以后说不定能作为武器使用...
「这就是我不喜欢修士的原因。」
伊川也说出了心里话，他闭上眼，悠悠道：
「修士高高在上，除了长生什么都不在乎，一切都是可牺牲的，亲情，友情，爱情，道德，尊严，底线...我好奇一点，抛弃了一切身为“人”的情感，飞升到仙界的到底还不是“自己”。」
「永生？我看，是永死吧。」
伊川的话让叶青一怔，看了还在小口抿酒的伊川，竟是直接站起身，激动的拍着手，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永死！是啊，永死！」
「我们身为人，抛弃了所有作为人应有的东西，如野兽般飞升...争斗不息，明争暗抢，生命赐予我们之时就赋予了我们最美的东西，我们却亲自将其抛弃，追寻那“永死”的机会，当真是最大的笑话。」
「小友！你我果然是知音！知音千金难求啊！来！你我再饮一杯！」
他豪爽的大手一挥，又是两壶猴儿酒摆在桌上，兴起，他也不再泼洒那杯酒，而是一饮而尽。
「吾之道心！所在于“人”，小友，不瞒你说，比起我的故乡，我更喜欢这个位面之人，看啊，那满天星辰...在我的故乡，星辰如空洞的眼球，干瘪无神，因为我知晓，那是飞升者接触的能量，不过变强而已，甚是无趣。」
「但在这个位面，我望向星辰...那一片死寂竟是如此可爱，因为我知晓，有你们，人类的足迹终将遍布群星，群星间，无数美好的，痛苦的，平凡的，激昂的故事将如古筝般演奏，于宇宙间合奏出美妙的盛宴。」
「希望！这就是希望之美，文明之美！我辈修士受够了百万年如一日的循环，也是时候，走向新的诗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