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 觉醒者
这份温和同之前的狂热完全不同，让科博思有些难以适应，看着他略显警惕的样子，安德森神父沉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上前。
本就身形接近两米一的他穿上精金锻造的装甲后显得更为巨大和恐怖，手持圣经的他每一步，身上的教堂装饰都会自动奏响圣歌，也让那少女的身形更加扭曲。
「主的审判迅速降临.....」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少女身前，看着那如即将破体而出的内在之物，同兰德一起半蹲在地，手按住圣经，霎时间，空间再次被搅动.....
随着空间再次沉入超空间，少女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内在之物不再躁动不安。
可即使如此，少女也没有陷入昏迷，仍在不断的颤抖，完完整整的感受每一丝痛苦。
这痛苦如闪耀的明镜，滋养那内在的神明。
「疼...好痛苦....」
她哽咽着，大口喘着粗气，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眼神恐惧的看着那高大的神父，举起手试图撕裂空间，却被神父温柔的强制压回。
「这些人虽大，然看见我的荣耀和我在埃及与旷野所行的神迹，仍然试探我这十次，不听从我的话。」
「是吧，恶魔？你仍在怀疑我主之权柄，胆敢于上帝之仆面前公然行于世上，以原罪为果，诱惑不信者。」
「原罪！」
「原罪！」
「原罪！」
其余纯白的骑士高声的狂热呐喊着，十字架疯狂有节奏的敲击着。
「神父，她....有救么？」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兰德低声问道。
「抱歉，孩子，除非那全能的父来，否则其灵已堕，只能魂归天国。」
安德森神父摇摇头，撕下圣经的书页，带着神圣的涟漪将空间牢牢封锁，少女绝望的看着神父起身，将长剑对准自己的脖颈。
「不....不要....」
「我不想....死....」
安德森神父看着少女，声音温柔：
「孩子，不要怕，你不会死，你将登上天国。 」
「珍珠门，黄金街，碧玉墙，有生命树，生命果，生命水，永远与上帝同在，永远的生命和福乐。」
兰德沉默着听着安德森神父的话，他不知晓这是否为真，基督也是个外神，其是否能跨越万千宇宙仍是未知。
不过，此刻也无其他方法了。
「我...我...」
听到神父话的少女居然真的平静了下来，撑着坐起了身体，声音带着些许希冀：
「真，真的么？有果子和水...可以吃？」
「是的，我的孩子，那是个流着牛奶与蜂蜜的地方，你将在那里永眠。」
「牛奶，蜂蜜....我从来没吃过那些东西，比糖好吃么？」
「是比糖好吃的东西，孩子。」
得到了神父肯定的答复，少女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她满足的闭上眼，躺在地上不再言语，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又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案卷展开了，并且另有一卷展开，就是生命册。」
「死了的人都凭着这些案卷所记载的，照他们所行的受审判。」
「而你，我的孩子...你的生命不沾染一丝污秽和欲望，必将永生在天国上。」
兰德牵着少女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手紧紧拽住自己，似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恐惧，她知晓自己将面对何种结局。
忽的，她眼睛猛地睁大，眼神里第一次迸发出了光彩，那是属于孩子的天真和期许。
「呀，我看见了...」
「阿门。」
吱嘎。
脖颈传来骨骼碎裂声，兰德只感觉手中沾染凄冷的鲜血，粘稠而腥臭。
她的头颅落在神父手中，他迅速用白布将其包裹收纳，贴上火漆和圣经的书页，身体则是被安德森自手腕弹出的喷火器焚烧殆尽。
尘白的灰烬自空中飘散....
兰德站在远端，细细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渐渐消失，伸出手，接住那滚烫的灰烬。
同样滚烫的，还有其内心燃烧的仇恨。
那包裹着少女头颅的裹尸布开始挣扎，扭曲，变异出各种各样的神经和人体器官，却被火漆连同圣经的散页联合压制，于圣歌的齐颂中，挣扎慢慢消失殆尽。
良久，安德森神父立在原地，郑重的跪地，用长剑划出圣洁的印记。
将停止挣扎仅剩灰烬的一袋染血之灰洒在地面，混合圣水捏成十字架的形状，再次用喷火器烤制变硬，竟是挂在了自己外骨骼教堂装饰内。
即使如此，隐隐的，兰德依然能感觉到那在脸颊上灼烧的倒十字之痛....只有当神父低声朗诵圣歌才能勉强抵御。
「这个孩子没有抵抗，她的灵魂纯洁如纸，因此净化工作很顺利。」
安德森神父深吸一口气，圣歌停止奏响，那神圣宛如天国的音乐停止了歌唱。
「只可惜天国距离这里太远，我无法保证她的灵常伴吾主身侧，只能确保其不再被恶魔折磨。」
「那她看到的....」
「假象，只有神之子阶可以引入神国，我所能做的，不过让其死前窥见其最喜乐之事，希望其灵魂能化作微风，不被魔鬼伤害。」
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
兰德没有擦去手上的血，他看着自己的手，无言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崩塌...失去了外神碎片的支撑，超空间领域轰然倒塌。
他想要抽根烟，从未如此想过。
控制外骨骼掀开侧面的装甲，他颤抖着手拿起一根送在嘴中，却直至口水将烟嘴浸透也未点火。
不，不能逃避了，这不是狂妄，这是责任。
他要面对。
科博思端着枪走出，只见周围响起嘈杂的人声，看去，天空中满是遮天蔽日的阴影....
两艘战舰矗立于天穹，三四辆帝皇毒刃将主炮对准商场随时准备开火，周围的警察和平民早已撤离，只剩公司的人员拉起黄色的全息警戒线。
上千个公司士兵将这里团团包围，上百台动力装甲随时准备火力全开。
幸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抱歉，审判官，没想到会这么复杂,不过事情也算解决了，剩下的两人都是沿着这条线索追查的，想必结局...也是牺牲。」
「还有，感谢，神父，这是那牺牲者最后的愿景，如果没有你，恐怕塞尔比亚将沦为地狱。」
科博思看着化为灰烬的少女和神父，心中默默祈祷。
「这并非我一人之功，孩子，你的战士做出了崇高的牺牲，如果没有他的奉献，这将是仇恨的灵，因她不曾见过崇高者。」
安德森神父合上圣经，低声为那牺牲者祈祷。
「这笔账，我们会记住的，欧洲杀手联盟...不过科博思，我还有要事要做，这件事先暂且放缓，我保证绝对不会翻篇，但现在，一个世界将被净化。」
兰德将烟扔在地上用力碾碎，攥紧拳头，望向天穹，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包含无尽力量。
「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我的行路已然知晓。」
「我将是审判者，即是执行者，因我已不会再抗拒这份因果，有无数罪恶狂妄的燃烧，叫我怒从心起。」
「无关法理或道德，这是正义，最基础最原始的正正义：将罪人诛杀，用更加狂怒的正义降罚其身。」
「百倍，千倍，万倍的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