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 回忆
沉重的压力压迫在眼眶的神经处，空源雪勉强抬起头，咬着牙，咬到洁白的牙齿生生崩解，嘴里流出腥甜的液体。
「快...」
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音符，精神和肉体同时开始畸变，身躯完全暴露在超空间海洋中的结果，就是被那骇人的水压变成真正的怪物。
跪在地上，空源雪看见自己洁白的皮肤上长出细密的鳞片，脖颈开始生出腮，体内的血肉膨胀扭曲，以内丹为中心，身体开始随着心跳泵动。
但随即，超空间扭曲的力量直接刺入了心灵中，力量伴随意志，强行扭曲着形体。
尖刺自内心扎出，内心中最不堪的一幕幕在不断回响，激发出最痛苦的回忆。
自己被那群修士强行绑架，碾碎内丹，变为药人....前途一片绝望，每日被铁链束缚，如狗般等待着那被侮辱死亡的结局。
懦弱，绝望，祈祷....日日夜夜害怕的颤抖，封闭了所有情感，甚至只求痛痛快快的一死。
绝望让其骨骼增生出尖刺，双重的痛苦袭来。
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被玷污，被杀死，如垃圾一般....
师妹，师兄和师尊，那些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家人，他们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如今，自己将沦落到更凄惨的结局。
是活该么...活该当时被吓到连话也说不出就瘫倒在地，没有和同门一样战死。
自己活该沦落到如此....
内心深处的坚守被摧毁，不被意志约束的骨刺开始肆意生长，刺入心脏和内脏中。
畸胎好奇的站在原地，咬着手指。
它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身为自外神死亡躯体一小部分上掉落的腐肉增生物，其本身就是超空间的原生生物。
它仅仅是存在就会牵引超空间的海水灌入世界泡中。
「妈妈，你的指甲怎么长在皮肤上？」
「空源雪！」
艾伯特只感觉内心如遭重锤，大吼一声，看着空源雪的身躯在这几秒内不断扭曲，变异，身上长出了骨刺刺入身体各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该死！小哥，你的同伴有麻烦了...我看看...消杀程序还能启动，把她带走，我来把那畸胎杀死，受害者就没事了。」
贝克咽了口口水，声音中带着恐惧，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这畸胎影响成怪物了。
「靠你了！」
艾伯特迅速在空中稳定身体，检查了一下剩余弹药。
所幸还有不到二十次射击机会，虽然存在认知滤网，但近身和这种实体搏斗显然不是好选择...机体也会被超空间所泄露的力量污染，最终能不能被自己控制都另说。
「喂！看这来！」
认知滤网全开，眼前之物在自己眼中不过一个孩子，将声音和意识双重屏蔽的艾伯特不清楚空源雪到底听到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孩子闪亮亮的眼睛看了过来，看着巨大的机甲眼前一亮，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那震耳欲聋的炮响。
电磁炮那碾压级别的动能倾泻在畸胎的身体上，瞬间就将那毫无防备的少女拦腰截断，霎时间，空间被那惨烈的尖叫占满。
艾伯特迅速开始回想有关超空间的一切，最终，他想起了公司前来这里的原因。
据说，在整个世界被阴影笼罩时，是兰德审判官意外发现了欢愉之主的召唤条件，因此将目标锁定在这里。
在那场行动中，欧洲杀手联盟人为将外神碎片注入到了孩童身体中，真真正正的牵引了外神的力量和注视。
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
如今看来，那么做与其说是制造神，倒不如说是制造了这种畸胎：纯粹的超空间生命。
当时，是安德森神父出手，将毫不抵抗的少女超度，但眼前....它不像是会赴死的那类人。
人类的情感赋予了它痛苦和死亡的概念，如同瘟疫，彻底将其改变，自那高贵的超空间实体，变成了肮脏腐臭的生命。
而只要是生命，就会恐惧死亡这个概念。
而外神那超然的自我，也会被拖入人性的深渊....
「父亲....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痛苦...」
「好疼...“我”不想疼...」
畸胎的哀嚎声转换成文字打在屏幕上，艾伯特将心中仁慈封锁，继续对其开枪，将其打飞几十米之远，生生钉在墙上。
身后等离子喷射装置启动，同反重力引擎组成极大的速度角，抓起不断流出血泪的空源雪，迅速离开了平台，一路飞行到了崖壁边缘。
「好了！开始！」
贝克似乎按下了什么按钮，很快，那些石壁翻转，竟是弹出了几十台喷射装置，这些装置看起来比较古老，甚至是喷出...酸液？
艾伯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液体，每个喷出的液体都是特殊的，劈头盖脸的浇在那畸胎身上，那还处于痛苦状态的畸胎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其身形一虚，竟是差些消散。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屏幕上只剩不断的符号，每个都是系统语句加载能力的极限。
「这是什么？」
艾伯特将空源雪小心的放在怀中，将一根干细胞再生药剂刺入其身体，看着那全身的骨刺被肌肉挤出，趁机向贝克提问道。
「什么都有，有酸有碱还有辣椒素，空气中也会撒出刺激痛苦合成的吸入式药剂。」
贝克迅速解释着，似乎在翻动什么资料。
「畸胎一旦接触人类，人格是不稳定的....虽然其不会死，但如果对其施加巨量的精神刺激，其人格会崩解，从而无法维持人形结构。」
「一旦失去了人形形态，就会变形成无意识的血肉，攻击性减少，虽然危害性还在，但可以进行收容工作。」
「这就是应急措施...如果想要让其消失，需要核弹级别的攻击才行，就别想了。」
「痛苦的过程会持续一到两天，要我说，你们别管这些了，抓紧走...哦，别忘了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