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嫉妒

  说罢，她的脸庞满怀期待。
  沉默一瞬，李长观毫不掩饰道：
  “是的，很重要的人。”
  “那你能跟我说说吗？”女孩脱口而出，那张美丽的脸蛋，期待更胜方才。
  “………”
  “这……”
  见李长观有些扭捏，萤勾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嗯”了一声，示意让他喝。
  喝了酒，李长观的脸果不其然变得有些红。
  对着萤勾那张满怀期待的脸蛋，李长观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曾和她说过，待我的武功天下第一，便去做个强盗，到时将她绑回家做老婆，任她要跑要逃，哭天喊地，也都没有用。”
  “这么说，你很喜欢她了？”
  “窗前过马，即使经年，即便异日，一直如此。”
  见他那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原本捧着脸听的很认真的萤勾，竟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回捧着脸蛋的两只手，左看右看，目光躲闪。
  透着那条黑色布带，李长观偷偷看她，却脑袋空白，明明想说很多话，可竟突然全部忘记了要说什么。
  他明明想到过无数次与萤勾相见的场景，每次都能完美应对，和她说许多话，和她相认，最后抱得美人归。
  可真到了这时候，喜欢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却是觉得说怎样的话都不合适。
  他还在苦思冥想时，耳畔，却又传来疑问。
  “你的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她的疑问很平淡，平淡到有些刻意，似乎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算了，你不要说了。”
  没等李长观开口，萤勾突然下了桌子，几步走到他跟前。
  踩着椅子，踮着脚尖，才是终于够到了李长观的脸。
  萤勾只记得当年分别时的他，仍然年少意气，现在，沧桑了太多。
  她伸出玉手，竟解开了李长观遮住眼睛的那条布带。
  李长观出于本能的反应，猛的攥了一下拳头，却也没有阻止她。
  看了他的眼睛，心疼瞬间写满在萤勾脸庞，轻轻抚摸着，可只片刻，她的手又缩了回来。
  在怀里掏来掏去，拿出一条鲜红色的锦带，很漂亮，甚至有种奢侈的感觉。
  “我这个比你那个好看，我给你换上了。”
  “嗯，好啊…”
  她张开双臂，把锦带在李长观脑袋绕了一圈，有些艰难的系上。
  旋即跳了下来，转头在那个大包里翻来翻去。
  过去一会，她捧着一大堆的药材放在桌上，都推给了李长观。
  “这是火灵芝，党参，决明子，还有………”
  “这些能治你的眼睛，你拿着…”
  看着满桌药材，皆是世间罕见，当年只一火灵芝出世，便在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可见其珍贵，且几乎全是针对眼疾，李长观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面带疑惑，问道：
  “既然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你救了我的命啊。”萤勾意味深长的笑着，道：
  “你长的帅，武功又好，刚才又救了我的命，我做这些不为过……”
  安静片刻。
  “你不要再说谎了…”
  李长观摇着头，面庞忧郁。
  “我知道了，你分明还在意我，可你为什么不愿与我相认？”
  “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就好！我会帮你解决，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可你不说，我又怎能懂得……”
  “萤勾……”
  “我不是说了吗，我叫阿姐，不叫萤勾。”女孩摇着头，神色为难，道：
  “既是你多年前喜欢的女子，她现在绝不会是我这样的小孩！”
  李长观有些不敢相信，她为何执意不愿与自己相认，明明她还在意自己。
  “那些药你要带走，能治你的眼睛。”
  “我走了，再见，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罢，萤勾背上包，脚步极为缓慢走出客栈。
  她一步三回头，她认为李长观看不见，于是肆无忌惮的将不舍挂在脸上，将不舍体现在行动。
  忽然，李长观站起身来，面向女孩离开的方向，她却只走了十几步。
  他开了口，只为最后的挽留。
  半生飘零心迷惘
  遇佳人
  面含香
  天忽朗朗
  只有此情长
  萍水相逢终不忘
  从别后
  泪眼霜
  有此灵犀反故乡
  声刻心
  怎能忘
  相顾无言
  只有此情殇
  若得明月两端照
  回首望
  孤影双
  这首诗，也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懂，旁人都不会懂。
  萤勾红了眼眶，美眸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崇拜之色，看着面前男人，勉强笑了笑。
  “真厉害啊……”
  “文武双全，长的又帅，你以后，肯定会很幸福。”
  李长观把其余的话都抛在脑后，神色忧伤，却又严肃。
  “山与山不见面，再见容易，再见难……”
  扭捏许久
  萤勾摇头，“你真的认错人了。”
  李长观似乎是死心了，攥紧的拳头，也松懈开来。
  看着这样的他，萤勾不忍离去，也不敢靠近。
  “也许…一切都是假的…”
  李长观突然出声，道：
  “我这一生，冗长且无趣，可在我的记忆中，始终有一位令我着迷到虚幻的的女子。”
  “可这二十六年，我再没遇到她，那我这些年的苦思冥想算什么？我不敢忘却，牢牢记住的声音，又算什么？”
  他自嘲般的冷笑几声。
  “我的大脑为我构建的一个，令我着迷到虚幻的完美女子，只不过是为这无聊的一生平添些乐趣与欲望。”
  “不论重温几次，周而复始，结局仍是……失去”
  李长观停顿片刻，一把扯下那条红色锦带。
  “我明白了。”
  “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他大手一挥，将那条红色锦带扔了出去，锦带随风飘飘，落在地上。
  萤勾看着落在地上的锦带，与他决绝的言辞，心脏好像被利刃刺穿。
  好疼……好疼……
  “罢了，罢了，一场相思恨。”
  说完，率先离开的，却是李长观。
  萤勾呆愣如木雕，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往前走几步，蹲下身子，去捡起那条红色锦带，握在手心。
  旋即不声不响，离开了此地。
  到了镇外，那座桥头映入眼帘。
  她想起当年那时的委屈，自己坐在桥头，宋文远耐心的哄她。
  她再次坐了上去。
  委屈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其实我真的好想你……”
  “其实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一点点………”
  “可我如今这副矮小的侏儒模样，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宁愿一直做你记忆里，那个高挑漂亮的少女…”
  “不与你相认……你会怪我吗？”
  “你不会怪我的吧？毕竟你一直都很有耐心，毕竟你从不生我的气……”
  “我会尽快找到长大的法子，然后去找你…”
  “我知道，有一个女子陪了你十几年，曾经只属于我的歌谣，你也会唱来哄她，我不嫉妒……”
  “我真的……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