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节无风三尺浪

  钦差大臣的实地调查结果结结实实的打了流言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事让傅据等记者知道了,不管是出于正义良心还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被他们大肆加以报道,流言很快就被偃旗息鼓了。
  工地上又出现了了岭南王爷的忙碌的身影。孟采薇看着自己的相公有些消瘦佝偻的身影,有些心酸,整个朝廷,要说一直走阳谋正道不搞阴谋诡计的,真正舍得付出不曾藏私的只有他了。一次次被刁难被放弃,却仍然坚守着内心的正直善良,真的称得上是朝廷虐我千百遍,我待朝廷如初恋,可是问题是你爱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和朝廷爱你了吗?
  夫妻二人以为事情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岂知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更大的风雨还在后头呢!
  孟采薇已经在江淮陪了原思宪大半年了,新岛那边只能通过信件来遥控指挥了。新岛的建设是如火如荼,二宝和吉祥忙得脚不沾地,一家人怕是连过年都没有办法团聚,京城里卢氏曾写信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他们也没法答复,当时因为还在调查期限内,早已断绝了一切外部联系。调查没有结论之前,哪里也不能去。
  原以为他们夫妻会连自己儿子大宝的春闱都没法参加了。想不到京城里还是有一股清流在替他们抗争,比如那些通过义务教育而出头的青年学子和那些因为因为治贪腐而得以更替到前台的官员。以及那些真正看到国家发展希望的有识之士。原思宪的身上承载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希望。如今这个标杆要倒了,这如何使得!
  大过年的,这些人竟然跑到宫门外游行示威,要朝廷还岭南王一个公道。
  这个钦差大臣也是苦逼的,大过年的也还在工地上走访,年过完了倒是可以回去交差了。工部的人对朝廷是一肚子怨气,就算是过年都没法消除,一到年假放完重新上朝议政了,满腔的怒火对准了皇上和搞事的官员就是一顿猛喷。逮谁喷谁,吐沫星子横飞,连皇上都有些招架不住。
  皇上满心指望着派下去的钦差大臣能带回点有用的信息,好证明自己没有听信谗言,结果调查的结果只是让自己更难堪。外头请愿示威的人还不依不饶的,皇帝有点下不来台。朝廷的风向似乎一夜之间就要变了,然而,没等到工部的人扬眉吐气,一场更大的舆论扑面而来!
  朝廷上有几个御使大夫联名上奏,指控岭南王在赈灾治水时擅权专断,有罪证如下:
  1、滥用公帑,胡乱应承灾民,导致费用严重超支,用自己钱款填补漏洞是为公私不分;
  2、大量买入国债来发国难财;
  3、垄断工程用原材料,赚取高额利润;
  4、伙同家人,严重搅乱当地市场和治安。是为滥用权力谋取私利。
  至于在赈灾中大量捐钱捐物,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是为了收买人心,是沽名钓誉欺骗天下人!
  奏折传到原思宪手中时,原思宪看了只觉得两只太阳穴突突直冒。眼前金星圈圈转!天底下还有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事情!简直刷新了他几十年对整个社会的人性认知的的底线!
  傅据等一批跑工地的记者也被这些荒诞的、颠倒黑白的言辞给惊呆了,这还是朝廷的官员么,如此无耻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知!他们写了大量的稿子试图澄清真相,但是如今报纸的发行权都捏在官府的手中,刊发什么样的稿子不由傅据他们说了算,他们这些来自民间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朝廷派了锦衣卫来缉拿岭南王夫妻回京。水利工程因为水泥工厂没有人在供应火山灰,在水泥库存用完了之后不得不停了下来。正月还没有过完,还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岭南王夫妻终于回京了。在新岛的双胞胎姐弟俩接到消息也急急往回赶。
  这回岭南王府一家人倒是都聚齐了。难得的在一起过了个团圆的“晚”年。作为朝廷的一品王爷,皇上开恩,没让他们夫妻俩下大狱,只是软禁在王府里,不得外出,除非有相关人等的同意才能放行。
  考虑到去年的极寒天气,为了能让远道而来的举子们能顺利上京赶考,今年的春闱推迟了半个多月。原思宪写信请求皇上让他们一家送大宝去贡院考试,皇上同意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送大宝去科考,大宝长大了,对爹娘的不公正的待遇是颇有怨言。对这次的科举也有些抵触情绪。去贡院的路上任凭弟弟妹妹怎么喧嚣吵闹,他一直不吭声。
  在去往贡院的路上,有路人认出来是岭南王府的马车,纷纷在路边跪了下来叩头。一问才知道都是义务教育的受益者。义务教育大宝也是从小就有参与的,爹娘这么些年,要不是将大部分的钱投入进去,或者将一半的股权红利交给朝廷去充实国库搞教育,这个国家人民的识字率也不至于会这样高,多少人从中受益。古代科举就如同现代的高考,是每个时代最公平的改变命运的方式,没有之一。
  大宝看到那些对父母感激涕零的人群,深有感触。孟采薇拍拍大宝的肩头说道:“儿子,看到没有,乌云遮不住阳光,公道自在人心,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要相信自己,清者自清,我们一定会洗涮掉所有污名的。”
  原思宪拍了拍大儿子的脑袋,一晃匆匆数年,大宝从一个呱呱落地的小婴儿长成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了。心里感叹时光过得太快了,还没牵够孩子的手呢,他就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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