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无中生贼
“祖娥,你不能走,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祖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祖娥…你快回来,呜呜~”
深夜的齐福宫,高洋躺在床上,梦呓起来,时而还伸出手来,隔空挥舞。
梦是人心中最真实的写照,别看高洋一时被她人美色迷惑,失了理智,可他的骨子里,是爱李祖娥的啊!
李祖猗没有睡着,这些日子,她一直心惊胆战,郁郁寡欢。
“陛下,陛下…”李祖猗行到床边,叫了几声。
高洋睁开眼,看了看李祖猗,渐渐清醒。
“美人,何故叫醒我?”
李祖猗柔声说道:“陛下心里,最爱的人,依旧是皇后啊,陛下怎能让他们孤儿寡母,漂泊天涯…”
高洋思索半晌,似在回味梦境。
“她舍我而去,我又何必念她?”
“陛下若不念她,又怎会悲痛落泪…”
高洋摸摸脸庞,依旧嘴硬。
“哪来的泪,是汗~~如今,她恨我入骨,还私带太子出宫,我早与她恩断义绝!”
李祖猗摇头连连,叹息不止。
“陛下糊涂啊,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皇后若不爱你入骨,又怎会舍弃这金册凤印,中宫之位,她如今漂泊在外,忍辱受苦,作践自己,其实就是在与陛下赌气啊…”
高洋终于忆起梦中情景,不由得嚎啕大哭。
“皇后,祖娥,你在哪里,朕来找你了…”
………………….
长广王府,清晨。
蔓弱正替胡王妃梳着头发,似乎一切恢复如旧。
然而,暗涌浮动…
“王妃,还要叫荷儿来梳牡丹髻吗?”蔓弱摆出一副万分体贴的姿态。
胡王妃略有思索,说道:“她没来就算了,你看着办吧…”
“好,那奴婢给王妃梳一个追云髻…”蔓弱面带笑容,往左右看了看,忽道,“咦,那把雀翎金梳呢?”
胡王妃也忙看看左右,忆道:“昨日我还见了的,你再细细找找…”
“你们帮着找找!”蔓弱忙又叫了丫头们来,各自翻寻一番。
“王妃,床上没有…”
“王妃,宝箱里也没有…”
“王妃,柜子里也没有…”
胡王妃皱起眉头,气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难不成有贼偷了去?”
丫头们不敢吭声,皆垂着头望着地面。
蔓弱淡然说道:“王妃也别太着急,多是不用的时候,这梳子自然又出来了,奴婢来到王府,还从来没见丢过东西呢…”
蔓弱话中有话,是在旁敲侧击,提点胡王妃。
胡王妃果然就着了道了…
“难道是荷儿这丫头?”
“鲁灵儿的妹妹,怎会是这偷偷摸摸的人呢,王妃定是多心了…”
胡王妃越想越气,怒道:“除了她还有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是一点不假啊!”
蔓弱忙又一脸焦急,劝道:“王妃,先等几日再下定论,说不定是跌到哪个角落里,一时没寻着呢?”
“没什么好等的,这般贵重之物,谁敢大意弄丢了?我看,就是被人偷走了!你们赶紧把荷儿叫到大堂来,我要好好审一审她…”
“是,王妃…”
“把鲁灵儿也叫来!!”
“是,王妃…”
………………
少时,荷儿便来到了大堂,一脸懵懂,夹着喜色,她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胡王妃还没有到,只有几个丫头候在那里。
“姐姐们,王妃找我何事?”荷儿看看他们,信口问道。
丫头们抿着嘴,面色惶然,只是摇摇头。
令萱抱着高俨,带着高纬,也走了进来。
荷儿笑着迎上,问道:“姐姐,你可知是为何事?”
令萱面色谨慎,轻声说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间,胡王妃步入大堂,黑着脸坐于榻上,蔓弱颔首静立一旁。
“请王妃早安!”众人躬身参拜。
“我不说废话!”胡王妃怒气冲冲,指了指荷儿,又指了指令萱,“家里有贼,有贼啊!!”
令萱和荷儿面面相觑,不知胡王妃所指是谁。
“王妃,是丢了什么贵重之物吗,是和奴婢有关吗?”令萱试探着问道。
“当然,当然和你有关,是你带进来的贼!!”胡王妃手指连连晃动,指着令萱骂了起来。
荷儿刹时便明白了胡王妃的意思,原来说的是自己啊!
“王妃冤枉,奴婢不是贼,奴婢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偷啊…”荷儿顿生委屈,眼泪直流。
“你不是贼,我那雀翎金梳怎会丢了?这金梳可是长广王送给本王妃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一直好好的,你来了,偏就丢了!”胡王妃之所以面红脖子粗,一来是金子本来值钱,二来是因为定情之物的非凡意义!
高纬在一旁听叉了,问道:“母亲,是哪本经书,可是在我房中呢?”
“你别瞎掺和,在一边待着!!”胡王妃已气得六亲不认了。
“这又是怎么了?”高湛也已起了床,大步走了进来。
胡王妃没好气地说道:“你说说鲁灵儿,我有多信任她,如今却带了个贼到王府来…”
荷儿嚎啕大哭,扑通跪在地上,诉道:“王妃,奴婢没有偷东西,殿下,奴婢是清白的…”
令萱一咬牙,将荷儿拉了起来,说道:“你既然说没偷,姐姐相信你,下跪乞怜又怎能自证清白?”
胡王妃气道:“你有什么法子证明她是清白的?”
令萱喘口大气,看看众人,目光定格在蔓弱脸上。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在没查明真相之前,奴婢只能以自身性命,担保荷儿的清白!!”
胡王妃一直是信任令萱的,听了这话,一时无语,只是哼了一声。
蔓弱满脸堆笑,劝道:“王妃,荷儿入府以来,可是尽心尽力的,恐怕这金梳真不是她偷的,就算是她拿走了,还请王妃开恩,看在她悉心服侍王妃的份上,当作是给她的赏赐吧…”
蔓弱不失时机,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
她倒并没有要将荷儿置于死地的歹心,只是想让荷儿知难而退,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胡王妃哼道:“你说得轻巧,那可是殿下赠于我的定情信物,何其珍贵?再说了,这雀翎金梳价值不菲,你就是拿到外面,买座三层院子都够了!”
蔓弱点点头,尴尬说道:“恕奴婢眼浊,不知它如此珍贵!”
高湛见荷儿哭得梨花带雨,心有不忍。
“亏得你还当它是定情信物,其实就是看它宝贵罢了,蔓弱说得对,就当是赏赐给荷儿了吧,这些日,你眉飞色舞的,可没少受荷儿好处,这也就值了!明日我再给你置个更好更值钱的吧!”
胡王妃转怒为喜,呵呵说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吧!”
令萱抚了抚荷儿,见她仍然委屈流泪,心有不甘。
“殿下王妃大量,奴婢感激不尽,可是荷儿没有拿,就不该受这不白之冤!”
蔓弱针锋相对,挑衅道:“依你的意思,该如何才好?”
“细细搜查,必有所获,我不相信,这金梳会不翼而飞?此刻,它必就在真正的贼人手中!”令萱挑眼望去,毫无惧色,接受挑战。
令萱本以为蔓弱与荷儿的纷争早已平息,谁知她又挑起事端,变本加厉,这是令萱出乎意料的。
高湛摆摆手,大声喝斥:“罢了,此事到此为止,长广王府,宝贝多的是,不缺这一件两件!”
胡王妃看看众人,点点头,说道:“好吧,都不提了,不提了..”
蔓弱的手藏于袖中,紧紧捏着一物,生怕不慎跌落下来,露了馅。
那正是今日,她给王妃梳妆之时,偷偷藏在里面的雀翎金梳……
…………….
“乳娘,是什么经书这么贵重啊,可以换三层宅院?”
高纬房中,令萱给他打水洗脚,他便懵懵地问了起来。
令萱吁了口气,笑道:“是一把金子做的梳子,不是说的经书…”
“说了半天,原来是说的梳子啊?”高纬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令萱点点头,说道:“是啊,纯金的,很值钱,不然,你母亲不会这般在意的…
“今日,我见到过这金梳子啊…”高纬兴奋地说道。
令萱一怔,忙问:“在哪里见到了?快告诉乳娘,好还荷儿清白啊!!”
高纬不知此事有何意义,只是扑闪着双眼说道:“是绰儿弟弟拿了…”
“二公子?”令萱愣住了。
高纬点点头,说道:“我们今日在花园里玩,他老是用梳子梳我那羞羞草,弄得羞羞草全都蔫了,可是把我气坏了…”
“后来呢,那梳子在哪里啊?”高纬根本不懂要点在何处,说着说着只气得嘟噜着嘴,可把令萱急坏了。
“我抓起梳子,扔得远远的,也不知丢哪里去了…”
令萱抚抚胸口,欣然说道:“我就知道荷儿没有偷,原来是二公子…他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