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如出一辙

  李祖娥大惊失色,拜道:“太后,都是妾身的错,救殷儿的假毒酒,也是出自妾身的手,太后该罚的人,是妾身!”
  娄太后呵呵连声,摆摆手,说道:“罢了,殷儿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哀家什么都不追究了!都起来吧,起来吧!”
  “谢太后!”二人说罢,各自起身。
  令萱只觉双膝一阵刺痛,轻啊一声,重又坐倒在地。
  李祖娥忙弯身把她扶了起来。
  娄太后一脸关切之色,才想起旧事。
  “哀家倒忘了,早就免除了你跪拜之礼了,往后,你自己要记得这事,这可是哀家的旨意!”
  令萱揉着双腿,勉强一笑:“太后,萱儿哪敢?!”
  一场风波就此为止,娄太后没有追问那假毒酒是如何得来的,反正她在意的是孙儿活着就好!
  其实,那假毒酒之所以能救高殷的命,是当时她和李祖娥为元韶准备的一颗假死药,元韶一心求死,将这药省了下来,倒正好用在高殷身上了。
  ………….
  突厥与北齐发生过多次战争,多因突厥人没有太大心胆,北齐又实力雄厚,最后都不了了之。
  但是突厥人对北齐的骚扰却是年年不断,于交界之地,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让北齐边境的百姓不堪其扰。
  而邻国北周(原西魏)却雄心勃勃,虎视眈眈,对北齐发动过几次大战,试图一统中原,却也因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这样的周邦形势,又给了高演这个新皇帝借口,趁机驱逐高湛身边的势力,架空高湛。
  “突厥蛮夷之族,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恶行累累,百姓难以安家,哀鸿遍野,犹以安州为甚,宇文贼周又蠢蠢欲动,趁黄河之便,犯我国土,誓雪邙山之耻!故朕思虑再三,欲遣国之良将驻守边关要塞,以固国土,以安民心!”
  朝堂之上,高演面色愁郁,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沉重宣言。
  众大臣齐声拜道:“陛下圣明,当调兵遣将,固守国土,以昌大齐万年!”
  高演点点头,目光扫视群臣,问道:“谁可为朕分忧啊?”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发一言。
  远离朝堂,亲赴沙场的事,可没人乐意…
  段韶出列说道:“陛下,臣愿往安州,将突厥逐出大齐,还百姓安宁乐土!”
  高演吁了口气,摇摇头,叹道:“京城不可无重将坐镇,段将军暂且不便远征啊~”
  “臣遵旨!”段韶听罢,躬身归位。
  高演笑了笑,朗声说道:“司空公,陇东王,何在?”
  大臣中,一老者和一中年男子出列齐拜:“臣在!”
  “两位爱卿亦是我大齐良将,朕便命你们父子二人,驻守安州和洛州吧!”高演含笑望着他们,并非突发其想,实则早就打好了算盘。
  二人对望一眼,有些无奈,却终不敢违背圣意。
  “臣遵旨!”
  高湛急了,疾步出列,不无怒气地说道:“陛下,陇东王正是年盛之时,驻守边疆抵御外敌,臣无话可说,可是司空公年岁已高,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实在不宜领兵跋涉,征战沙场啊~~”
  高演面色柔善,谆谆说道:“四弟言重了,要论年岁,斛律金可是比司空公年长十余岁啊,不一样带着几个儿子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高湛嗑着牙,怨道:“年盛之臣,大有人在,陛下何必偏偏遣派臣的岳丈远征沙场,敢问陛下之心,可有偏颇?”
  高演摇摇头,依旧不愠不怒,语气很是平和。
  “四弟多心了,若司空公不是你的岳丈,你必然不会出面为他请辞吧?呵呵呵,若说偏颇,你的私心岂不是更加昭然?”
  高演这只笑面虎,温润面色却吐出犀利言辞,将高湛驳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愣在当场生着闷气。
  司空公,胡王妃的父亲,他很明白皇帝此举,就是为了打压高湛的,可是,皇帝金口一开,便是圣旨,争执下去,必定只会自讨苦吃,只能无可奈何。
  “陛下,为国效力是臣的荣幸,臣等父子二人,必会效仿斛律将军之忠心,为陛下分忧!”
  司空公和陇东王躬身一拜,不得不受皇帝旨意。
  高湛气得发抖,对高演的失望与怒火,尽显于颜表,无法掩饰。
  他终于明白,为帝王者,必断兄弟之情,大行手足相残之事,方能安定于心,稳坐那把龙椅。
  ……………….
  “高演这个混帐,他就是个笑面虎啊,比起高洋来,他更加歹毒~~”
  胡王妃知道了父兄远征边疆之事,又悲又气,边哭边骂。
  高湛面如土灰,早已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水,试图浇灭心中的怒火,却将火焰越烧越旺。
  和士开看看胡王妃,又看看高湛,面色异常凝重。
  “皇帝此举,和当初李祖娥之计如出一辙,殿下身边可用之人被排挤在外,无异于剪除殿下羽翼,让殿下处于孤立无援之境啊…”
  高湛紧握着酒杯,苦笑道:“我与三哥自幼情深,没想到…待我最狠的人就是他…”
  胡王妃擤着鼻涕,呼哧一番,骂道:“以往高洋当皇帝,虽然待殿下很是苛刻,可总是有缘由的,见得光的!这个高演,无缘无故地整我们,笑里藏刀使阴招,真是可恨之极!!”
  高湛越听越气,越想越窝囊,一壶酒喝光了,恨也越深了。
  “言而无信,过河拆桥,三哥啊,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弟弟啊!!”
  “人家早不把自己当哥哥了,你还当自己是弟弟呢?如今,你是他最大的威胁,是他最有力的敌人,你以为他还会顾及你们兄弟之情啊?”
  胡王妃话粗理不糙,一语言明要害。
  和士开缓缓点头,问道:“殿下,如今无人扶持,对殿下极为不利啊,好在段韶素来赏识殿下,殿下可得多与他往来,稳固往昔情意啊~~”
  高湛听了,愁入心肠,不答话,摇摇酒壶,大叫道:“来人,添壶酒来!!”
  蔓弱掀帘而入,应声说是,就要接过酒壶。
  “不要再喝了,喝醉了还能说大事?!”胡王妃摆着手,一脸嗔怪,“蔓弱,不用你管了,你先歇息去吧!!”
  蔓弱勉强一笑,说了个是,又退了出去。
  高湛吐了口恶气,幽幽说道:“如今,你父兄都离了京城,还有什么大事好说?”
  胡王妃一愣,随即悲上心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痛不欲生。
  “是啊…我们胡家如今可是没用的人了…那你赶紧去拉拢段韶啊…”
  高湛见她哭成了泪人,心有不忍,忙又安慰。
  “你多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你的…明日我就去找段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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