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假莲花村

  顾朝颜知道秦昭在担心什么。
  在秦昭看来,她执意与萧瑾和离的原因是被伤透了心,眼前这间屋子正是萧瑾与阮岚苟且鬼混的地方,难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可秦昭哪里知道所有与萧瑾决裂的理由中,这点最不值得一提。
  “我没事。”
  顾朝颜随即迈过门槛。
  村舍房间比不得郡县,莲花村又是自建村,房屋多为泥草房,地面以铺青砖头为主。
  屋子分里外,外屋是灶台跟简单的厨具,里屋临窗有炕,北墙摆着两个大木箱,雕花的门窗陈旧掉色,窗纸很薄,阳光洒进来倒也敞亮。
  屋里摆设不多,裴冽将注意力落到北墙两个大木箱上,而后看了眼最后走进来的苍河。
  苍河摇头。
  “秦公子,本官忽然想问,那夜……”
  “咳!”
  苍河大步走到木箱前,毫不犹豫打开箱盖,翻找之后并无发现。
  “苍院令当真没发现什么?”
  “大人怕不是忘了我干什么的。”苍河表示打了这么多年秋风,这屋子一搭眼就没值钱玩意!
  裴冽,“……”
  这时顾朝颜走到苍河旁边,翻找一阵寻出几件折叠整齐的干净男装,“这是萧瑾的。”
  秦昭不时敲打地面青砖跟墙壁,听到顾朝颜说话时停下来。
  顾朝颜仔细端详衣物,“这几件衣服应该是萧瑾出征前从将军府带走的,说来讽刺 ,用的还是我江宁顾府的衣料。”
  秦昭走过去,打量之后冷嗤,“萧瑾可真不要脸
  。”
  “所以萧瑾的确在这里住过。”
  顾朝颜不在乎这个,她走出屋子叫里正寻一把铁锹,行到院外那株垂杨柳前,照着阮岚所说铲了十来锹土,当真看到一个破旧木盒。
  她扔了铁锹,蹲下身将木盒拿出来,打开看,里面装着三粒碎银。
  裴冽不解,“这是什么?”
  “阮岚说这是她母亲给她留的嫁妆……”
  顾朝颜握着木盒,大步走到里正面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敢发誓这村子里没有叫曹明轩跟叶茗的人?那位是拱尉司司首,你该知道拱尉司的手段,敢说一句假话抽筋扒皮定叫你生不如死!”
  里正一听这话吓的腿都软了,直接跪到地上,哭丧着脸,“草民住在这村子几十年,确实没听过莲花村里有叫曹明轩跟叶茗的人!几位大人明鉴!”
  看出顾朝颜过于激动,秦昭走过去,“阿姐,你怎么了?”
  “很明显,楚锦珏来的不是这里!”顾朝颜突兀回眸,眼底布满血丝。
  秦昭略惊,“即便如此,阿姐在担心什么?”
  “如果他没来这里,那他去了哪里,为何他去的地方会叫莲花村,有阮岚,有曹明轩还有拱尉司一直怀疑的叶茗?”顾朝颜脸色有些苍白,“有人在算计楚锦珏。”
  “那又如何?”
  秦昭狐疑不解,“退一万步,如果真有人算计楚锦珏致他诬告阮岚,案子审下来他也没犯什么大罪,有柱国公在,谁会动他一根汗毛?”
  “阿姐这么在意楚锦珏 ?”秦昭非但不解,还很生气。
  “我不是在意他,我是在意……”
  “阿姐在意的人是阮岚?”秦昭打断顾朝颜,“阿姐有没有想过,她若真是梁国细作,以靖王的行事作派必然会牵连到萧瑾,你现在还是将军府当家主母难免会被波及,这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楚锦珏诬告。”
  顾朝颜不知道该如何与秦昭解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被牵连的是自己,也不想是整个柱国公府。
  院门处,裴冽眼眸幽沉。
  “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楚锦珏口中的莲花村。”
  顾朝颜闻声走过去,“大人可有办法?”
  “本官记得楚锦珏证词里有提过莲花村的方向,确是东南,字里行间有写村民从地里回来时扛着锄头。”
  顾朝颜倏然回头看向里正。
  里正被府丞扶起来,慌张道,“立秋十八晌,寸草结籽粒,这个季节是该除草,可玉米地不用,应该是东北方向的麦子需要拔一拔大草,用得着锄头!”
  裴冽面色冷然,“如此看,楚锦珏拿到的地形图是假的。”
  “谁给他的地形图?”
  谁给的,谁就是陷害他的人!
  “苍院令,你留在这里,务必找出疑点跟线索。”
  苍河知事态严重,点头,“裴大人放心,这里交给我。”
  裴冽目光落向秦昭,“烦请秦公子回城里客栈……”
  “我知道,查岳锋。”
  事实摆在眼前,楚锦珏去过的莲花村并不是他
  们所在的莲花村,然而他们所在的莲花村,却是阮岚祖籍所在地,是她与萧瑾住了一个月的地方。
  秦昭虽然不明白顾朝颜为何会这样激动,但他也很想知道真相,“阿姐,我们走。”
  “裴大人去做什么?”顾朝颜没有挪动步子,紧紧盯着裴冽。
  “依楚锦珏的证词,他去的莲花村至少几十户人家,且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烟囱都冒着烟,也就是几十户都住着人,那不是小村。”
  “大人想继续找莲花村?”
  裴冽颔首,“那个莲花村有诈,必须找到。”
  “我跟你去!”
  顾朝颜下意识拉起裴冽的手,却被秦昭拦下来,“阿姐?”
  “昭儿,岳锋的事就拜托你了!”
  “阿姐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秦昭话音未落,便见顾朝颜拉着裴冽自他身边擦肩走过去。
  他们还带走了府丞。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个人,秦昭目色愈渐冰冷。
  “秦公子在看什么?”苍河凑过去,朝甬道尽头踮了踮脚抻了抻脖子,明知故问。
  秦昭压下那团郁结在胸口的,犹如棉絮堵塞的情绪,侧目时寒意如潭,“苍院令曾在秦某面前发过誓,倘若你将我被雷劈的事告诉给第三个人,不得好死,可记得?”
  “记得!”苍河信誓旦旦,“秦公子需要我再发一遍?”
  “不需要。”
  秦昭迈步,数息回到苍河面前,“但苍院令千万别让我知道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
  道,否则……”
  “我不得好死!”
  “我有办法养活百余家济慈院,也有办法让它们……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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