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定制人生10

  京都,繁华街市。
  “今日天朗气清,宜修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许,你家孩子入道了吗?”
  “哎……还没呢,我这也愁呐,文道不喜欢,武道也不会……”
  “我看他挺喜欢喝茶的,不如走茶道?”
  “问题这逆子喜欢茶里加奶!”
  “啊……奶茶道?”
  什么邪道?!
  街上人来人往,三句不离“道”字,连偶遇熟人打招呼都是“今天你修道了吗?”
  出现此般画面,皆因人族修道。
  身具灵根之人,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灵满顿悟后入道,九转突破,十转而升仙,与天同寿。
  人间三百六十道,道道可通天!
  当然,也不乏无法进入正道之人,铤而走险走那邪门歪道,为正道所不容。
  傍晚,琼楼玉宇的王宫内,晚宴正在举行,以庆祝捕获寿种二百零四人之幸事。
  华灯璀璨,美味佳肴,笙歌艳舞,好一幅君臣相乐的画面。
  人王对着群臣高举夜光杯,笑得满面红光,“本次出海,成功捕获寿种二百余人,且无一死亡或逃离,朕心甚悦!”
  群臣亦是满脸喜色的起身,举杯贺喜,“恭贺王上,与天同寿!”
  “哈哈哈……好!”人王高兴极了,举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神清气爽。
  护国将军赵熠心不在焉地跟着人群行礼,目光涣散,想到很快就能和陈骨笙见面,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转而思及她如今被关押,也不知有没有饿着,眼底浮起担忧之色。
  赵熠脑中全是陈骨笙,没有发现另一边,异姓公主石蒂英一直关注着他,美眸中尽是令人心惊的偏执和深情。
  京都谁人不知,异姓公主石蒂英痴恋护国将军赵熠,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宴会进行到高潮,人王眉头一紧,转头问身边伺候的内侍,“极乐血怎的还没来?”
  “老奴这便去催催。”
  李公公快步来到御膳房。
  御厨老张正拿着把卷刃菜刀在发呆。
  他面前坐着个面容普通的少女,左手掌心摊开搁菜板上,右手捏着块黑白鱼玉佩,一条腿曲起姿态随意地踩在长椅上,不耐烦地催促,“你行不行啊,不行换个人来。”
  见此,李公公当即气得一个仰倒,极乐血乃宴会重中之重,王上和群臣都等着呢,这老张头拿把卷刃能切啥,简直胡闹!
  李公公气急,拂尘一指,喉中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尖细之声,堪比海豚音。
  “张老头你搞什么幺蛾子,王上还在等着这极乐血,赶紧扔了这破刀,换把锋利的刀,快些切来!”
  “嗷嗷嗷……我祖传的宝刀啊!”
  张老头魂魄归位,双腿一跪,抱着自己的宝贝菜刀,哭得仿佛一个200多岁的孩子,闻者流泪、听者心酸、好不可怜。
  本命厨刀卷刃,他的厨道算是到头了。
  “这……”李公公吓得后退一步,睁大眼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问,“什、什么情况?”
  脚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正要低头去瞧,就有那机灵的帮厨出声提醒,“公公您小心着些,别划着脚了。”
  李公公这才发现满地都是卷刃的菜刀,在厨子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下,头昏脑涨的终于搞清事情真相——不是用卷刃,而是切寿种时,给切卷了。
  “绝无可能!”李公公怒而拍桌,“众所周知,寿种良善平和,柔弱不能自理,脆得跟薄皮灌汤包似的,怎么可能切不动!”
  话落,转头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小贵子,你去杂家房间,把供桌上的鱼肠匕首取来,杂家亲自来切!”
  此匕首乃七转器道赵大师得意之作,削铁如泥,锋利异常,王上赏给他后,一直搁卧室里供着,如今拿来放血,便宜此女了。
  匕首很快取来,李公公净手后,神色虔诚拿起匕首,桀骜地俯视这寿种少女。
  “鱼肠匕首不切无名之辈,告诉杂家你的名字。”
  陈骨笙暗暗翻了个白眼,取个血还这般磨磨唧唧,要不是为了滴血认亲……呸,认主,她用得着吃这委屈?
  “陈骨笙。”
  “哪几个字?”
  “陈说白骨笙歌的陈骨笙。”
  “……”李公公身体一僵,他略懂些以名辨人之术,白骨吹笙鬼来笑,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善茬,怕是不好得罪。
  正犹豫间,人王又遣人来催。
  李公公悄咪咪地瞅了瞅陈骨笙那张文静平和的脸,暗笑自己草木皆兵。
  区区寿种,怕她作甚。
  他握着鱼肠匕首,对着陈骨笙的掌心比划几下,待确认好合适位置,准备取血。
  屋内所有人紧张地看着。
  帮厨捧着个碧玉瓷碗站在近旁,精神高度集中,严阵以待,等着随时接血,寿种的血极为珍贵,浪费一滴都是罪过。
  匕首落在掌心,锋利的刀刃划过掌肉,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大伙儿怪异地抬头偷瞄李公公,对方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看什么看,杂家这是在比划合适的位置呢。”
  “是是是……公公你请,你请……”
  众人卑躬屈膝地谄媚奉承,只敢在心中撇嘴诽谤,呵呵哒,你是王上眼前的大红人,你说什么都对。
  “哼。”李公公冷哼,眼底闪过厉色,咬牙对着陈骨笙的掌心用力一割。
  还是没能割破皮,双眼登时惊得溜圆。
  铁手吗?真是见鬼了!
  陈骨笙嫌弃,“你这也不行啊。”
  宦官最恨什么?当然是有人说他不行,因为是真的不行。
  李公公气到头顶冒烟,厉声大喝,“谁说杂家不行,嗬啊!”
  他直接运转灵力,包裹着金色灵气的鱼肠匕首电光石火般直直刺下。
  陈骨笙掌心的肉凹了下去,下一秒猛地弹起,匕首嗖地被弹飞,往后一射,正正刺入李公公的左肩,当场血流如注。
  李公公:?!
  众人:?!
  陈骨笙:?!
  陈骨笙高举双手:“不关我的事!”
  “嘎——!”李公公发出鸭子般的痛叫。
  正在巡逻的王宫侍卫闻声冲进来,瞧见受伤的李公公,高呼,“有刺客!”
  宴会期间,守卫森严,没过一会儿,一大堆侍卫呼啦啦一窝蜂闯进御膳房。
  “刺客呢?”
  “刺客在哪?”
  “卧槽!别挤啊。”
  “啊,我的脚!地上怎么有刀?”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人王带着群臣亲自过来查看,瞧见这幕,满头黑线地原地石化。
  一只母鸡“咯咯哒”地飞过,在君臣面前蹲下一颗温热的鸡蛋,随即展翅飞逃,一根鸡毛飘飘然落在人王头上。
  群臣广袖遮脸,憋着气不敢笑。
  人王的脸已黑如锅底,暴怒咆哮,“成何体统?!!”
  “王上,王上啊~你要为老奴做主啊!”
  李公公听见自家王上的声音,老泪纵横的从混乱的人群中努力挤出,一把抱住人王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肩膀上的匕首因为拥挤,刀刃不知何时已全部挤入肉中,只剩个刀把在外面,血肉模糊。
  人王心疼道,“你放心,朕一定替你做主,告诉朕,谁伤的你,朕灭他满门!”
  李公公自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主仆情深。
  “是她,就是她害得我!”
  李公公兰花指一翘,指着正在看戏吃瓜的陈骨笙,恨恨地道。
  “?!”陈骨笙大呼冤枉。
  “天可怜见,真不关我的事,王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
  赵熠立马站出来替她辩白,“王上,世人皆知,寿种无法修炼,柔弱不能自理,怎么可能伤到七转无根道修为的李公公?此事尚存疑点,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李公公气怒地指着这武夫,“她不过一个延寿丹人,老奴陷害她做甚?”
  赵熠还想继续辩解,人王抬手打断他,对李公公道,“你来说,说清楚些。”
  “事情是这般……”李公公从袖中掏出手帕,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讲完整个事件经过,不敢隐瞒。
  “王上,老奴委屈啊~呜呜呜……”
  人王憋着笑,“真切不动?”
  李公公咬牙,“真切不动!”
  “咳……”人王清咳一声掩下喉中笑意,眼神示意其他人,“谁去切一个试试?”
  “我来!”
  一声大喝,太后家那位从小溺爱过度、作恶多端的侄子小侯爷,勇敢地从人群中站出,态度强硬地夺过一名侍卫的腰间挂刀,本着砍死捡漏的恶毒心思,拔刀对着陈骨笙狠狠砍去。
  “等……”赵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那刀砍在陈骨笙肩胛骨处,还没来得及表演一个目眦欲裂痛不欲生,就见那刀刃“铛”的断成两截,半截刀刃嗖地回弹,正中小侯爷咽喉,入喉半掌,鲜血滋啦啦的流。
  小侯爷……嘎。
  君臣众人:“……”
  陈骨笙一愣,再次高举双手,“我可真的什么也没干!”
  右手还捏着那玉佩,来不及收回。
  “噗……”赵熠失笑。
  其他人则是震惊无语兼莫名畏惧。
  之前李公公说时,他们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只想道一声:嗬!真特么邪门。
  李公公摸着肩膀的匕首,心有余悸扫了眼小侯爷死不瞑目的尸体,暗自庆幸,自己至少还留着条老命,真是谢天谢地。
  御厨老张也不哭了,刀哪有命重要,不修厨道,他可以种菜养鸡修农道嘛!
  空气死寂半晌。
  人王背着手,用尽几十年的沉着冷静,才勉强保持五官不抽搐。
  这事整的……
  他自诩明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要说人是她杀的,天下人估计得骂他睁眼瞎,要说不是她杀的,这小侯爷的死算在谁头上?
  虽说小侯爷死不足惜,且他也不想浪费一名寿种,但太后那边不好交代……
  等等,要是太后铁了心要亲手惩治,以这女人的邪性,说不定他还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那老虔婆。
  当今太后并非人王亲母,还一直暗戳戳地想要推翻人王,换她侄子上位,人王要不是碍于孝道,早想弄死她。
  人王思索半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直言此事并非陈骨笙之错,实乃天灾。
  他又问了陈骨笙几句,得知她是因为偶然吃了某种天材地宝,才变得刀枪不入后,挥手让人将她押回去。
  “王上,那……极乐血怎么办?”
  有朝臣不死心的问。
  寿种之血混入灵酒,喝之不仅有补气益血、强身健体等颇多好处,还飘飘然似升仙,令人上瘾。
  “这个砍不动不会换一个吗?”
  人王也是醉了,总不可能所有寿种都吃了天材异宝砍不动吧。
  宴会继续。
  换了人后,寿种血液总算平安顺利地取来,一碗倒入灵酒缸,两者混合,一人一杯,快活似神仙!
  片刻,“神仙们”痛苦倒地,其中几个耐痛力低的更是哀嚎着满地打滚。
  “嗷嗷嗷……好痛痛痛……”
  “怎么回事?”
  “酒、酒里有毒?!”
  “谁?到底是谁下的毒?”
  “快!传御医!”
  所有人都以为是有人准备逼宫上位,才搞出的下毒,在场谁没中毒谁就是凶手!
  没错,就是赵熠!
  人王歪倒在王座,咬牙忍痛道,“赵将军,朕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要篡位?”
  赵熠大写的懵逼。
  他自然不可能喝陈骨笙族人的血,于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现在倒是解释不清,干巴巴的回了句,“并非微臣。”
  御林军将他围住,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石蒂英正要开口替他求情,赵熠身形笔直地跪下,义正言辞道,“还请王上明查,此处并无一兵一卒属于微臣,何以逼宫?”
  也对,哪个傻子一个兵不带就逼宫?
  那现在怎么回事?
  谁下的毒?
  什么时候下的毒?
  下的什么毒?
  怎么还不出来篡位登基?!
  王位换不换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赶紧把解药拿出来,艾玛痛死个人了!
  众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哪个乱臣贼子出来认领这王位,倒是等来了御医陪葬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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