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非人哉
北冥启道：“这只是你在挑拨离间罢了！”
北冥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但他不愿意附和北海仙王这个接近是善意的提醒，让他根本不敢承认。
北冥启道：“苍季一个人对付不了苍穹仙王的，你说的这个根本不成立！”
“是吗?”
北海仙王似乎看出了北冥启心里已经相信，只不过是在嘴硬罢了，他并不争口舌之快，也许是实在没有这个精力了，北海仙王的声音逐渐低沉，到最后甚至有点沙哑。
“苍穹仙王爱他，更因为当初的事情对他充满了愧疚，而且，苍季简直把一个不知上进，没有威胁的废物、和全心全意相信父亲的孝子形象做的太好，他越对苍穹仙王表现出自己的信任和喜爱，苍穹仙王对他的愧疚就会越深。”
“到最后甚至会产生一种怀疑他都有负罪感的心理，就算真的发现了什么破绽也会自己说服自己，更别说苍季隐藏的那么好。”
“他要害苍穹仙王，太容易了。”
北海仙王嘴唇逐渐爬上了黑紫色，是天仙泪在发作。
北冥启皱眉：“怎么回事，你现在并没有大幅度的调动力量，以你的修为不应该发作的这么快。”
北冥启看着北海仙王，神色纠结，犹豫了片刻还是收起了虚影，把一只小玉瓶递给了北海仙王。
“......解药。”
北冥启没有看他，他只知道，要不是北海仙王杀了烈阳仙王，他估摸着最好的结果都是同归于尽，拉两个垫背的。
毕竟是自己的父王，北冥启虽然没打算再认他，但在他保护了自己的情况下，还是没法做到见死不救。
北海仙王没有接，他道：“不是解药。”
北冥启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都成这样了我还有再毒你的必要?我要想杀你一刀捅死你不是更省事？”
北海仙王眼睛都逐渐浑浊：“你不了解你娘，为了增加你的胜算，李师栎不会留解药的，就怕你会像现在这样心软。”
北冥启低下头看着手心的‘解药’，顿时觉得手里这个瓶子有点烫手，他问：“那我手里这个是什么？”
北海仙王道：“反正不会是好东西。”
毕竟北冥启下药的对象无非就是北海仙王自己，稍微扩大一点就是另外两位仙王，而这三个人中唯一可能让北冥启心软手下留情的，只有北海仙王。
李师栎特意留给北海仙王的解药，用脚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北冥启：“......”
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人的形象在北冥启的心里崩塌了。
凤妤柔眼皮微微抽动，一家人八百个心眼子，他们就不累吗？
希灵顿时有种把别人给比下去了的优越感，她向来不在乎一些没有兴趣的比赛，唯独这个似乎让她很是自豪骄傲，她回头对沧蒙剑说：“看看，他娘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哪像我母亲，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
沧蒙剑没有见过希灵的母亲，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支持主人。
“对。”沧蒙剑坚定的附和着。
北海仙王也不在意没有解药，他道：“看，你就是这样，优柔寡断，不堪大用，这让我怎么放心把北冰原交给你?”
“你们这样，待我死了之后，又怎么斗得过苍季？”
北冥启有些不服：“苍季已经不可能修炼了。”
“这个，他或许有别的办法恢复。”北海仙王现在说一句话都要咳两声：“如果想杀他，最好趁现在动手。”
“......罢了。”
北海仙王转念一想，还是否决了刚才那个提议：“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北冥启：“......”
凤妤柔：“......”
他们有种，深深的，深深的，被瞧不起的错觉。
要知道以前都是完全不能修炼的废物苍季仰望他们，被他们瞧不起，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突然就好像被苍季甩开了一大截。
凤妤柔顿时知道北海仙王为什么会顺手把她一起给救下了，这是怕北冥启一个人斗不过苍季，又觉得她没法对北冥启造成威胁。
总结下来，最没用的是她。
凤妤柔沉下了脸。
“你们走吧。”
北海仙王看向远方，神情平淡而悠远：“苍穹仙王不死，就轮到你们死了，我帮不了你们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找苍季吧，务必帮他杀了苍穹仙王，但千万要小心他。”
北冥启看着北海仙王，他几乎想问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费尽心思走到了这一步，结果说放弃就放弃，你算计了我一辈子，却在最后倾尽所有来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为什么烈阳仙王不防备你？契约都是什么？”
这三个心怀鬼胎又野心勃勃的人，能平安合作这么久，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北海仙王道：“契约的内容是，合作期间伤害或者杀死盟友，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换句话说，杀他们就等于自杀。
北冥启：“......”
北冥启最后看了北海仙王一眼，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我会给你收尸的。”
北海仙王含笑点头：“这就足够了。”
北冥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凤妤柔看了北海仙王一眼，也走了，只是路过烈阳仙王残留的骨灰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踩了一脚，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北海仙王看着那个骨灰脚印，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选择也不错，起码比烈阳仙王好。
等他们离开后，希灵才轻轻从墙上跳了下来，北海仙王看见希灵，浑身下意识的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您来了呀，这场戏看的尽兴吗？”
“还行吧。”
希灵打量了北海仙王一圈，他虽然瞒过北冥启和凤妤柔，却瞒不过希灵，在希灵眼里，北海仙王浑身都是裂痕，就像一尊伤痕累累的雕像，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你会做这个决定，在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
希灵优雅地将左手的手肘轻轻撑在右手的柔软手背上，她娴静的指尖轻抚着下颌，微微一笑，那笑容既不明朗又不阴郁，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
“你如果真的这么在乎北冥启，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参加这个计划吧，可别告诉我你是良心发现了，因为会让我觉得很好笑的。”
北海仙王似乎叹息了一声，语气惆怅：“或许在我听见新生婴儿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感受着与我相同的血脉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希灵很快出声打破了这个有点悲凉感人的气氛，戏谑道：“不止吧，反正你都快死了，给我一个明白不行吗？”
别人都是就让你死个明白，这个是你都要死了，不如把我的疑惑给解了。
北海仙王脑海里就只有三个字，非人哉。
那心里想归想，嘴上却完全不敢说出来：“我确实犹豫过，如果一切都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走，我或许会选择自己，但你的出现逼得我们的计划不得已提前。”
因为希灵出现大道才会开始选择新的十位仙王，因为希灵的出现，让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最后保护住北冥启。
“很合理的解释，但这就有一个问题了，想杀你们的又不在少数，没道理我一出现你就改变主意了，烈阳仙王和苍穹仙王怎么就不像你？”
希灵眯起眼：“看来我的推论没错，你认识我，比我想象的还要熟悉，你恐惧着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