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气
荆州城门口，一辆梨木镀金马车缓缓停下，身穿青绿锻服的丫鬟撩起车幔，朝里头喊道：“小姐，咱们到了。”
张凝烟掩嘴打了个哈欠，伸手托着裙摆慢慢下车，目光落在城门口的守卫上，神色晦明，为了打听那位沈公子的下落，她将顾县令之子顾卿纪脱得只剩白裤衩，才逼他说出来沈公子他们的去向，只是想起顾卿纪当时那副极度慌张的模样，怕失了清白似的，与传闻中的风流浪子完全不搭边，张凝烟来不及细想，她一心想着沈公子，带着丫鬟小雨进了荆州城。
二人走到半路，就听见旁边的面铺坐着几个人在那交谈，黑衣男子说道：“今日柏府的大少爷柏嵩在临街的云栖酒楼被人暗算，差点死了。”
有人接话：“谁敢动柏家的人啊？”
“估计不是旧仇就是山匪什么的。”
“柏嵩是被谁救了？”白须男子问道。
“不认识，但那少年长得真俊啊，还有另一位白衣少年也不赖，最惹人注意的是他们身边的三个姑娘，各有千秋。”
闻言，张凝烟目光一亮，走到他们面前问道：“请问他们往哪里去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那几人纷纷抬起头来望着张凝烟，见她衣着端庄，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其中黑衣男子回道：“这个在下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人说他们往荆州北边那去了。”
“多谢。”张凝烟笑着回道，转身带着小雨往街道中央走去，往他们的方向赶。
沈嘉定几人经过一道古桥时，对面站台上的一抹蓝色身影在那招手，大声喊道：“苏姑娘，小丫鬟，沈公子。”
苏清雅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侧身看向身旁的婉儿，“婉儿，好像有人在叫我们？”
肖婉婉扫视四周几圈，目光一顿，指了指对面的顾卿纪，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朝着沈嘉定看，“那人是顾卿纪吧。”
闻言，沈书穆目光一冽，侧头盯着站台上那抹刺眼的蓝色身影，眯起双眼，颇有几分不爽。
而另一边的沈嘉定神色微冷地注视着对面的顾卿纪，嘴角抿起几分不悦。
杵在一旁的刘楣娥偷偷地观察着沈嘉定的脸色，眸色一沉，立即将目光投向苏清雅，眼里多了浓浓的妒忌，浸出几分毒。
不一会儿，顾卿纪喘着气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沈嘉定淡淡地斜了他一眼，问道：“顾公子有何事？”
顾卿纪闻言恭敬地朝沈嘉定扶手鞠了一躬，回道：“我也想来荆州玩玩，恰好碰到了你们，真是有缘啊。”说完他干笑着。
刘楣娥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讥笑道：“怕是顾公子特意跟踪我们，是有利要图吧。”
顾卿纪瞧着摆臭脸的刘楣娥，心中不快，回了个假笑。
这时，苏清雅站了出来，朝顾卿纪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吧。”
得到了心中的结果，顾卿纪连连点头笑道：“好呀好呀。”
沈书穆冷声道：“顾公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不保证。”
“多谢沈二公子提醒。”顾卿纪回道。
忽然一道警告的目光袭来，沈书穆抬眸对上二哥的冷眼，他眼里的戾气淡了些，扭头到一旁，避开二哥的目光。
与他们交谈后，顾卿纪的视线慢慢地落在一身黄衣的肖婉婉身上，刚好与少女的眼神接触，小丫鬟浅浅一笑，眉眼弯起，明媚而灿烂，看得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失落。
不见原是难受，见了面更是种痛苦。
忽然一抹身影挡在肖婉婉面前，顾卿纪立即咧出一丝无辜的笑，对上沈王爷冷厉的目光。
“既然顾公子随我们一起，那便走吧。”沈嘉定说道，随后往前走，他们慢慢跟上。
到了街口，刘楣娥额前渗出丝丝汗珠，她抬腕擦了擦，下意识地瞥了苏清雅几眼，凝视了几下后，娇滴滴道：“沈哥哥，楣儿有些累了，刚好对面有家衣铺，天气冷了，楣儿给沈哥哥挑几件秋衣。”
沈嘉定被打断思路，扭头看向身侧的楣儿，见她期待地望着自己，他刚想摇头。
只见刘楣娥回头看着苏清雅，“苏妹妹，你能陪我去嘛？”
苏清雅没什么兴致，摇头：“不了，我与婉儿要去买些吃食。”
肖婉婉乖乖点头：“嗯嗯。”
此时沈书穆俯身摸了摸婉婉手臂上的衣角，触碰到少女柔软的肌肤，他眯眼忽略那抹温热，认真地说道：“婉婉，这几日要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该添衣了。”
顿时肖婉婉一惊，抬眸对上沈书穆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明明知道刘楣娥邀请苏清雅一同前往衣铺可能是个陷阱，却还帮着刘楣娥，肖婉婉敛起眉眼，脸色冷了几分，拒绝：“今日我就是不想去。”
“那劳烦苏姑娘为婉婉挑几件衣裳吧。”沈书穆朝苏清雅说道，带了点恳求意味。
苏清雅看着置气的婉儿，答应着：“好。”
话音刚落，刘楣娥后退到苏清雅面前，装作一副可人模样，叫着：“苏妹妹，走吧。”
“好。”苏清雅同她离开。
冷着张脸的肖婉婉看着她俩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回头睨着沈书穆，心凉了一截，慢慢甩开他的手，起身跑了过去，喊道：“苏姐姐，我也一起去。”
“哎哎哎，你们都去啊。”顾卿纪在后面叫道。
手中一空，余热还存，沈书穆回味婉婉刚刚露出失望的眼神，心狠狠拧了下，以往他最欣赏别人对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可如今却令他……痛苦。
他压着眼角，将那些深意吞了回去，朝二哥说道：“二哥，我们去对面的亭子里等她们吧。”
沈嘉定盯着她们的身影，回道：“好。”
挽着苏清雅的手臂，肖婉婉抿了抿嘴，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她警惕地观察着刘楣娥的一举一动，总感觉有点不安。
苏清雅却笑着问她：“婉儿，喜欢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