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反悔
一阵寒风吹过，飘落一地枯叶。
沈书穆悄悄瞥了柏璨荣几眼，见他满是皱纹的眼角闪着一抹异样的光，沈书穆回头看向二哥：“二哥，要不留下来用个午膳吧，我有点饿了。”
闻言，沈嘉定立即回道：“柏老，麻烦了。”
柏璨荣一顿，低头掩饰脸上的表情，伸手朝着大厅说了句：“公子，请。”
待坐到圆桌上，柏璨荣有点坐立不安，他隐隐感觉到青衣少年的目光审视，如同猎鹰似的眼睛一般犀利又暗藏杀机，他抬眸对视少年，可沈书穆侧身看向二哥，慢慢说道：“二哥，今日我去了白府一趟，并无收获。”
听到“白府”二字，沈嘉定一惊，抬起眉头与书穆对视，他以为书穆不知，瞧着少年清澈乖巧的眼眸，沈嘉定还未答话，沈书穆转头看向柏璨荣，勾唇一笑：“不知柏老听说过白家被灭门一事？”
少年的笑容带了抹冷意，柏璨荣脸色一变，故作镇定道：“略听过些，很惨，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那还记得白家小姐白梨月？”沈书穆继续发问。
柏璨荣点头，“嗯，白小姐好像是唯一的幸存者，不过也不知去向了……”
沈书穆打断他的话，说道:“白梨月是我的母亲。”
听到这，沈嘉定眉眼一拧，盯着书穆仍旧稚嫩的脸庞，想起此次来荆州的目的，原本想着找到书穆的家人，让家的温情褪去书穆身上的戾气，没想到白家遭了难，沈嘉定心疼地望着书穆，有些愧疚。
苏清雅诧异地瞥了沈王爷一眼，突然明白殿下为何要来荆州一趟了，但这情况实在出乎意外。
此刻她有那么一丝丝同情沈王爷，仅此而已。
“我说公子身上怎么会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啊！”柏璨荣激动道，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
他没想到少年竟会自爆，柏璨荣应付得有些吃力。
“白小姐现在还好吗？”柏璨荣笑着问道。
“母亲早已随家人去了。”沈书穆轻声回道，流露出一丝悲伤。
“公子要是不介意，今后柏某就是你的亲人，白老爷生前对我照顾扶持有加，对于他的外孙，柏某我义不容辞。”柏璨荣信誓旦旦地说道。
瞧着柏璨荣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沈书穆内心鄙夷不已，但还是故作感激道：“多谢柏伯伯。”
另一边的书房，手握着匕首把玩的柏嵩听着丫鬟的话一顿，目光逐渐冷冽，他慢慢看向丫鬟，“叫老爷送客吧。”
那人敢自爆，说明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半时辰后，沈书穆随二哥进了房间，他刚坐下喝了口茶，二哥低沉的嗓音传来：“书穆，白家的事你都知道了？”话语中隐藏了抹愧疚。
沈书穆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反正我对白家人没什么印象，二哥不必在意。”
“书穆，为何还留在柏府！”沈嘉定看出书穆的急切感。
“二哥，我怀疑那个柏老不对劲，藏了好多事。”沈书穆慢慢分析着。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说我有故人之姿，但从他眼里看不出半分喜悦，反而有些……怕。”
一杯热茶递到眼前，飘着淡淡的雾气，透过缕缕白雾沈嘉定想起了刚才柏璨荣的脸色变化，他接过茶抿了口，看着认真分析的书穆，接话道：“嗯，确实有点。”
特别是当最后书穆想留下来的时候，柏璨荣有些犹豫，像是在纠结什么。
但书穆没来的前几日，柏璨荣都是极力在挽留他与清雅的。
难道都是巧合？
“二哥，你说，灭白家之人的凶手是谁呢？”
书穆的话打断了沈嘉定的思考，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父皇的身影，眉梢微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书穆瞧见二哥细微的表情变化，便猜到了几分，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二哥，婉婉被人掳走了。”沈书穆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有婉儿消息吗？”沈嘉定担心道。
沈书穆摇摇头，脸色愈发苍白无力。
“那……”沈嘉定突然停了，静静地看着书穆。
知道二哥的意思，沈书穆伸手沾了沾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写出“查”字，随后抹去，看到这字沈嘉定下意识地扫视四周，窗前似有一个黑影掠过，有人盯着他们，沈嘉定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先找到婉儿要紧。”
沈书穆点点头，脸色愈发低沉。
……
暗室中，当墙角边上的烛火灭掉的瞬间，坐在门槛上的肖婉婉眼前一黑，恐惧突然涌了上来，清晰的饥饿感让她虚弱了不少，额前凌乱的碎发翘起，有些狼狈，暴露在空气中的银镯带了些冷，手握着银镯，冷意一点一点侵蚀皮肤，如同沈书穆的身影深深地映入她的内心深处。
肖婉婉握着镯子抱起双腿，蜷缩在那，她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出息，竟然想反派了。
这时，一个清晰的脚步声走来，肖婉婉立即起身，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方向，她总感觉对方能看清她的动作，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姑娘，考虑得怎样？”对方开口了。
肖婉婉冷笑道：“不怎样，这里太过阴森可怕，本小姐没精力考虑。”
闻言，柏嵩讥笑道：“我看，是姑娘饿得没精力吧。”
“万一有毒，那我可不是没命了。”肖婉婉如实回答。
“有毅力，不过姑娘再不进食，饿死了本少爷可不负责，但在饿死之前，必须将你相公拿下。”柏嵩突然面色一狠。
他等了整整十年，处心积虑，慢慢算计，就是为了将白家最后一人拿下。
听到这里，肖婉婉隐隐觉得不对劲，对方似乎不是报恩，而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见对方身上戾气太重，肖婉婉故意问了句：“怎么，是不是刚见过我相公，正面刚不过，就耍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柏嵩反问：“见不得光？这话应该送给你相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