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手术开始

  第98章 手术开始
  相比上个礼拜,十字路医院已经焕然一新,曾经残破掉漆的外墙统统粉刷纯白,门前的小道也铺上一块块石砖,使得来往问诊者免受泥泞污浊鞋面。
  走进医院大厅,粉刷干净的宽敞空间内摆放着全新的制式不锈钢座位,每个等候区域附近都设置有免费饮水桶和简单的宣传小册子,角落处还放置有盆盆装饰植物,盎然的绿意稀释掉医院的冷漠色彩,使得这处充斥着浓浓消毒水与淡淡甲醇味道的冰冷空间,也增添了一抹微弱的生机。
  原本残破的分诊台也换成崭新的白皙圆台,内里三位负责分诊的护士正在忙碌着接待络绎不绝的患者。
  沃森安安静静地跟在队伍后头等待分诊,或许是某种缘分,即将接待他的又是那个似有两张面孔的乐观少女克罗薇特。
  他隔着队伍就已经能够听闻到对方胸膛位置面孔喋喋不休的骂语声。
  “他妈的,真他妈的,为什么老娘要在这个地方做这种无聊的工作……我也想要参加仪式,我也想要在那群肉猪身上肆无忌惮地练习肢解的技法啊!!!”
  “他妈的都怪你,你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克罗薇特!不仅夺取了我的身体,现在还要随便乱用我那副美丽的笑容,只为了谄媚眼前这群恶心的猪猡!”
  “恶心,你当真让我感到恶心!!!”
  “呕……伱让我感到耻辱!”
  “我为什么非要和你呆在这副身体啊啊啊啊!!!温弗雷斯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他的研究,将你的思想从我的躯壳里切割出来,还给我真正的自由啊!!!”
  沃森听着克罗薇特心口面孔的话语,只感觉对方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泄露出某个重大的秘密。
  他在心中想道:“原本我以为蛾的感官不过只是某种联想,以另类扭曲的形式向我展示修习密传者的某种本质面貌……但现在看来,或许还真的能窃听到对象的心声?抑或是说,这依旧只是蛾的奇思妙想?”
  “但假如这奇想的感官的确能够触碰到真实……岂不是代表克罗薇特心口的面孔是真实存在的?”
  “夺取身体,思想切割……温弗雷斯·摩根竟然真的有能力完成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假若精神意识…或者具体来说应该是人的魂灵,也能够因外力的作用而在不同的躯壳之间转移……那我总是明白,他为何能拉到如此大的一笔匿名赞助金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掌握权利的高位者,可以拒绝长生不死的诱惑……只需要在垂垂老矣之时将思想转移至年轻的躯壳,这岂不就是另类的永生?”
  “但是……这真的是温弗雷斯目前能够掌握的能力吗?”
  “从过去的数次接触来看,我透过蛾之感官所见的温弗雷斯虽是一具极其诡异的黑毛怪物,可他所带给我的压迫感也不过堪堪是与威廉相持,更加远远比不上神秘的蜕衣俱乐部老板……按理来说,他应该不具备有掌握极高位阶的禁忌知识,不可能掌握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难道说他所掌握的密传……那疑似是心之准则的力量,拥有着刃者威廉所不具备的神异之处?”
  各种奇怪的想法在沃森脑中一闪而过,他已经来到队伍的前头。
  面容常驻欢笑的克罗薇特还认得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沃森先生,她一见着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便兴高采烈地喊道:
  “呀沃森先生,您终于来了!温弗雷斯医生已经在办公室室等待您很久了,他还特地吩咐过我,只要一见到您便直接领您去见他。”
  沃森貌似为这隆重的态度所震惊,“吓,温弗雷斯先生何必如此客气,这要是因为等我而耽搁了其他问诊者该怎么办?”
  克罗薇特捂嘴轻笑,“您放心,目前医院里已经安排足够的医师负责接诊病人,只有病情实在是特别严重的特殊病患,才会轮到温弗雷斯先生出手,他现在每天还要负责医院管理的各种工作,可忙了。”
  沃森还没回话,排在他前头刚刚离开的问诊者听到这番对话,不服气地回头叫嚣道:“喂你们这间医院怎么回事?明明我比他来到还早,跟你们说要预约温弗雷斯医生给我检查,你们就告诉我说要排队到后天……凭什么这个家伙一来就能直接见到温弗雷斯医生?!这才刚刚成立医院你们就开始搞区别对待那一套了?!”
  看起来气色极为健康的问诊者大声地吆喝着,“喂大家快来看啊,这十字路医院嘴上说不忘初心,但实际上已经开始搞区别对待了哩,这排在我后头的家伙都能直接见到温弗雷斯医生,而我排在前面却要等到几天以后——难道就因为我家境贫寒,所以就必须得等候排队?而这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却可以直接插队!!!”
  “不公平,不公平啊!!!”
  “刚刚开业的时候还说什么为民众无私奉献,现在就开始让有钱人随便插队……以后岂不是就得涨价收费,无视我们穷苦百姓的病痛,只关心贵族老爷们的健康!!!”
  面对这明显是过来闹事的家伙,克罗薇特依旧是面露微笑,只是她心口隆起的面孔已经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此人,目光中似乎在孕育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克罗薇特的另一张面孔变得扭曲而疯狂,俏丽脸庞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显地萎缩,如同久未进食的饥饿之人般消瘦而憔悴。
  而她的眼眸则似乎是汲取了脸庞血肉的营养,圆眼暴凸如畸形的金鱼,瞳中迸射出几若凝成实质的猩红光辉。
  红光如箭正正命中闹事者的心脏,对方原本还在唾沫横飞地散播着莫须有的指责,此刻却是忽地浑身剧震,似是在哆嗦,又似是在颤栗。
  最原始的欲望沿着血液涌上大脑,映照心灵的窗户渲染上粉红迷乱色彩,心头荡漾起前所未有的激情,那是灌下西班牙蝇起泡剂也难以匹敌的充沛精力,他的血液加速循环,他的面色通红,某位老伙计肌肉僵硬绷直。
  闹事者望着分诊台里身段姣好的青春少女,不自觉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可根本无法缓解咽喉的干渴。
  “真、真好看啊这个娘们!可比粉红巷里的胭脂俗粉要好看太多了,想来肯定……嘿嘿嘿。”
  闹事者意乱情迷之下不自觉口吐真言,他不自觉地伸出双手,五指弯曲作鹰爪状,脸上流露出着猥琐的表情,任谁一眼望去都能猜到此人脑子里肯定是在想着伤风败俗的事情。
  “嘿嘿嘿,本来今天只是想着过来演场戏赚点小钞票,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这么好的货色……我先如此如此,然后再这般这般,岂不快活!”
  闹事者一边口吐不堪入耳的秽语,一边发出如同饿狼般的嚎叫,就要直接跳上分诊台,朝着笑脸换作惊恐的小绵羊扑去。
  然而饿狼扑食的势头却遭半途拦截,腿脚不便的牧羊人仗义出手,提起拄拐的木棍横扫挥出,格外克制力道的木棍敲断了饿狼的鼻梁,鲜血横流滴落口中,咸腥滋味刺激得饿狼一瞬的清醒,它怒目望向阻拦自己追逐欢愉的可恶家伙,就见到那棍结实的木棍已经再次近在眼前,重重地敲击在自己的头顶。
  饿狼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嗯,可能还会伴随有重度脑震荡及颅内出血等一系列的小小症状。
  沃森收回手杖,脸上却是不经意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肩膀与腿部的旧伤势。
  在大厅内巡逻的保安迅速赶来将昏厥不醒的闹事者拖走,丢出医院门口的街道上。
  克罗薇特惊魂未定地拍打着胸口,引得心口面孔咆哮连连,张开嘴巴大口咬下,似乎想要将拍打自己脸庞的手指咬断,只可惜她的撕咬却如虚影般径直穿透那白嫩的细指。
  “呼——幸好有您在这里,沃森先生,不然差点就让这个奇怪的家伙得逞了!”
  沃森浅笑着微微颔首,“克罗薇特小姐太客气了,帮助受到危险的美丽少女,本就是每一位绅士都义不容辞的责任。”
  克罗薇特又是连连轻笑,“嘻嘻嘻,沃森先生您真是一位幽默的绅士呢。”
  “感谢克罗薇特小姐你的赞美,这让我倍感荣幸。”沃森微微欠身致意,而又收回手杖点地,“抱歉,为了不妨碍温弗雷斯先生后续的工作,我还是先去前往手术室一趟吧,请问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去?”
  “沃森先生您从左边的楼梯上到三楼,然后右转第三间,门板上贴着院长室的就是温弗雷斯医生所在的房间。”
  “好的感谢。”
  沃森却是未曾着急前往手术室,他先是一副人有三急的模样在医院里头转悠起来,实则却是在默默铭记下医院内部的环境和路线,于脑海中构建出十字路医院的三维模型……他已然知晓最优选的撤退及潜入路线。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他才趔趔趄趄地抬着再次切断胫神经的无力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向三楼尽头的院长办公室。
  咚咚两道敲门声响起,门内才传来请进的声音。
  沃森这才推门而进,这是一间算不上特别宽敞的办公室,甚至对于医院院长来说还有些狭窄和寒酸,屋内并没有摆放太多的装饰品,唯有角落的两颗小植物,一排填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以及一张看起来也很廉价的简陋办公桌。
  温弗雷斯·摩根正在认真地伏案劳作,头也不抬地浏览着文件。
  从沃森的角度望去,那似乎关于医院内部支出的财务申请表格,看来十字路医院在短短数日内已经筹备得相当正规。
  “摩根先生,是我约翰·沃森,分诊台的克罗薇特小姐说让我直接来这里找你。”
  沃森来到办公桌前,放下一直提在手上的礼物——拉加维林酒厂出产的上品威士忌。
  温弗雷斯感受到桌面的震动,听到来者的话语,这才突然惊觉抬头说道:“啊约翰,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医院的内部人员来汇报工作。”
  但他心里却是在想着,我早就已经通过那强而有力的心脏跃动声判断出来你的身份。
  沃森则是顺势走在桌前的木椅上,硬邦邦的触感让最近习惯感受松软的臀部稍感不适,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看来摩根先生最近工作十分忙碌啊,要不要我改天再来复诊?等你先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沃森的话语虽然看似十分平静,但黯然的脸色以及坐立不安的姿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温弗雷斯见状十分满意,他最近已经派人出去调查过,原来面前的约翰·沃森早就与女侦探夏洛特·福尔摩斯闹翻,据说是因为女侦探瞧不起他一个残疾人嫌弃碍手碍脚,更恼怒其私自泄露侦破名为私贩军火集团实为刃之密教的案件底细,直接将约翰逐出福尔摩斯侦探所。
  而因此倍受打击的约翰,这段时间更是到处地寻医问切,可谓是拜访过城里的诸多位名医,可统统都是废然而返,根据约翰楼下的莫娜大妈透露,对方在绝望之下,已经开始寻求巫师与萨满等怪力乱神的帮助……如此看来,对方此时正正适合吸纳入教。
  不过……还不需这么着急,先给约翰一点小小的甜头,让他见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再循序渐进地引导,逐步卸除他内心的防备。
  温弗雷斯放下手中的钢笔,伸了一个懒腰,肩膀骨骼发出咔嚓的脆响,听起来似乎十分的劳累。
  他放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长舒一口气,说道:“没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活动一下,一直坐在办公桌前久久不动可不利于健康。”
  “约翰先生今晨有用过早膳吗?”
  得见希望的残疾退伍军官立即回应道:“没有!我知道手术麻醉前不许进食,我昨晚十点以后就没有吃过喝过任何东西。”
  “很好。”温弗雷斯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去手术室吧,看一下如何解决困扰约翰先生你已久的伤痛。”
  为伤痛折磨许久的病患欣然应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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