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第312章 又见女舞者

  第312章 又见女舞者
  当舒尔托一家的老管家乔托先生都暴毙于乡下老家的沙发上以后,新榭屋的遗产继承权便落到舒尔托上校的远房表侄头上。
  这位刚刚来到大城市的年轻人正愁没有资本可以大展拳脚,自然不会放过这从天而降的资产,适逢他早已听闻表叔一家的噩耗,当即东凑西凑东借西借攒够遗产税,从当局手中拿到了新榭屋的土地登记证。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哪怕新榭屋曾经发生过疑似灵异事件的可怕命案,但自己已经降价百分之五十的价格出售——想必在如此低廉便宜的价格下,意图采购者肯定是笼络不急,足以踏破自己暂时借住旅馆的门槛吧。
  然而上帝仿佛和这位年轻人开了个玩笑似的——在新榭屋挂牌出售的当晚,便有一伙寻奇猎异之人翻越围墙撬开门板,钻进这幢犹如死兽般寂静的庞然巨物体内。
  他们当然听说过发生在新榭屋内的可怖事迹,也听说过街头巷尾的低声窃语,有人说舒尔托当年在天竺服役时曾经毁坏了当地某部落的神像,此时异教邪神终于赶来复仇。
  也有人传说在新榭屋附近埋葬着一位古老的猫之神袛,舒尔托一家的生活打搅到神袛的宁静,忍无可忍的神祇便降下诅咒,使得舒尔托一家永无安宁。
  总之街头传言众说纷纷,但这伙年轻人虽然在追逐奇异之事,可却从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他们知道在苏格兰场公开的调查中显示舒尔托一家四口不过是突发心梗而死。
  他们下定决心要以实际行动证明市井流传的怪闻不过只是虚妄的恐惧——都已经是十九世纪了,我们怎能还是如此迷信?!我们怎能还是不信科学?!
  “我们誓必要以实际行动来破除这些愚昧落后的迷信!!!”
  这伙自号为科学奋斗的年轻人有男也有女,他们带足了生活的必需品,如同是外出野营的旅人,落脚于这幢破旧的别墅。
  他们决心效仿《十日谈》在这座废弃未久的庄园内住够十天,每日便是围坐探讨哲学与思想的未来,力求在这十日内融合众人的智慧合写出一本惊世巨作!
  虽然他们的理想有如红磨坊里的头牌妓女般丰满,但现实却是比慈幼院里的孤儿还要枯瘦。
  仅仅只是第一个夜晚,围坐在重新燃起的壁炉旁边的这伙年轻人,他们正在举杯共饮高声欢歌。
  然而欢乐时光还没有来得及持续至黎明,一位男士半途离席释放尿意以后,忽而听闻到楼顶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响。
  尚且微醺的他还以为是哪位同伴也同样离席,便迷迷糊糊踏上楼梯,步入顶层那漆黑幽深的长廊,长廊尽头的窗户倾泻入惨白的月光,他看到有一位形体婀娜曼妙的女士正站在窗边,粘稠的月华轻而易举地穿透单薄的衣衫,诱人犯罪的曲线若隐若现。
  离席者禁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情难自禁地往这位孤单的同伴步去,如此漫漫长夜,就应该做些男男女女都欢爱的事情嘛……他这么说着,拍了拍窗边女士的肩膀,然而当曼妙女士转过头来,眼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异常光滑的猫脸!!!
  猫面女士咧嘴露出可怕而僵硬的狞笑,那漆黑如墨的猫眼中渗出诱人抛却烦恼与理智的邪光。
  离席者不自觉地发出嘻嘻嘻的怪笑,提起旧屋主不知何时遗留在墙根的伐木斧,摇摇晃晃地走下楼去……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伴随着利器劈入血肉骨骼的脆响。
  他们的死讯无人知晓。
  直到继承新榭屋的年轻人带着想要搬家至岛上的海外买家上门查看土地情况,这才惊讶地发现屋子大门早已被撬开。
  他一推开嘎吱嘎吱作响的碎裂门板,顿时便感觉有一股子腐烂难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腐烂味道浓郁得像是粘稠的腥雾,那令人作呕的恶心气息直似是一记重重的上勾拳击中他们的腹部,胃内顿觉翻江倒海,连肠道都禁不住痉挛生疼。
  然后幸运的继承者、房屋中介人与海外买家便都直接目睹见客厅尸横遍野的惨状,直接将昨夜的晚餐都喷吐出来。
  嗡嗡嗡飞旋的苍蝇也仿佛闻到了他们身上新鲜的肉味,一窝蜂地朝着他们袭来。
  三人惊慌失措地逃离新榭屋。
  而在苏格兰场后续的调查中,此事件乃是因为其中某人在酒后与另一人交恶,因酒精麻痹了理智才在盛怒之下举斧杀人,而后或许是清醒以后望着满地同伴的尸体内疚不已,竟也是当场用那柄已经卷刃的伐木斧抹上自己的脖子。
  因这一起悲剧的发生,新榭屋的价格再度降低二十个点,可即便如此也足足等待了一个多月才吸引来新的志愿购房者——那是一对虔诚的天主教夫妻,他们坚定地认为只要心中怀有信仰,那便无需恐惧魔鬼与邪恶。
  只是这样盲目的自信心,并不会给这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带来真正可以照明驱暗的净化力量——年仅五岁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参观自己未来的新家,刚进入花费大价钱清理过的客厅,忽地无缘无故大声哭泣起来,当场吓得大小便失禁。
  刚刚怀胎四月的妻子也是突感腹内剧痛羊水流淌,颅内更是响起婴孩啼哭的刺耳声响,吓得她当场跌坐在地,举起项链十字架低声念诵圣父的名。
  只是夫妇二人高举的纯银十字架竟诡异地破裂裂开,如遭拆解撕裂。
  经此一事,新榭屋彻底背负上‘受到诅咒的魔屋’邪名,哪怕舒尔托上校的表侄只能售卖价格一降再降,可谓是跳楼式抛售——他现在只求能够收回自己支付遗产税的成本与利息,其他的收益已别无所求。
  而这连续发生多起疑似超自然事件的新榭屋,自然不可能逃过防剿局的目光,他们很快便派出一位二级特别调查员前来调查,然而这位也曾在侦探界叱咤风云的调查员搜查遍了该新榭屋里里外外都没能发现可疑的邪教徒痕迹,仅仅只是在那道残破的大门上发现了一个九首眼镜蛇似的奇怪标记。
  当他将这个或有可能的情报禀报给上级以后,没过多久关于新榭屋案件的一切信息都被彻底地封锁起来,唯有五级以上权限者方有资格申请浏览,后续的调查任务更是直接取消。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跟那位二级调查员没有半点关系,只因他当日禀报完工作回家以后,便直接在床榻上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他却是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这段时间的记忆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市面上有关于新榭屋的各类信息也开始遭遇封锁,一些更加有趣的更加光怪陆离的诡异怪谈新闻被抛了出来,诸如死新娘复仇负心汉、新婚妻子竟与刚刚下葬的扒灰公公有染、为何城外屠宰场的母猪夜夜惨叫……这一连串吸引眼球的讯息立即分散了伦敦民众的注意力,他们开始讨论这些一眼假的新闻很明显都是杜撰出来的……那会不会原先新榭屋的连串新闻也是虚构的?
  舒尔托上校的表侄听闻这样的风闻,内心直接狂喜,果然上帝还是眷顾我的,不仅给我送来一幢占地辽阔的庄园,现在又为我清除市面上的丑闻,如此一来新榭屋岂不是能够继续升价出售了?!!!
  然而即便他想要升价,也没有多少房屋中介愿意将新榭屋挂售在自家公司——虽然大部分的民众都已经遗忘新榭屋的事件,可这个房产的骇人惊闻早已在房屋中介界广为流传,他们可不想因此而沾染上一丝不幸。
  于是受上帝眷顾的年轻人只能将新榭屋的信息贴在火车站里头,寄望于哪天能够碰上一位初来乍到不熟悉伦敦情况的傻子看上这套价格低廉的房产。
  事实证明上帝或许真的在眷顾这个年轻人,很快便有一位相貌平平但身材苗条修长且衣裙明显手工精细的淑女主动联系了他,说是想要购买新榭屋。
  欣喜若狂的年轻人并未过份贪婪,仅仅只是开出了遗传税成本利息+一小部分足够自己开间小店铺的价格,便将厄运缠绕的新榭屋售出。
  而那位相貌平平的淑女在收获新榭屋的土地登记证以后,也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杀死仇人以后再占据仇人的产业……真是痛快啊!
  纵使玛丽·摩斯坦已经购置下新榭屋,但她并不会来此地长久居住。
  她仍然需要参与俱乐部的演出,导师偶尔也有些见不得光的活事需要她代劳,间歇还要梦行至林地感悟最初的狂野与自由——她根本抽不出空来度假。
  不过,为了确保自己偶尔心血来潮想要来此地休息一晚时,新榭屋能够保持一尘不染的干净整洁,玛丽特地请回四位未曾真正意义谋面的熟人来帮忙看家护院——舒尔托上校与其管家与其两个儿子。
  新生繁荣的绿意缠绕上这四具尸体,他们残留的意识被封锁在腐烂的肉体里,在体内诡异植物的操控下,被迫聆听面前这绝美而阴毒的女人讲述他们之间的仇怨!
  而且这可怕的女人为了使得新榭屋内空气清新如有淡淡花香,更是将我们的尸体当作是腐烂的土壤栽种下各式各样的花卉,任由那些诡异妖艳的邪恶之花吸取我们骨骼的养分。
  当我们必须遵循召唤律令,犹如操线木偶般完成清扫与巡逻任务时,我们的骨头都开始咔咔作响了啊!!!
  玛丽当然能够聆听到这四道日渐衰散魂灵的哀嚎,但这些绝望的愤怒的屈辱的呐喊,落在她耳中就犹如是俱乐部经理阿格狄斯提斯先生的击鼓声般……既悦耳又振奋,偶尔回来看看那四位杀父仇人恳求解脱的求饶,好像感觉连日工作的疲累都好像一扫而空了呢嘻嘻。
  这位仿佛拥有无数张面孔无数种美丽的女士此刻正盘腿安坐在寝室的地毯上面,紧闭双眼内视自我。
  她今晚并不需要再如同往日那样化身猫形潜入夜色,替导师解决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麻烦。
  但此刻盘坐依旧是维持着八德玛阿萨娜的莲花座姿势,白皙柔嫩若初生叶芽的双手结成智慧印,使得精神都在微微地颤动中逐渐宁静下来。
  玛丽虽是兼修心蛾启三相,但心相的准则并非一定要无时无刻地运动——这不过外界粗浅密教徒的错误解析,真正的心相应在极动中追求极静,在极静中孕育极动。
  正如变化莫测的天空,即可在顷刻间暴怒轰鸣雷霆,也可在瞬息晴朗安谧云朵飘零。
  她正在暗暗施展导师传授的特殊秘法,使得命体之内的魂躯微微颤动,此间过程既合心之准则亦合蛾之准则。
  而往日午夜外出播洒的谎言与欺诈,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她回馈以准则之力。
  玛丽凭借着导师传授的秘法,似乎也能够精确地操控准则之力缓缓流入魂躯内的三相,使得三类本该诱发热舞褪衣裂己异质欲望的密传性相都乖切而服帖地听从她的号令——毕竟这个凡人居然掌握了阻断准则之力渗入的秘法,也就等同于掌握了心蛾启三相的性命,它们若想茁壮成长便必须得顺从玛丽的旨意。
  扑棱扑棱,窗外突然响起来某种怪异的拍翅声响,但若要说是羽毛与空气的摩擦,则更像是两面巨大皮膜振动的异响。
  可她分明感应不到任何的心相律动,这便证明正在朝着自己窗户靠近而来的拍翅声响绝不属于是醒时世界的任何活物……什么人?竟然胆敢擅自闯入蜕衣俱乐部的后舍!
  玛丽·摩斯坦猛地睁开双眼,她那双纯净如蔚蓝碧空的灵动美目中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电芒,似乎便可猛然迸射而出!
  然而当女舞者望清振翅悬飞在自己窗外是只光秃秃没有一根羽毛的丑陋焦黑怪鸟时,她与怪异瘦鸟脑袋上那枚硕大的漆黑眼眸三目相视,某种命中注定的联系便已经连接在一起,她与它之间关系密切有若是同类血脉相连,犹如是同栖一树的夏蝉。
  玛丽·摩斯坦莞尔一笑。
  “原来是约翰先生啊,好久不见。”
  251早上又进去了,预计明早救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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