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第1043章 鲸落捌

  叶惊鸿决定先拿沈放开刀。
  十人应战,他也游刃有余,各个击破就是。
  沈放这厮忽然高声号令,指挥起众人。
  萧平安、德秀、云锦书三人援护。
  颜青、花轻语远攻。
  沈放自己与柴霏雪、沐云烟、秋白羽四人联剑正面攻敌。
  慕小倩游击。
  还是群殴,但却又有了不同。
  叶惊鸿无时不要面对六人以上。沈放四人居中横在当面,四把剑中,有三把都是削铁如泥,归元剑、回雪剑、长歌剑,便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秋白羽长剑已失,手中剑却是哥舒天掷过。叶惊鸿瞧见,却是任由他抓剑在手。
  颜青和花轻语,一条长鞭,一道地红绫,不住袭扰。尤其是花轻语,使开“灵舞”,身姿曼妙,连他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这小姑娘更是狡猾,畏惧他抓到红绫,尽是虚招,以各种圈索环套,只求掩他双目,乱他心神。
  颜青武功在这群人中几乎已是垫底,但年岁既长,江湖经验却是不俗,更是心机缜密,胆大心细。心志更是坚如磐石,一臂虽然受伤,面不改色,数息才发一招,时机都是抓的极好。
  更难对付的却还是萧平安三人,叫他也是惊讶,如今江湖上的年轻人已如此出色了么。
  德秀使的乃是少林的“金刚不坏护体神功”,虽修炼不深,但此乃天下一等人的防御神功,比乌龟壳还要坚硬。这和尚机敏,不敢正面接自己掌力,总是次一个出手,也总能寻到机会,对自己形成拦阻。
  云锦书早先隐隐已经有天下年轻一辈第一人之誉,乾坤一圣的弟子,名师出高徒。他的“乾坤一元炁”气蕴于神,功力之精纯,罕有可比。
  或许是有个身知境的师傅,与灌顶境的自己交手,并无太多心理负担,更是知道差距威胁所在,绝不冒进,更不正面相抗。他所使乃是寄幽怀独门绝学“莲心静湖掌”,以静制动,四两拨千斤,乃是守御的至强法门。虽不能化解自己掌力,但牵制之效果明显。
  最奇怪的就是萧平安,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没脑子,全凭蛮力相抗,自己不管向谁出手,总是他第一个冲上。更是直面相抗!自己对他,已使出六分力,这小子已三次吐血,但非但未死,反是蹦跶的更是嚣张!
  自己掌力扫到,这臭小子将大半力道都导入脚下擂台。此乃大阴阳周天赋中“磐守”与“地藏”的功夫,他虽然不会,但耳熟能详。一招接过,地面圆木都会有一声闷响,细听甚至还有水波激荡之声。这大阴阳周天赋的法门当真玄奥,这臭小子也是当真难缠。
  虽然使的是卸力的功夫,但根基却是实打实的内功修为,作不得一丝虚假。
  不是传说中的十三条!这臭小子应是已经打通了十五条经络,而且内功打磨精纯已极,甚至还在云锦书之上。真气之回复激发刚猛,远超同侪。
  他此际距离斗力境中段巅峰不过一步之遥,照此速度,一年,两年,这小子会晋升斗力境上段!他才多大?二十六岁?要晋级斗力境上段了?
  明神诀究竟有何神异,为何历任教主并未自此功展现如此诡异修行之速?
  他并未分神,但沈放与柴霏雪陡然又是双意剑合璧,叫他回身一让,萧平安忽然欺进身前,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臂膀之上。
  说来话长,但其实兔起鹘落,十人围攻叶惊鸿,眨眼间事。十人始终疲于应付,勉强招架。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避开,中招!
  灌顶境被小辈打中!
  叶惊鸿怒!
  沈放伤。
  萧平安一掌对叶惊鸿不过是掸了掸灰,气由心生,真气鼓动,身如金刚,毫发无伤。但恼怒之下,出手爆烈,双手插入四剑光幕,雷霆攻到。
  沈放自不量力,居然想援护沐云烟,自己反手一掌。
  沈放左上臂骨断。
  沈放一声未吭,更未退让,一招“渔舟唱晚”,逼叶惊鸿缩手。沐云烟花容失色,急忙跳开。
  叶惊鸿已不再留手,一伸手,已将地红绫抓住。
  花轻语奋力回夺,她与颜青全靠长兵刃袭扰,地红绫万万不肯弃。打斗之间,她却是双目盈泪,脑海中全是那个刻薄嘴坏又嘴甜的小子。十人勉强应战,任何一环都不能崩坏!
  叶惊鸿一触之下,立刻知道地红绫也是宝物,此物居然有锁住内息之能。闪念之间,一股真气已经渡了过去。
  花轻语这才知道不好,眼下只有弃了地红绫。待想放手,却挣脱不开。叶惊鸿真气已经锁固,将她横拖过去。
  花轻语双足落地生根,却如何扛的住叶惊鸿的内力。双足贴地,飞滑过去。
  叶惊鸿一掌拍落。
  百花谷又如何,灌顶境百无禁忌!
  适逢紫盖去蒙尘,已见白旗来匝地。
  扶羸携幼竞相呼,上屋缘墙不知次。
  南邻走入北邻藏,东邻走向西邻避。
  北邻诸妇咸相凑,户外崩腾如走兽。
  轰轰昆昆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
  兵乃强国之器,国器崩坏,倒霉的终是百姓。扬州城破,金兵大队人马杀入城来,立刻开始杀戮劫掠。金兵之中十个倒有七个是汉人,却无一点同族情义,如同野兽一般。
  金人军纪本是恶劣,其族生于苦寒之地,信奉弱肉强食之道,本性便是劫掠,将官也鼓励此举。打仗为的什么,没有好处打个什么。朝廷争地盘,武将争官爵,士卒就要金银器皿女人。
  城门一破,可怜城中二十万百姓。郭倪摆出一副与扬州共存亡的模样,不叫百姓逃难,关键时刻,却是毫不犹豫,弃之不顾。
  金兵散入城中,如同一头头恶虎,一群群恶狼,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冲入民宅店铺,劫掠,杀戮,强暴,无所不为!
  喊杀声,哭喊声,刀兵声之中,却夹杂着笑声。
  有男子刚拿起柴刀,便被砍去脑袋。有妇人不甘受辱,自投入井。有孩童被长枪戳死,挑在枪杆之上。老夫老妻,缩在角落隐蔽处瑟瑟发抖,但终于还是被贼兵发现,死于刀枪之下。
  贼兵纵横呼啸,百姓若秋收的稻谷一般倒伏。
  街道四处,遍地皆是尸体与鲜血。
  笑声不止。
  自古攻城都是惨烈,士卒的兽性,一半来自贪婪,一半却是城得破,自己得生的狂喜放纵,宣泄。
  行尽暴行之后,便开始放火。
  屠城抢劫,必要放火,此已成惯例。似乎唯有那升腾的火苗才能满足这些官兵的兽性。烧去他们的胆怯,烧去他们的羞耻人心。
  人性本是脆弱,一旦放纵,便百倍劣于禽兽。
  燕长安等人后撤,见金兵行凶便上前打杀,但恶军如群蝗虫,如何管的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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