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暴露
目光不小心与假山上的两人对上，清律自知理亏，便尴尬地笑笑，从顾世忱怀中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三哥，六哥……你们怎么在那里？我……我刚路过，结果这树枝断了，吓我一跳……”
她果然不擅长说谎，这低劣的演技，便是自己看了都不相信。
宋进眯了眯眼睛，随即笑道：“八妹可要小心些，这树看起来结实，实际上外强中瘠，一用力便会折掉。”
“是……多谢三哥提醒。那我先走了。”
她刚转过身，便听到宋进在身后叫住她，语气不善，待遇她回过头，却又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抖了抖自己的衣袂：“八妹，你衣摆上有落叶，怎么沾到的？”
清律听罢，连忙把叶子连着灰一起扫掉：“啊，怕是刚才起风吹过来的吧，天气有些晚了，没看清楚……采薇，你这丫头真是不称职，若是让我这幅样子见到人，那可怎么办？”
采薇闻言连忙配合地半跪下来：“对不起主子……奴婢也没有看清……”
“哎呀算了算了，你这丫头就这么马虎大意，亏得你是跟了我，要是换成其他主子，保不准一天要挨多少顿打，真是受不了你。”清律装作愠恼的样子，接着扬起头赔笑，“让三哥和六哥见笑了，下次再见，妹妹保证衣服干干净净。对了，我约好要去给小十三讲故事，这就来不及了，妹妹先行一步，改日再聊。”
这一次她没有多做停留，逃也似的跑了。
宋知庸一直冷眼盯着清律，见她和她的奴才们走远，这才道：“……这臭丫头不会是在偷听吧。”
“哼，你觉得呢。”宋进冷嗤一声，一屁股坐回石凳上，看着手中剩下半杯茶也没了欲望，便唰得倒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那儿的，我们的对话，应该没有听到多少吧……”宋知庸跟着坐下来，有些焦虑道，“说来这丫头该是与宋琛关系不错，上次我俩比武，她想也没想就跑上台子挡在宋琛身前，若不是关系亲密也不会做这种举动……”
说起此事，他便想起临安郡主那爱慕的眼神，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过话说起来，你以后万不要再脑子一热，去搞什么决斗，若是此事传出去，不管你俩谁死谁活，都丢大人了，父皇绝不可能选你做太子，还可能会连累到你与关系密切的我，知道了吗？”宋进教训道，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宋知庸没有应声，心里却知道自己上次的确是太过于鲁莽了，被嫉妒烧红了眼睛，才会做出那么有失风度的事情。若是他日后做了太子，人家指点说这人曾为一女子和人大打出手，便是得不偿失了。
逃离假山附近十几米开外，清律才松了口气。他们定然是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那么谨慎起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宋琛出手，也算是有所收获。
来到林昭容的宫苑内，因为常来，那看门的侍从认得她，很痛快便放他们进去了。
屋内的蕈紫正在被教写字，她小手握着一只笔，林昭容则在外包着她的手，于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大字。这便是训练她对一些字体的肌肉记忆，只是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该是非常枯燥的吧。
写完一个少字，林昭容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的清律后便对她璀然一笑，从蕈紫手里摘下笔放到一旁，语气轻快道：“蕈儿，你猜猜是谁来了？”
蕈紫想了想，脆生生地答道：“是七姐姐吗？”
“蕈儿真聪明，答对了！”清律顺势说道。
“哇，七姐你来找蕈儿玩啦！”蕈紫欢呼一声，从母亲身旁踉跄地跑向声音来源处，接着准确地扑到她怀里，像只软乎乎的小熊。
清律轻轻地抱了抱她，接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几天不见，蕈儿想不想七姐啊？”
“想！七姐不来，蕈儿好无聊，母亲总是要蕈儿学写字，学不会便打手心，还不让蕈儿吃酥饼，严极了……”
她算是找到人告状了，嘟着一张小嘴倒豆子般说道。
“哎，你倒是把母亲给你做糖葫芦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啦，七姐一来就变成小白眼狼了！”林昭容装作恼怒，打趣道。
蕈紫听罢，似乎颇有些自责，便撅撅嘴扭头对着母亲的方向说道：“对不起……蕈儿错了还不行吗……”
“行行行，那你好好和七姐玩。”林昭容说着，和清律相视一笑，便走出了屋子。
“七姐，今天来讲什么故事啊？”
清律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到榻前坐下，接着从怀中掏出那叠纸，翻了翻，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七姐来给蕈儿讲一个阿拉伯公主和神灯的故事吧。”
“好啊！”
蕈紫晃荡着两条小腿，一边拍手，小嘴咧得大大的，即便被白布包裹着，清律似乎也能看到她笑得弯成月牙的眼睛。
她鼻头又是一酸，忙收回视线，便开始讲起来。
而屋外，采薇和顾世忱一同坐在养了栀子花的石块搭建的花池边，相对无言。
顾世忱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头，眼睛始终望着天边的残霞，偶尔咳嗽几声，真不知他是如何耐住这恼人的安静的。
犹豫了间，采薇还是主动开口道：“顾侍卫，我有一事想问……”
“姑娘请说。”他将头转过来，眉眼清冷，和那天边灿烂的火烧云大相径庭。
采薇垂头看着鞋尖，手指紧紧绞着衣袖，声音模糊道：“……顾侍卫，可有心仪之人？”
“……”顾世忱楞了一下，却没有说话。采薇咬咬牙，继续道：“看您这个反应，应该是有吧。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人定与你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横沟，对不对。”
顾世忱看着她，没有做反应，眼神中却氤氲着警惕和疏离。采薇避开他的目光，叹了口气道：“果真如此，那日我见顾侍卫站在外面，眼神痴痴盯着屋内，便有所察觉。”她抬头去看，果真见到他耳根一路烧红到脖颈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