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露锋芒
“五丰罍”腾空旋立，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体积越变越小，最终化作一枚方寸印记，烙在今兮的右手掌心。
此时，今兮又看出了一丝端倪：“风姑娘如此馈赠，若无兵库家主之意，无法促成。无功不受禄，却不知你们家主有何条件？”
风饮言道：“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而且家主至今云游未归。不妨等到‘观星试炼’那天，你当面向他致谢吧。”
今兮不禁叹了口气：“只怕‘观星试炼’会成为风波的起始点。”
今夜，重雾，无星，无月。
“天穹空城，凶星乱神。看来大风初起，比预想中的还要早些。”今兮一边看着窗外的天象，一边留意着桌上的“天轨仪”，其内由四龙盘绕的星云铜球往返颠转，尽显乱相。
思虑间，今兮右手前伸，掌心向上，一缕虹光带着浓烈的酒意腾升而起，“五丰罍”幻化而出，“释”字散发着灵动的光华。
“释者，舍也。守道固本，重塑洗伐，却退万法，得舍互依……”今兮与“五丰罍”彼此感应，渐渐领悟出其中的“舍却”真谛。
突然，今兮身畔的窗户被大风猛地撞翻，猝不及防的惊悚寒意直接将他摔倒在地。惊骇之余，今兮赫然看见窗外黑气如幽魂翻涌，随后又凝成一具狰狞鬼面，从中倏地闪出一条凶恶黑蟒，向他奋力扑杀。
“闪开！”屋外一人舌绽春雷，下一刻已冲进屋内，正是朝歌闻风而来。只见他手持一面通红的异形环刃，一个闪步已快速推开今兮，同时掷出手中武器，环刃瞬时化作铺天火弹，将面前黑气凶兽化为灰烬。
“好险。”朝歌收回武器，“如我晚来一步，咱们就天人永隔了。”
今兮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的？真是白养你了。”
朝歌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别在这儿教训我了，外面可已经乱作一团啦。”
屋外，黑气嚣张地纵横激荡，并在天际形成一团环形的厚重殃云。殃云之下，有两人正成对峙之势，只见瞿鸣高举灰色长柄双刀，江淮手持三节熟铜刺棍，双方攻势凶狠，情绪异常亢奋，兵器不断交接，迸出电霜火雨。更令人感觉奇怪的是，蔺清风和楚离番非但袖手旁观，还叫嚣助威，似乎比打斗的二人杀气更重！
书苑内的其他成员则躲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两位小主本在中庭议事，谁料突然动起手来。另两位小主赶到之时，不知是中了什么蛊，竟帮着叫嚣喊杀。您看，他们是不是和聚义馆的那些武夫一样，着了魔？”年龄最长的张管事讲述了发生的情形。
然而今兮却不同意张管事的观点，因为透过“界动天瞳”，他分明地看见，在瞿鸣和江淮所处的战圈，赫然环绕着一层浓烈的杀伐气息。正是这股气息迫使着二人亢奋火并，无法停手，而本欲上前阻止的蔺清风和楚离番也是受到了气息的影响，反而变成个滋长这股气息的助力。
相由心生，唯有心绪杂乱、权欲横流之人，才会被邪气所趁，发生魔化。而四小主抵御邪气的本领非比寻常，绝非入魔之象，只是被这诡异气息驱使罢了。
衍气！今兮在第一时间得出结论。
这时，书苑外喊声大作，不断有暴动者敲击大门。
“看来受衍气影响的不止是我们书苑。”今兮此言非虚，现在整个青石星区多半的学府都受到了侵袭，因莫名内讧乱作一团。
“大家快去顶住门，别让他们进来。”但还是迟了一步，今兮话音刚落，大门已被撞开，訇然倒地，一群披头散发的红眼壮汉冲将进来，凶恶吼叫着向今兮这边步步逼近。
朝歌挡在今兮面前：“你躲在我身后，我来会会他们。”
“你退下，我来。”今兮这句话换来朝歌惊讶的表情，“这些魔化人都是被衍气吸引而来，如衍气不散，杀伐不会停止。”说罢，掌心虹光乍起，“五丰罍”迅即闪现。
“释者仁心，却邪止戈。”今兮决定用“五丰罍”中的“释”字功法来试招，刹那间清风荡漾，一阵金白色的旋风平地而起，巧妙地攻入瞿鸣和江淮的战圈，顿将无形的衍气击个粉碎。冲劲正酣的魔化人群因衍气骤散，化作黑雾消弭当场，上空的殃云也同时退潮。
与此同时，“释”字功法的能效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外扩散，及时遏制住了青石星区内所有发生冲突的学府，波澜在一瞬间得以平息。
“是谁竟有如此超卓的涤世之能！”正在抵抗兵库各方压力的风饮言，骤见敌方消散，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清新气息，不由惊叹。
等弦月闻讯带兵赶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只留下千秋书苑的一地狼藉。
“弦月兄，你来得正好，一起来收拾一下残局吧。”今兮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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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厅内，四小主并排垂首站在今兮面前，心平气和地等待今兮的碎碎念。
但没想到今兮这次却变得言简意赅：“如今事态愈发复杂，请大家各取一枚‘眠息符’压制住自己武器的斗息，以免激发衍气，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江淮的思维陷入了云雾：“能否解释一下目前的是怎样的局势？什么是衍气？”
一旁的弦月也问道：“今兄是不是又参透出了什么？”
今兮双手泛起氤氲之气，一卷古册呈现在手中：“弦月兄，百年前的‘天罗盘’是否发生过一次崩裂，致使‘放逐渊’逃逸诸多游魂？”
弦月恍然大悟：“你是说，当年逃逸的游魂已成功转世？但炎阳和残月常年守在‘业果门’，如有恶魂转世，他们必有警示。”
今兮继续道：“你的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但据我手中的《天地通鉴》所载，经放逐渊逃逸轮回的恶魂，有召唤、引渡、操纵其他恶魂之能，他们可以受特定的密法保护进入人间，继而袭击生人，或夺舍躯体。”
蔺清风道：“那些游走在圣都的黑气，定然就是那些被操纵的游魂无疑了。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黑暗三亟界虚’和‘黯尊’复苏之说，是吗？”
今兮摇了摇头：“黑石的存在已经预示着‘黑暗三亟界虚’的确已被重新开启，而那个转世的恶魂很有可能就是新任的‘逆鳞黯尊’。”
楚离番道：“这个恶魂在‘放逐渊’内饱受折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必定要在圣都大伺报复，但是今哥你却要我们收敛武器，这是为什么？”
今兮继续道：“接下来，我回答一下刚才江淮的提问。衍气，由武者的执念和器灵的杀气而生，会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个人的好战之心，不死不休，难以自拔。但这衍气只有绝顶高手之间战至白热化方可产生，但现在却几乎遍布整个星区。”
弦月立刻领会了今兮的言下之意：“所以，这衍气并非由武者激斗产生，而是有黑手趋势操纵，使武者们无端陷入狂战不止的乱局中。有了衍气作祟，学府或者宗门中，容易发生自相残杀。如要避免衍气侵袭，唯有远离自己的武器。但没了武器，又万万抵不住随时突如其来的黑气攻击。”
“弦月公子聪慧。”今兮道，“现在，敌人就是要逼着我们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以渐渐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那个狰狞鬼面，我还参不透来由。”
弦月起身便欲离开：“既然如此，我得全力做好‘观星试炼’的安全防御工作。此次逆鳞为主星，必定关联极大。”
今兮示意稍安勿躁：“弦月公子莫急，不妨坐下，听完我的计策再走不迟。”
时光匆匆而过。
就在“观星试炼”的前一夜，一个飘忽的身影潜入“阴极绝谷”，透着月光，映射出一张精秀的脸庞，竟是姜霁，身后背着一只巨大的铁匣。
在月华照射的正下方，姜霁止步，取下身后的铁匣，并轻轻放置在身前的地面上：“圣都内频频出现和‘沧海战匣’一样的鬼面图案，这绝不是巧合。哥，是你回来了吗？如果是，相信在明天我一定能见到你。”
姜霁的眼神越发坚毅，他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交于胸前，念诵咒语，铁匣中央的鬼面图案亮起赤色火芒，其下方旋现一幕复杂的刺眼阵纹。随着阵纹旋转速度的加快，铁匣开始扭曲变形，直至全部没入阵眼之中。
“哥哥，我等你。”待一切恢复平静，姜霁悄然离开。
而在另一边的树梢上，一名长发美人注视着整个过程，却是风饮言。对于姜霁的举动，她明明知道会影响到明日的“观星试炼”，但偏偏选择一语不发，瞧其神色复杂，似陷入深思，自言自语道：“你……真的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