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力灌溉
钟离轩这句话说出口，不由冷汗涔涔。
但下一刻并没有等来未知的暴风雨。
只见孟神闲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呷了口茶：“银凌出身显贵，我也是卖他家世的面子才收为食客，这种人的死活我并不在意。不过……银凌的党羽不少，如你今后到‘东来阁’，务必低调些。”
钟离轩再次连连致歉后，又问道：“孟阁主找我密谈，不只是闲聊吧。”
孟神闲向远处风饮言的位置望了一眼，道：“如我所料不错，这个女子就是作乱‘洛神净土’的冰宫主人吧。她直接或间接害死过不少人命，这事儿得和她算算。”
钟离轩急忙阻止道：“这全是她体内的邪灵作祟，现在的她已回复本相。而且……获得‘洛神’的传承，我需要她的帮助。”
于是他简述了在“洛神星”内巧情所做的安排。
孟神闲沉凝了一会儿后，道：“我可以暂时不对她采取行动，但她的冰宫必须捣毁，恢复‘沁水’上游的生机秩序。另外，我需要废去她的修行。”
钟离轩叹了口气，眼下他也想不出比较合适的挽救之策。
左品修那边，左念时又和他发生了剧烈的争执，于是带着左念姝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他看见跟着孟神闲走回来的钟离轩，向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钟离轩装作没看见，走向左品修这边：“不知左宗主这边，想如何处置我？”
左品修道：“放心，由我和圣女罩着，你们不会有危险的。不过近期要委屈你们留在‘渌波楼’小住一阵了。”
他说的‘你们’，自然也包括了风饮言。
“渌波楼”的表面映着一层淡淡的水光，看似美轮美奂，实则是一道极为厉害的封印禁制，钟离轩和风饮言入楼后便感到浑身无力。
“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与凡人何异？任何人来取我们的性命，都是轻而易举。”风饮言原本悲戚的脸上，又多了几丝沮丧。
钟离轩安慰道：“凭左桓的修为，杀我们的方法千千万，绝不用那么麻烦。放心吧，相信品修公子自有安排。”
百无聊赖之际，钟离轩寻了一间屋子倒头就睡。
这时，一个念头猛地在脑中闪过：“对了，品修公子曾和我说过，星满月圆时，‘流风回雪’见。这‘流风回雪’会否就在这‘渌波楼’中？”
慑于左桓的威严，左品修很多话不敢明言，但已给了自己足够的暗示。
“发生了什么事？”风饮言见钟离轩兴奋地冲出屋来，问道。
钟离轩向她招了招手：“我想我有可以脱离此处的方法，随我来。”在此处无法动用“界动天瞳”，但他可以用最笨的办法，就是逐层扫楼，发掘有端倪之处。
风饮言显然没有钟离轩那么好的耐心：“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手段，竟是这般无头苍蝇。你听见我在说话吗？你到底在找什么？咦？”
这时，她注意到了一处天台墙边的一面铜镜，透过镜面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像，而是一团一团空间漩涡。
钟离轩见之笑道：“还是饮言姑娘目光锐利，我们走吧。”
说罢，手掌按在铜镜之上，整个人瞬时便被吸入空间漩涡中。
下一刻，二人出现在一间偌大的殿堂中，之前被封禁的气力正在快速的回复。
正前方，一男一女已在此等候，正是左品修和左青瑶。
“欢迎来到‘流风回雪宫’。”左品修笑道。
钟离轩道：“品修公子算无遗策，佩服佩服。”
左青瑶向着众人前方一阵虚划，“河洛川御”已浮现在眼前，道：“我现在就启动‘洛神归心大阵’，帮助你们与宝物融合。”
“这是宗主的意思吗？”钟离轩谨慎问道。
左品修道：“不是任何事情都要请示宗主的，至少我不是这样死板的人。我想我们需要在宗主下达正式指令前，抓紧时间。”
左青瑶念诵咒语间，殿内阵华大起，钟离轩和风饮言在“河洛川御”的两边端坐。
只见原本已黯淡无光、与凡物无异的二女神像又闪耀出了溢彩流光，二人同时被一股意识牵动，一丝丝玄奇的道蕴不断地与自己的意识融合。
更奇异的是，所有的道蕴都是涌入钟离轩的“界动天瞳”中，正潜移默化地觉醒着这萍眼瞳还未解开的某些特质。
而风饮言这边，则是通过“天尊冰核”吸收着源源道蕴，对于世间冰之能量的奥义有了更为深邃和通透的认知。
最后一刻，钟离轩和风饮言同时睁开眼来。对视的一瞬间，彼此相视一笑，整个传承达到圆融。
左青瑶补充道：“道蕴较为绵杂和深邃，需要你们花时间去领悟。另外……”
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飞速向自己这边逼近。
随后“流风回雪宫”的大门被巨力重开，怒气腾腾的左桓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几名子弟，左念时也在其中。
“青瑶，现在‘洛神坛’内的事务，不需要通过我这个宗主了是吗？”左桓传来一股威严的气势，顿时将风姿翩翩的左青瑶压弯了腰，秀美的脸庞跟着一片煞白。
左品修上前替左青瑶分担来自左桓的威压，道：“宗主，他们二人接受传承乃是注定之事，又何故如此阻拦？”说罢，鲜血夺口而出。
左桓看向阵华中的二人，道：“念时告诉我，此次大典的宾客中有人认出了这对男女的身份，正是这阵子四处惹下血债的杀手。他们现在都在问我要人，你们倒好，包庇罪犯，还将门内重宝拱手让人，该当何罪！”
气势威压突增，左青瑶顶受不住，吐血跪地。
只听左青瑶颤声道：“宗主，这其中必有隐情。我相信‘洛神’的选择，我也查探过钟离公子，他确实是我们需要的人。”
左桓向左青瑶走进一步，瞪视着她道：“在你们的‘帮助’下，他们现在可是如虎添翼。如果领悟了‘河洛川御’中二女的‘灵犀感应’，只怕老夫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他说的，就是二女可以把自己所受的伤害转移成对方力量加持的特殊功法。
钟离轩和风饮言走出大阵，向左桓冷言道：“我尚不知道自己目前领悟到什么程度，不如就拿宗主练练手如何？”
左桓横眉冷对，云海波涛般的一掌已鬼魅而出。
钟离轩根本无从预判，便被一掌击飞，重重撞在一面墙壁上，随后又从台阶上狼狈滚落。
“哈哈哈——”左桓大笑着逼近，“那就趁你们翅膀还没长硬，将你们扼杀在萌芽吧。”
只见他右手成掌，赤色气体凝聚成一柄宛若实质的剑刃，向着倒地的钟离轩灭刺过去。
风饮言及时闪至钟离轩身前，滂沱寒潮凝成一面风雪坚盾，硬是阻住了前方突进的尖锐锋芒。
左桓脸上笑意不减，由掌凝成的剑刃锐气大灿，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直捣黄龙，震碎了风饮言的冰盾，也令其吐血后震，倒在了钟离轩身旁。
“你们的杀伐之道都是阴狠果决，但‘洛神’的信仰却是温和博爱，看来你们接受传承后反而弱了不少。”左桓进一步逼近，可就在这时，任其宰割的二人突然化作了点点星芒，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圣女，你想背叛‘洛神坛’吗？！”左念时见左青瑶动用秘法，将钟离轩二人转移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中。
他正飞奔向前阻止，却被左品修一掌推开。最终，左青瑶、左品修、钟离轩和风饮言顺利躲过追杀。
特殊空间内，竟是一座大得出奇的神秘祭坛。
“此处是‘飘飖祭坛’，以‘洛神’之力形成的独立空间，就算左桓实力再强，也无法破入。”左品修竟然直呼左桓的名讳，显然对其积怨已深。
钟离轩好不容易才将左桓那掌的郁气逼出，惨然道：“看来你们和左桓相处得并不好。”
左品修叹道：“左桓是我的叔父，虽然修为高深且极具韬略，在家族中也颇有地位。但行事狠辣乖戾，门内已发生过不少忠诚子弟枉死之事。渐渐地，门内有不少人开始偏向温和善良的圣女，无形中就这样将宗门分成了两派。”
左青瑶淡然一笑，她并不想再聊这方面的往事，岔开话题道：“这几步都是我们预先的安排。我们已赶在左桓出现前完成了传承，接下来，就是要帮助钟离兄弟在‘飘飖祭坛’完成‘星力灌溉’了。”
钟离轩躬身致谢后坐于祭坛中央，左青瑶权杖在手，向着祭坛上空一指。
只见一束耀目金光冲向高不可见的天顶，随后便有瀑布一般的星潮向着钟离轩泻贯而下，这些都是在“洛神星”圆满之际储存的纯正星力。
看似温和的星力，却让钟离轩感到剧痛不堪，就像是无数把锉刀磨削着自己的每一处骨骼、肌肉和经络。
约一个时辰后，大家便看见钟离轩的身上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汗水，将一副衣衫尽数晕染，这些都是被星力逼出的身体杂质。
又过了两个时辰，钟离轩浑身燃烧起了燎原之火，并于周遭仍在倾泻的星芒交汇，随后，整个祭坛也跟着熊熊燃烧，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火焰的世界。
“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在默默打坐的风饮言，此时产生了一丝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