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幻屿海村
“万籁晴川”内的流速极慢。
钟离轩从小成到圆融，看似只花了一天光景。
但在外界，尚丹辰一行却已等了足足十三天。
姜霁耐不住性子道：“怎么过了那么久都没动静？可别出了什么乱子。”
弦月基于钟离轩的性情大变，担忧道：“莫不是他们在故意耍我们。”
惜泠则坚持道：“不会的，今……钟离大哥肯定在努力地想办法。”
尚丹辰点了点头：“都等了那么多天了，还是沉下心吧，不然我们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你们看！”云裳指向前方，一条刺眼的空间缝隙正向着众人缓缓展开。
她率先走上前，伸手去触摸那条缝隙，结果直接被拖了进去。
其余几人急忙跟上。
“万籁晴川”内。
钟离轩离开水柱，走至风间清柔跟前道：“刚才吃了不少苦吧。”
风间清柔摇头笑道：“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不知深入过多少龙潭虎穴，受过多少伤痛，这不过是小菜罢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风饮言在旁冷眼看着他们，哼道：“怎么不来谢谢我？真是没有良心。”
钟离轩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小心眼……”
还未说完，空间又波动了一下，随后，尚丹辰等人已相继来到此处。
“你这家伙磨蹭了那么久，可是让我们好等。”姜霁正准备说笑，却看见了风间清柔。
当初便是她带队追杀钟离轩，于是立刻提起妖槊，直指对方。
钟离轩急忙劝阻道：“姜兄不要冲动，之前大家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显然这句话带有某些歧义，反而让姜霁等人嗅到了其他的气味，纷纷露出好奇的笑容，弄得现场气氛有些不必要的尴尬。
最终还是尚丹辰解围道：“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便好。轩儿，之前我已传音给你说明了我们的意图，不知你可找到合适的方法。”
钟离轩指着海面上的水流巨壑道：“这是我融合了这方力量后产生的奇观，还没来得及探索。不如大家随我走走看，指不定就能找到通往‘空间海’的方法。”
“即使能找到‘空间海’，我们当中又有谁能在其中安然遨游？”却是风饮言冷语道。
毕竟一入“空间海”，肉身和灵魂都会被瞬间撕裂。
“凡事总有办法，但也切莫冲动行事。”姜霁说这句话的时候始终看着风饮言。
毕竟这几年来，他快被这女人各种冲动的行为被逼疯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看好她。
钟离轩看向爵火道：“你还随我们同行吗？”
爵火对于那么多闲杂人等来此，心里非常不满，但钟离轩已获得主控权，他也无从干预，只能陪笑道：“我替公子守在此处即可，你们放心去吧。”
众人纷纷纵入那道水流巨壑中，向着未知的前方一路疾行。
惜泠看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内心复杂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到有机会找回曾经的今兮，心中既有憧憬又有些害怕，担心有更多的意外接踵而来。
钟离轩已能随意调动“万籁晴川”的空间之力，于是便为所有人的行动力增幅，均以原有数倍的速度向前掠进。
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看到尽头的迹象。
两边尽是茫茫浊海，头顶还是昏昏冥日，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如此这般蛮进可不是办法，这里的环境我们也不熟悉，别中了爵火那家伙的陷阱。”姜霁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毕竟爵火之前动用灰树攻击过他们，故对其无甚好感。
钟离轩也脸泛愁色：“方向应该不会错，只是我们没有找对方法。咦？”
此时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风饮言和惜泠也同时“咦”了一声，似乎短时间内陷入了一段回忆中。
“你也感觉到了吗？”风饮言问钟离轩。
钟离轩仍在仔细地感知和回忆：“应该错不了，这感觉实在太深刻了。”
惜泠不断地向外释放着灵魂感知，也跟着道：“那我的感觉应该和你们一样，就是当初我们流浪寰宇时，遭遇的种种痛苦感知。”
当年与冥墟饕餮一战，“喋血城”崩坏，只有今兮、惜泠和风饮言身在“死区”，最终流浪寰宇。
而他们当时所处的那个寰宇，是在“空间海”另一彼岸的陌生世界。
期间的种种，是他们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现在，这种昔日的感触又翻涌上来，使他们立刻找准了“空间海”的大致方位。
“就在前方，不过从距离上看，按我们现在的最快速度，还需要半日时间。”
“那个位置有个隐蔽暗流，借此可通往一处险滩。”
“奇怪的是，险滩处竟然还活动着不少生灵，大家务必小心。”
钟离轩、风饮言、惜泠三人分别作出预判。
所有人再度打起精神，继续全速前进。
“就是这里！”钟离轩提前提醒大家驻足，并在前方的一处湍流点站定。
只见此处的水流如沸腾一般，不断蒸腾出如梦如幻的白雾。
奇怪的是，钟离轩并没有在水流中探索，而是在白雾里不断摸索。
弦月不由疑惑道：“你在找什么？”
钟离轩一边寻找一边回道：“当然是之前提过的暗流啦。”
弦月愈发疑惑：“暗流你不在水中找，却在这些雾气中转悠？”
钟离轩点头道：“确实。‘空间海’本就是超越修真界普遍认知的特别海域，这暗流会藏于白雾之中，也不奇怪吧。”
“在这里！”钟离轩和惜泠异口同声，他们的手同时指向白雾中的一处扭曲气团，不经意互相触碰了一下，竟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惜泠更是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知道了钟离轩的秘密后，惜泠潜意识中已和他产生了难免的疏离。
风饮言看在眼里，招牌式地哼了一声，上前朝着白雾中的扭曲气团一点，整个空间开始翻江倒海般地动荡起来。
所有人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深陷其中，用不出一丝力气，只能跟着周遭混乱的秩序随泼逐流。
待周遭秩序重塑，众人发现已来到一处惊涛拍岸的海滩边。
前方满是漆黑的嶙峋怪石，而海水的颜色呈淡粉，与礁石拍打间冒起七彩泡沫，端的美轮美奂。
“这……这是‘空间海’？也太漂亮了吧。”惜泠觉得眼前的海域和自己之前的遭遇简直大相径庭。
面对眼前美景，恨不得纵入其中畅游嬉戏一番。
“可能是因为‘空间海’太大，每一段的海域性质都不同吧。”风饮言则显得冷静沉稳很多，并等着钟离轩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你们看！”云裳眺望远方，发现在最靠近“空间海”的岸边放置着不少狭长型的船只，更有不少人形生灵频繁活动。
尚丹辰毕竟见多识广：“我想，那些应该是‘空间海’的渔民，或者是……摆渡人。”
摆渡人在很多特殊的海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比如从黄泉摆渡入九幽的“弱水”，因没有一丝浮力，任何生灵遇水即沉，所以必须依靠摆渡人的特殊船只行进。
此处如想在“空间海”上驰骋，自然也必须借摆渡人之力。
“有了摆渡人，就能在‘空间海’上继续探索了，去会会他们。”钟离轩一行在如山般的礁石上连连跃动，终于来到摆渡人们所在的码头。
那些摆渡人生得人身鱼尾，头上长有细长而坚硬的触角，背后布满亮芒的鳞片和鱼鳍。
见陌生人来到此处，两个体型高大的蓝色鱼人向他们疾速划行过来。
只听其中一个厚唇的鱼人问道：“你们是何人？来‘幻屿海村’有何贵干？”
“幻屿海村。”钟离轩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并笑道，“我们遗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想去海里打捞看看，不知大哥可否载我们出海。”
厚唇鱼人并没有回答钟离轩的问题，继续道：“请出示‘圣霄令’。按目前的新规定，四星以上的令牌才有出海的资格。”
见钟离轩一行面面相觑，厚唇鱼人一瞧便知端倪，冷言道：“看来你们不是本村的人，甚至不是‘圣霄宇’的人，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惹来麻烦。”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
回身望去，一个体型庞大的黑色鱼人带着十来名随从立于礁石之上，指着厚唇鱼人骂道：“狗杂种，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旦有外人来此，全部丢入‘空间海’，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见到黑色鱼人，这一带的摆渡人齐齐仓惶下跪，厚唇鱼人更是吓得支支吾吾：“沙……罗大人，他……们看……上去……不像坏……人，所以……所以……我……”
还不待他说完，黑色鱼人已挥起一条斑斓钢鞭，向他狠狠抽落。
所有摆渡人见状都惊呼起来，害怕得将原本垂下的头埋得更深，厚唇鱼人见状更是不敢躲避，唯有哭丧着紧闭双眼。
啪——
但闻一击清脆而响亮的抽打声，可这一鞭却没落在厚唇鱼人的身上，而是被笑脸盈盈的尚丹辰轻巧地捏在了手上，冷冷地看着沙罗道：“我们只是来借艘船而已，何必如此小器？如果你想打架显显威风，我可以陪你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