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濮阳阡陌
“狂杀？”在今兮的印象中，狂杀一直很神秘，始终将自己藏在阴影中。
所以虽然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并没有看清或记住他的长相。
不过从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外型和气势来看，能确定是狂杀无疑。
“我叫濮阳阡陌。”那黑影依然微垂着头，似乎不想让今兮看清容貌。
“濮阳阡陌？”今兮此次不会再错过机会，观察之下，狂杀五官精致如雕刻，算得上是俊朗不凡，眉宇间更是英气十足。
这张初见的脸却又给自己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突然，另一张与之已不太一样的脸在脑海中闪过，惊道：“你是……”
濮阳阡陌显得有点心虚，一把扶起斯寒道：“你这贪心的家伙，‘猛犸祖气’如此霸道，你早晚会被反噬的。”
斯寒咬牙切齿道：“即便如此，也比一直受着彩襄这个贱人的折磨要好。”
濮阳阡陌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
今兮却突然激动地一把抓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和对方再度对上一拳，再次将今兮震退。随后他也无意纠缠，带着重伤的斯寒匆匆离开。
“这人好怪，明明实力极强，但看起来……好像很怕你。”惜泠疑道。
今兮也觉得奇怪，他第一次遭遇狂杀时，对方便是这样的反应。
他有反复咀嚼着“濮阳阡陌”这个名字，终于一道灵光闪过：“我知道他是谁了！濮阳阡陌，如去掉第一个和第三个字，不就是‘杨陌’吗？”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在行书巷学艺的时候，云裳和杨陌算是和自己最处得来的伙伴。
当时的杨陌长得白胖憨憨，还一直被那些富家弟子欺负，在琉璃塔闯关时，自己还帮了他不少的忙。
记得那时杨陌最离奇的一个经历，就是在被宋天宇的寒竹刺伤左臂后，不知何故自然复原了，甚至把前来闹事的一个马姓青年当场打杀。
随后杨陌一直被关禁闭，直至有一天离奇失踪，实则是被幽鼎秘密带走。
回想起当初的种种细节，虽然杨陌的长相有了质的飞跃，但凭他的目力能够确凿为同一人。
那么当年杨陌被宋天宇的寒竹意外刺伤，定是激发出了他左臂极强的潜能，才拥有了如今的手段。只是他见了自己，为何不愿相认？
濮阳阡陌，是他的原名吗？还是他之后给自己改的名？
惜泠自然不记得自己也曾在行书巷学艺过，对今兮的叙述亦不感兴趣。
只是回想起濮阳阡陌的左拳之可怕，判断道：“他这拳头，只怕就是‘洪荒十修’之一的‘勾陈之手’。”
今兮大惊，如果惜泠的判断为真，那么一切的事情便都能够串起来说得通了。
没想到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胖子，竟有如此惊人的背景。
正思绪纷飞，远处有一人急匆匆地向他们这边赶来，待他走近后才看清，是一位身披麻布披风的中年人。
只见他四处张望，似在找寻着什么，显然目标并不是今兮等人，最终他才将目光锁定在了今兮这边的狼藉战场。
“几位，你们可有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在这里出现过？”中年男子问向今兮等人。
“只见过一个自称濮阳阡陌的黑衣男子。”今兮如实道，“还和他交了几下手。”
中年人惊讶地看着今兮：“你不是开玩笑吧？和‘杀神’交过手，还能那么完好地站在这里？那他又去了哪里？”
小昂不禁哈哈大笑：“杀神？好大的口气。拳头大就能叫杀神了吗？哈哈哈——”
中年人倒不生气，又道：“看来你们不是黯泉之人，当不知道杀神之名，他如今在我们这里，可以一个闻风丧胆的名字。”
今兮对此倒是有点相信，能够如此轻松地瓦解自己的“黄天极意拳”，拥有这样霸道的“勾陈之手”，确实足以成名了。
只是杀神这个名字，和当年杨陌的那个温和甚至软弱的形象和个性，确实是判若两人了。
此间牵涉复杂，今兮不可能就此详说，只说是濮阳阡陌突然被其他要事吸引，中途撤离，他们这才侥幸躲过恶战。
中年人哦了一声，不知是否相信今兮的话，随后又笑道：“看几位身上有伤，不妨去我的部落那边休息一下如何？”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今兮自然不敢轻信对方，还得先问清底细。
“‘天沁草原’天幕部落酋长田青。”田青笑道，“你们能够对战濮阳阡陌还会怕我？放心吧，天沁草原这里绝对是远离战乱的平和之地。”
今兮内心哭笑不得。什么平和之地，刚才不还恶战了一场，不然哪来的伤？
于是他答应了田青的邀请，顺便可以通过他了解到更多关于濮阳阡陌的事情。
可此次惜泠说什么都不愿再同行了，见今兮还在纠缠，皱眉道：“都是你，让我又白白挨打了一回。本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再阻拦，打断你的腿！”
今兮唯有内心太息一声，眼睁睁看着惜泠傲娇地离开。
“算啦，我相信还是有机会可以再遇上惜泠姐姐的。”小昂调皮地拍了拍今兮，露出一副人小鬼大的笑容。
在广袤的草原行进了一番，今兮烦闷的心情才算是渐渐平复下来。
不久，诸多木屋石室帐篷映入眼帘，显然已到了田青的地盘。
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田青不由深吸一口气，一副陶醉的样子道：“慕老爷子在煮‘羊华汤’呐，那可是我们部落的第一美食，你们有口福啦。”
今兮暗道这田青还真是热情。
一座大帐篷外，一位白发老者正在专注地烹饪着眼前的一罐鲜汤，不时地以勺子搅拌翻动，惹得身旁男童垂涎不已。
“轩儿就是一个大馋鬼。”田青上前打招呼，男童大呼一声“酋长”，便热情地拥抱过来，显然大家彼此之间都非常热络。
“这孩子也叫轩儿。”透过钟离轩儿时的记忆，今兮不禁和他们有了些许亲切感。
那慕老爷子看到今兮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可马上又被满满的热情所取代，邀请今兮二人入帐歇息。
目光如炬的今兮很快便在这个简朴的帐篷中发现了一个不凡之物，那是一只形如牛角的挂件，表面泛着一层古老的光晕，潜意识下伸手触摸。
男童轩儿此时笑呵呵地进帐，见今兮的举动，急忙大叫道：“大哥哥，这个不能摸。爷爷可宝贝这个物件啦，谁都不让碰的。”
今兮这才醒转过来，大觉失礼，不好意思地冲着轩儿笑笑。
轩儿又道：“我听酋长说啦，你们和濮阳大哥打了一架？他虽然被称为杀神，但并不是坏人哦，还从巫教那帮坏人手上救过我的命呢。”
“放心，我们也是朋友。”今兮笑道。
当晚，今兮二人便留宿在此，喝上了田青赞不绝口的“羊华汤”，确实是滋味香甜，足令元气大补，显然果腹之物并非寻常野兽。
慕老爷子似乎对今兮很是好奇，时不时地打量他一下，不禁问道：“你叫今兮？”
今兮点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自‘天枢圣都’的‘千秋书苑’，可惜如今已因一场意外而覆灭。”
慕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今兮的回答不甚满意，低头吃肉不再说话。
于是今兮又问了田青一些关于濮阳阡陌的事情，田青再次被调起了浓厚的兴致：“我是五年前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结识他的。当时我因为好管闲事，得罪了‘金虹宫’内的一个权贵，被废了修行。后幸亏有他，帮我盗来了‘风雷手’的秘籍，让我的修行得以重塑。”
“后来我才知道，阡陌兄其实已在大臧原生活多年。早些年，一直都在神秘的‘北冥山’中苦修。艺成之前，他师傅都不给他下山。”讲起濮阳阡陌，田青一脸崇敬，“你既然是从象牙谷过来的，应该能在象牙谷的上空，看到‘北冥山’的一部分投影。”
今兮一惊，原来他在象牙谷看到的那片无法接近的投影，就叫做“北冥山”。只是这山的名字甚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他的师傅又是何许人也？”今兮继续问道。
田青却摇了摇头：“不曾见过，甚至阡陌兄也很少提起。不过我倒是知道，他还有一个师兄，功法阴邪得很，和他截然不同。”
这句话，让今兮想到了当年在“龙骧厚土”，那个和狂杀在一起的黑衣人，不正是宋天宇吗？这厮竟是他的师兄？
“那现在濮阳阡陌的居所在哪里？”今兮实在难掩好奇，准备亲自去会会他。
田青笑道：“杀神的仇家可不少，哪能有固定的居所？不过我们每次有困难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
酒过三巡，今兮当晚便在部落中暂住。
深夜，今兮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丝波动感应时不时地撩动他的心弦，来源正是适才所待的那间大帐篷。
于是他悄悄起身，再次潜入帐中，映入眼帘的正是白天见到的那只牛角形挂件，此时正闪耀着奇异的微光。
“这是？”透过微光，今兮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