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姐姐……”
圣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脉都逆流了,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两个残破的音节来,一双幽若寒涧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躺椅之上那张精致的容颜,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光线虽然很弱,但是他依旧能看清楚叶卿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
细小的伤口连绵不断地分布在叶卿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叶卿精致的小脸此刻一片惨白,连嘴唇都透露着粉白,看起来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圣子的手狠狠地握紧,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那些伤口,原本不应该在叶卿的身上出现的。
好半天之后,圣子才从情绪当中挣脱出来,圣子看着坐在躺椅之上,揽着自己姐姐的公孙恪,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公孙恪,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
圣子话音一落,周围的植物瞬间腾升而起,颜色艳丽的花瓣混合着绿叶组成杀阵,带着强烈的杀气直直地朝着公孙恪的方向进发。其中所暗含着的怒气更是听得人不由得一颤。
不过这些着杀气的叶子在公孙恪的面前却瞬间停住,公孙恪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些花花草草组成的杀阵,而后眼角一挑。
那些原本停在公孙恪面前的花瓣和叶子开始飞快的抖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声音。
钉!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无数的绿叶花瓣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之中,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绿叶和花瓣便自动化为了粉末。
用内力烘干叶卿身上的衣服,公孙恪抬起手轻轻一挥。“本王可什么都没做,从一开始追杀太后娘娘的人就是你,就连她身上的伤口也是你的手下弄得,本王可有伤她一根汗毛?”
语毕,一声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御花园的各个角落里传出来。
圣子定睛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
御花园里此刻遍地都是虫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最可怕的是,那些毒虫居然根据体型的大小排列出一对对整齐的队伍来,它们军容整肃,看起来仿佛是北唐常年征战的士兵。
若是让其他人看见了这个整齐有趣的队伍,只怕有人说北唐的士兵都是这些毒虫精怪骗的,他们也都会信。
一片白牡丹的花瓣横在圣子的额头上,瞬间划出一道口子来。有血珠顺着花瓣往下落,滴在了黑色的地面。而圣子却是定定地站在那儿,额间滴落一滴冷汗。
就算是被这些毒虫围困,圣子却没有半点退出包围圈的动作。
因为他的双脚已经被藤蔓给缠住了。
公孙恪修白的手往上一提,那缠绕在圣子脚上的藤蔓便一路往上爬,直到缠住圣子的双手,让他失去攻击力。
潋滟的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公孙恪一双眼睛落在圣子的身上,语气轻佻而轻蔑:“圣子怎么不说话了?在神庙呆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圣子被公孙恪堵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黯然地低下头去,连身边那些危险的毒虫也管不上了。
是啊,姐姐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是他的手下干的,他刚刚甚至还差点……
公孙恪看着圣子那副自责的模样,道:“……”
三天后……
在一众人焦急不安的等待下,叶卿总算是悠悠转醒了,叶卿忍不住伸手动了动,只觉得一股细密的疼痛感不断地从手臂处传来,疼得她脸色一白。
定睛一看,两条手臂上此刻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一股药香的味道就算有绷带的遮挡,味道却依旧传了出来。
叶卿闻着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的药香,叹了口气,暗道:她真是自作自受,闲着没事居然会去救公孙恪那个老妖精。
“太后,您醒了。”见叶卿醒过来,若梅立即往叶卿的后背上垫上一块枕头,好让叶卿靠得舒服一点。
叶卿抬起头,便撞上了若梅那满含担忧之色的眸子,“我昏迷几天了?”
“两天了。”舒了口气,忍不住拍着自己的手,略有些激动地道:“谢天谢地,太医说您,要是再不醒的话就要随先皇去了。”
“是吗?”叶卿反问了一句,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之所以睡这么久,不过是因为自己受伤落水,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而已。
看着叶卿这幅安然的样子,若梅的声音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后,子询公子他已经在宫门口跪了两天了,您要叫他起来吗?”
“子询?他不是……死了吗?”叶卿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苏子询是她的双胞胎弟弟,他们两个从小感情就好,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苏子询从来都是第一个挡在她身前的。
只不过苏子询在她七岁那年就重病去世了,现在又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没死?
还是说有人刻意假扮他?
“公子他没死,只是去了天山神庙。当年天山神庙招选圣童,小公子他也去了。”看着叶卿漆黑如墨的脸色,若梅即立刻解释道:“太后您别多想了,老太太怕您伤心,这才谎称小公子去世了。”
不过若梅这番劝解,并没有消去叶卿暴躁的情绪。
叶卿的眼睛骤然放空,变成一片惨淡的灰白。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那个西洋钟,倒影出一片诡异的色泽。而声音听起来却是冷冽如冰。“呵,又是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还真是物尽其用这四个字的最佳代言人呢,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忍心抛弃,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她的亲孙子。
天山神庙虽然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但是其阴狠程丝毫不逊色于大理寺。
那些参加圣童选拔的孩子,只有脱颖而出的才会被选中接受专门的训练,而另外那些失败的,却再没人见过他们。
掀开身上的被子,叶卿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一点点地站起来,她看着一脸担忧却又不敢上前来扶的若梅,道:“走吧若梅,去看看子询。”
烈日之下,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那儿,宛若苍松一般。
脸被面具遮掩了大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苍白又精致的嘴唇来。
路过的太监宫女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中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有些大胆的宫女甚至当着他的面就咬起了耳朵。
两天前宴会结束的时候,太后喝得大醉,回来的路上在落霞持那儿突然落水,被失踪了两天的晋王殿下送了回来。
听说这位黑衣男子是害太后落水的凶手,晋王殿下挑了他的经脉,让他跪在这儿等候太后的发落。
跪在地上的苏子询自动忽略了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满是当晚他跟公孙恪对话的声音。
——你叫我放弃争夺天师,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那么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抛弃所谓的世俗观念,一心一意地护她周全吗?还是是说你想圈着她一辈子。
——这是我们姐弟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她真正的价值在哪,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的心中牵绊太多,根本无法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苏子询的嘴角不由得勾起自嘲的笑容,
公孙恪说得没错,他心里的牵绊太多,根本就没办法保护叶卿。
就在苏子询思考的时候,一直白皙纤细的手突然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