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有的缘分
来得正好。
她刚想着怎么制造和晋王见面的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卿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塞到那个白脸公公的手里,笑道:“麻烦公公带路了。”
那太监阴冷的视线在叶卿的身上来货扫视,随后低下头去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皮笑肉不笑:“请吧,太后娘娘。”
叶卿跟着那个太监出去,便看见了一顶白色的轿子,在阳光之下,依旧鬼气森森。
叶卿坐上晋王府的轿子,任由那群白衣侍卫,将她抬出皇宫。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群白衣侍卫便将她抬到了一处华丽的院落前。一个美貌的婢女将叶卿带到一处会客厅,她恭敬地福了福,道:“太后娘娘,王爷有事,请你等一等。”
叶卿点点头,趁着等待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
要说公孙恪不愧是个王爷,仅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厅,就奢侈地让人忍不住跪舔。精致的檀木书桌,和田白玉的雕刻,每一个都是大师的手笔。
空气中散发着的绯靡香气,让人如赘梦境。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东西虽然精致,但是中规中矩的。它们按照大小和颜色的深浅一一摆列下去,看着就像是阵容严肃的军队。
看着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的那个描绘着仕女图的屏风,粗一看去,画上的仕女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但定睛一看,一个个穿着精致的侍女整齐地排排站立,有一个手上端果盘,盘子里的果子居然是整整齐齐地码放好,而且那些侍女都是面无表情,一双双眼睛看起来诡异无比。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难不成晋王那个家伙,是强迫症晚期?
半天之后,叶卿才听到里屋传来公孙恪那如琴音般悦耳的声音,“太后来都来了,不打算进来吗?”
叶卿听到这声音,才进里屋去。
她进去的时候,公孙恪正歪在软榻上,那双白而精致的手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那软榻不远处的小盘子上,一堆大小相同的荔枝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儿,看着令人咂舌。
公孙恪等手上的荔枝剥完了,才抬起头来用眼睛睨着站在那儿的叶卿,声音轻佻之极:“本王手底下的奴才不听话,麻烦太后帮忙教训了。”
叶卿听完一楞,刚刚闯到慈宁宫偷东西的,还有公孙恪的人?
“不敢当,不过哀家希望,晋王殿下能给哀家一个交代。”虽然惊讶,但叶卿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抬起头对上公孙恪的眼睛,不卑不亢。
公孙恪看着叶卿那张精致的脸,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悦耳幽凉。
幽深的眸子在叶卿的身上扫了扫,那阴冷的视线,就像看上猎物的眼镜蛇一般。叶卿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自己露出半分丑态来。
叶卿也不知道受着杀伤力巨大的视线洗礼了多久,当她的表情快破功的时候,公孙恪那幽凉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尾调微微上扬,诱人得一塌糊涂,“你过来。”
叶卿愣了一下,脚并没有马上踏出去。
“过来。”公孙恪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幽深如井的黑眸对上叶卿的眼睛,让叶卿不由得怔住了。
似受到蛊惑一般,叶卿缓缓地上前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恪已经揪住了自己的领子。
那张妖孽的面容此刻距离自己不到一寸,不用细看,便能看见公孙恪那长如翎羽的睫毛,叶卿的脸上一片绯红,想别过脸去,奈何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却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
冰冷的温度从公孙恪的手传递到叶卿的下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绯红的脸,公孙恪冷嗤一声,嘲笑地毫不客气:“用那种蹩脚的手段吸引本王,不就是想攀上本王,让本王做你的靠山吗?怎么,都走进殿门了,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吗?”
被公孙恪揭穿了自己的心思,叶卿也没否认,她看着公孙恪的眼睛,眼中一片清明,那精致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哀家确实有求于晋王,所以这不是来了吗。”
“哦?”公孙恪的那双修白的手在叶卿的脸上摩挲着,像是在研究一个物品的价值。“叶卿,你是一国的太后,卑躬屈膝地来求我一个异性王爷,不觉得委屈吗。”
叶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公孙恪却伸手抵住了她的嘴唇。
公孙恪的声音顿了顿,指腹在叶卿娇嫩的嘴唇上来回摸着,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就像你说的那样,异姓封王,还是个无后的宦官。”
不过叶卿还是听出了那声音之中的轻蔑。
“正是因为委屈,所以我才要来到这里,不是吗?”叶卿抬起头来,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剑,“明明有着尊贵的身份,却要忍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羞辱,苟且而生。这才是委屈。哀家既然是太后,那我凭什么要让步于皇后那个老妇,凭什么让那些趋利的小人一个个地踩在我的头上?哀家想手握生杀大权,让天下之人都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叫哀家一声太后。这就是哀家的目的,晋王殿下,您能帮哀家做到哪一点?”
之前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才懒得管,既然她接管了这个身体,那她就是这个北唐的太后。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活得那么窝囊,让那群奴才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倒是简单。不过本王觉得,如果以假冒太后的罪名把你扔进天牢里,将天牢里十八中酷刑一样样地在你身上试一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公孙恪似乎是玩上瘾了,他摩挲这叶卿细嫩的脸颊,眼神幽暗,惨白而修长的手探到叶卿咽喉的地方握住,慢慢地收紧。
叶卿只觉得呼吸不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仰起头想要呼吸空气,但是无奈脖子被某人死死地扣着,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谁都知道太后胆小懦弱,怎么会有胆子在本王面前讨价还价。”
【007】
叶卿憋红了脸,伸手想要扒开公孙恪死扣着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却怎么也没力气。
公孙恪看着叶卿这滑稽的模样,似乎被取悦了,他放开叶卿的脖子,任由着叶卿捂着脖子喘气。
“咳咳。”叶卿趴在床沿上大口地喘着气,此刻的脸颊绯红,心脏跳跃的声音清晰而沉重。
“我这个太后是真是假,晋王还不知道吗?”叶卿喘了口气,看着公孙恪的脸缓缓地道,由于呼吸还没调过来,叶卿的听起来觉得轻飘飘的。“人最重的自然是利益,哀家既然求你帮忙,自然准备了足够的诚意。”
公孙恪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双眸半阖:“说来听听。”
叶卿盯着公孙恪那双幽沉如墨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我手上有晋王你想要的东西,我用那个作为筹码,请晋王助我一臂之力。”
良久以后,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公孙恪的胸腔处传出来,声音悦耳幽眇,但其中暗含的杀意,让叶卿的脊背有些发寒。
“呵呵,叶卿,你很聪明。”
“能在后宫活下来的,从来就不是蠢货,不是吗。”叶卿也抬起头来看着公孙恪,一双水媚的桃花眼似三月春光,令人不由得沉醉。
能引得两派人马争相抢夺,她手上这东西绝对不一般。不过东西虽然宝贝,但她现在势单力薄,别说是守住了,搞不好哪天就死在这上面了。
与其留着拖累自己,倒不如把它送给公孙恪,换些有实质性的好处。再者这东西现在多方人马都在盯着,就算公孙恪的不怕,但由她亲手把东西送过来,也可以省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公孙恪修白的手一路向下,挑开了叶卿的衣襟,冰凉的手指在叶卿的皮肤上来回抚摸,最后停在了叶卿心脏的位置。
冰冷的触感直抵叶卿的心脏,叶卿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那跳跃着的心脏似乎也停了一刻,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渐渐地将心脏包围,叶卿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被人给捏在了手里。
叶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了些,这种性命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让她差点将公孙恪推开,不过她依然僵着身子压下逃离的冲动,强迫自己跪在公孙恪的面前。
公孙恪按着叶卿心脏的手指缓缓地用力,他凑在叶卿的耳边,悦耳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既然你拿出了诚意,那本王当然不会拒绝。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本王看看,可别让本王失望。”
似乎是玩腻了,公孙恪心意阑珊地将叶卿推开,“来人送太后回去。”
叶卿后退几步拉好自己的衣襟,意味不明地笑道:“多谢王爷。”
叶卿前脚刚走,小李子后脚就进来了,他对着公孙恪行了个礼,问道:“王爷,那个偷东西奴才,要还给摄政王吗?”
他刚刚进宫的时候,顺便把那个奴才给带回来了,现在正放在晋王府的地牢里。
“杀了。”公孙恪拿着一颗新鲜的荔枝慢慢地剥着,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
“可是王爷,那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我们……”小李子面露难色,那好歹是摄政王的人啊,要是随便杀了,摄政王那边的人过来算账怎么办。
摄政王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背后站着的可是皇帝,皇帝那家伙老奸巨猾,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公孙恪剥荔枝的手顿了顿,他伸手往桌上一拍,那放着不少荔枝壳的果盘瞬间就飞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小李子的头上。“小李子,你腔子上的脑瓜,是不想要了吗?”
小李子只觉得脑袋遭到重击,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不过他还是稳稳地跪在那儿,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果盘上的荔枝壳打掉了。
按照晋王的性格,这果盘上的荔枝要是掉下去一个,他的脑袋绝对当场搬家。
“奴……奴才遵命。”把果盘放在地上,小李子点头如捣蒜。
呜呜呜,这伺候晋王的差事好难办啊,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慢着。”公孙恪再次叫住了小李子,他慢条斯理地剥着手上的荔枝,将剥下的荔枝壳随手一扔。“去库房里找点好玩的东西交给皇后,让她给太后送去。”
小李子脑袋上的果盘里,又多了一个荔枝壳。
“是。”小李子忙不迭地应着,而后端着果盘逃命似得退出去了。
“呵呵呵。”低沉而阴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屋里响起,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多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虽然不会在这地方呆太久,但这呆在北唐的日子太无聊了,是时候该养只宠物,打发一下时间了。
希望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能用好她的脑子,别死得太快。
从公孙恪的房间里出来,叶卿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趔趄着走到晋王府的门口,她靠在墙上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冷汗涔涔的。
晋王府的不远处,若梅站在一棵菩提树下焦急地直打转。
一听到王府门口传来的动静,若梅忙不迭地转过头去,谁知就看见衣衫不整地叶卿站在那儿,还一脸的惨白。
若梅见状立即迎了上去,看见叶卿那副冷汗涔涔的样子,若梅掏出一块手帕来,仔细地替叶卿擦拭,她的视线往下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太后,您这是,”
叶卿的脖子上,一个青紫色的瘀痕尤为明显,像是被什么人给掐了。
难不成太后被晋王给……
若梅开始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虽然说太监不能人道,但是那群心理扭曲的家伙折腾起人来可以说是花样百出。
晋王残暴阴狠,要说太后被玷污了,也不是不可能。
“别瞎猜了,我没有任何事情。”叶卿警告了若梅一句,而后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去引开皇后身边的那群人了吗?
“是虞国公叫奴婢过来的,他现在就在慈宁宫里等着您呢。”
叶卿皱眉,“虞国公?那个家伙怎么会突然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