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莫须有

  第148章 莫须有
  当顾千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略显灰暗的阁楼里，顿时鸦雀无声。
  皇城司都指挥使燕达死死盯着卫渊。
  而卫渊，亦在看着他。
  所谓兖王的信物，重要吗？
  在卫渊看来，并不重要。
  为了下如此一盘棋局，就能使皇城司付出这么多条人命，还有即将要死得那些人
  卫渊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赵祯的手段与魄力。
  再这样下去，只怕就真成一个孤臣了。
  听到这里，卫渊久久不言。
  燕达神情愈发凝重，“卫将军，究竟想要说什么？”
  “整整四十七名官吏，六名勋贵，四名手握兵权的大将，还有九州刺史，某地藩王”
  仁君？
  做皇帝做久了，有几個能不被权器腐蚀？
  “兖王与敌国有谋，邕王对鸿胪寺有管辖之权，在朝中党羽极多，想要知道皇城司计划，不是难事.”
  卫渊很真诚地问了燕达一个问题，
  “那日宣政殿，燕指挥使也看过练兵实纪，这部兵书写得如何？”
  卫渊又问，“练兵法再好，能否助国朝一统天下？”
  无论如何，卫渊都想不明白。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道：
  “陛下要处置的这些人，都曾公开站队。”
  自从踏进这皇城司衙门以后，卫渊总有一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
  燕达缓缓开口道：“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身为臣子所能操心的了。”
  先别说两王究竟能不能看到兵书，他们愿不愿看兵书，就单说与异族合谋，他们能落得什么好处？
  不想活了吗？
  国本已立，他们眼瞅着就要返回封地
  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何苦呢？
  燕达眯着眼，“怎么？卫将军不看看那信物？”
  只是事已至此。
  燕达点了点头，“不然，卫将军以为如何？”
  “一部兵书而已兖王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既然你我有缘共事一场，有些话，说说倒也无妨。”
  “就算真的是兵法泄露，也不值那么多条人命.”
  燕达毫不在意道：“你也说了，莫须有，罪名由我等来造，史书如何记载，陛下说了算。”
  燕达轻笑一声，“怎么，以往杀伐果断的卫大将军，此刻，竟也会动恻隐之心？”
  “而且以皇城司的能力，当真能被兖王埋伏？我不信。”
  燕达毫不违言的应声道：“集古之练兵术之大成。”
  兖王子嗣虽然不及邕王，可为人却极有魄力。
  他内心震撼，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小觑了赵祯这位‘仁君’。
  “卫将军在想什么？”
  “二王相配合，兵法失窃，皇城司损失惨重，二王党羽罪无可恕”
  卫渊点了点头，“陛下要让我做这柄刀？”
  卫渊道：“别急着高兴，以莫须有的罪名杀那么多大臣，是件麻烦事。”
  燕达看到卫渊渐渐犹豫起来，遂向顾千帆吩咐道：
  “将兖王信物呈上来，给卫将军瞧瞧清楚。”
  顾千帆也是眉头微皱，他也不明白，为何稀里糊涂，就中了埋伏。
  卫渊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道：
  这时，顾千帆因身上伤势原因，不停咳嗽，面色愈发苍白。
  燕达道：“陛下让你执刀，我们皇城司，只负责拔刀，这刀落在哪儿，还是要由您说了算。”
  “陛下让我来这里，是为了看兖王信物？”
  卫渊接过名单，目光愈发深沉，
  “侍御史知杂事戴祐、中山侯、鸿胪寺少卿、兵部四司郎、工部主事、天武军指挥使.”
  “但官职就这么多，不杀，怎么培养年轻人？”
  燕达犹豫片刻，直言道：“宁可错杀，绝不姑息。”
  让他不得不看到所谓的，兖王的信物。
  燕达继续道：“陛下还说，这件差事，你我如果能够办得漂亮，你为太子少傅，我为银青光禄大夫。”
  即使在京盘桓多年又能如何？
  卫渊没有言及信物一事，而是说出了代州之战前得一段往事，
  “嘉佑二年，雁门之战结束，我奉陛下旨意，任代州团练使，训练代州边军。”
  那所谓的密探，只怕也是赵祯培养的死士，可能不是周人，但事到如今，看与不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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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卫渊眉头紧锁，连忙道：“且慢。”
  “当时辽、夏两国派遣上百名密探前来刺探军情，皇城司将其一一瓦解。”
  卫渊直言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不愧是皇帝，将那么多的勋贵、藩王、朝廷干吏，都视为了可打可杀的棋子。
  燕达抿了口茶，挥了挥手，示意顾千帆退下。
  其中，邕王最年长，且子嗣众多，最受赵祯看重。
  卫渊摇了摇头，“杀了吧，看不看，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现如今，两王都无缘至高宝座，在这种情况下，何苦来哉呢？
  可一旦看到兖王的信物，此事，是否就算敲定了？
  两王在京盘旋多年，培植了不少的亲信党羽，涉及军政两界，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可不防。
  “西夏与辽国，能给他什么好处？我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兖王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储君年幼，不得不防，乃人之常情。”
  燕达拍手称赞道：“卫将军爽快。”
  卫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愈发深邃凝重。
  “接下来的话，燕指挥使，还敢听吗？”
  “陛下也得为储君培养一些将来可用之人，对不对？”
  “卫将军，你要对得起伱‘忠勇’二字。”
  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像顾千帆这样的人，有的是。
  国本未立之前，邕王和兖王是最有希望能争国储之位的两个王爷。
  年关之前，要将一切尘埃落定，这应该，就是赵祯的心思。
  此话一出。
  燕达一愣，旋即摇头道：“难。”
  燕达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
  “卫将军，看看吧，看看这上面的人，有几个，能撑到年关？”
  卫渊怅然若失道：“真的要杀干净？一个不留？”
  卫渊缓缓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喃喃道：
  “再有两个月，就到年关了。”
  卫渊沉声问道：“陛下，是什么态度？”
  又像是有人在推着他前行。
  卫渊笑道：“是啊，难。”
  “整个案件，在燕指挥使心中，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
  卫渊沉默。
  卫渊无可奈何，
  燕达身为他的顶头上司，却并不关注他的伤势如何。
  两王只要不在京城，他们就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燕达抚须道：“这是咱们做臣子的责任。”
  燕达问道：“卫将军想到了什么？不妨说说看吧。”
  说到这里，燕达又笑了笑，
  “卫将军，随我去看看那仍在昏迷中的敌国密探？”
  待其退下，燕达才又看向卫渊，
  又过片刻。
  此间议，以顾千帆的身份，不适合听下去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天子脚下，皇城司主衙所在，为何会吃这么大一个亏？”
  太子少傅
  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背后，还要得罪多少人？
  说说看吧？
  “总而言之，要确保，两王再无翻身之日，纵使天塌地陷，他们，再也影响不到储君分毫。”
  “两王只要返回封地，一切尘埃落定，何须如此”
  影响不到当朝储君的地位。
  然而，杀人的责任以及后果，却都给了执刀人。
  也罢，那便.再跟赵祯谈个条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