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觉出她不是原身?!
到了春天,太阳也早起。
早朝时间调整,如今每回上朝时明堂内都是光亮。
如此“明堂”二字名副其实了……
下头还因为裁军争吵不休。一位老大人嗓子哑得好像僵尸,花素律都担心他呕出血来。饶是如此他还坚持阵营,和支持裁军的人吵架。
趁众人不注意,花素律偷偷打个哈欠。
因为给无明涂成花猫脸,这小子自闭了。
小破孩要单自闭还好,偏他报复心极强。
夜猫子似的成夜捣乱不让她睡,还往她床上藏活的虫子和老鼠……手法虽幼稚但有效,花素律这几天睡前,都叫人当她面重新铺床才敢上床。
也难为无明这小混蛋,能在皇宫里划拉出那些玩意儿来。
“如今天下形势,裁军相当自断活路,皇上!不可裁军啊!”
“皇上!我朝军队庞大,积年虚耗不事生产!这般供养军队是无端加负,时间一久民不负载,必会生乱啊!”
花素律坐在上面一副为难样子和稀泥:“嗯,你说得有道理。/没错,外部忧患不能轻视。/如今税收确实很重。/对对,加强军事确实很有必要……”
她化身糊弄学带师,好像复读机一样。
到了末了,苦口婆心地来句:“近些日子,朕为此事思虑甚忧。诸位爱卿也是各有道理,朕推敲不定……”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宣布退朝,改日再议。
随后装着虚弱样子为难退场,留下一圈大臣不断嚎叫,直到她走到后面都能听见前头吵架的声音。
那场面,真可谓是“两岸猿声啼不住”啊……
经历几日争吵的花素律已经适应,这群人也出不来什么新招,最多要给她来个死谏。
对此花素律只有一个回应:请开始你的表演【严肃脸】。
这种敢死谏的官员还是值得佩服的。
起先花素律也会动摇,但她明白,今日因一个人死谏妥协裁军,明天就会因另一人“死谏”妥协其他事。
他们敢这么做,无非是想以名声二字威胁她罢了。
可惜她这位女皇帝名声极烂,在他们的逼迫下已经开始摆烂。
况且花素律早预判了他们的预判,谁前脚死谏,不管成没成,后脚花素律就写旨加以封赏。
全家加以荣封赏赐,还要城里城外张贴明褒暗贬的布告。
若真撞死了,还要风光大葬。
意思左不过是告诉天下人,不是皇帝要这官员死,是他自己以死逼迫皇帝,妄图左右朝政。
但他不仁,皇上没不义。
玩舆论?谁不会啊!
搞到后面,这群人发现死谏这招除了撞出几个脑震荡和半瘫减损己方战力外,没什么大用处,自然也就没人再使这招。
现在连来入宫请见,准备和花素律辩论的官员都没几个。
这倒是轻松了……
外头司礼监来人请见,人进门一瞧,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秦艽。
如今他是司礼监的少监之一,花素律当初想直接将他提为秉笔太监,但遭到国安强烈反对。
那时花素律总想自己人猖狂明显一点有什么?但国安一再坚持,花素律才同意。
直到许久后,听说秦艽在少监的位置遭到不少刁难与陷害,花素律才回忆起木秀于林的道理。
花素律看秦艽行礼起身,总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些。
“掌印那边被缠得实在走不开,才让奴才代为传话,还请皇上恕罪。”
花素律不在意地摆手,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不过没想到哇!原来那些人不是熄声,是转移阵地啊!
花素律抻个懒腰,起身在屋里踱步:“国安让你来是什么事?”
秦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将司礼监那边的事全说了,还有那些官员私底下讨好司礼监太监,希望他们帮着左右裁军也一个没落,尽然讲给她听。
这些都在花素律意料之中,司礼监是离权利中心最近的机构,想讨好他们以达到各种目的的人从不在少数。
花素律暗暗记下那些人的名字,若有所思地随口说:“就这些?”
身后秦艽的声音没有传来,花素律回头见他面上有难言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花素律觉到什么,直问道。
秦艽鞠个躬:“掌印觉得,绪厂督有点不对劲。”
花素律挑下眉:“怎么说?”
“这回裁军的事,掌印觉得厂督太静了,不像以往的做派。”秦艽往前凑近一步:“但这事儿掌印还没拿个准儿,所以……”
花素律抱臂托腮,凝眉琢磨。没弄懂绪正以往的做派是什么样?
她对绪正的了解真不算多。
若按原著推测,他应该是站在女帝这边。但这回除了张庭、惠文涛,花素律没将裁军的想法告诉任何人,连国安也将,目的是为了将戏演得真些。
绪正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就算不做什么也是正常吧?
花素律脑筋一转,忽觉不对!
绪正是什么人物?东厂的头子!手下细作多如牛毛。花素律既将这件事透出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不必说,张庭和东厂之间因她“结缘”的巧妙关系。
裁军一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是御史台搞出来的,绪正若真存疑怎会不去打探?
如此,绪正便该知她的想法,也该帮着推进才对!
话说起来,之前安排给绪正希望他压制文官的事也办得极其低效,这不符合他雷厉风行的风格……
花素律还一直没当回事,如今被国安、秦艽这么一点,才觉得绪正最近确实反常。
包括在白马观时的态度和反应,都与她刚穿来时有微妙的不同。
总觉得,好像是对她没那么亲近了?
花素律忽觉脑内爆发一道闪电,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闪现在她心中……
难道说,绪正觉出她不是原身?!
花素律打量了眼神态如常的秦艽……
穿来已有大半年,她自觉情绪转化的还算正常。大多时候还是原主阴沉沉的严肃模样,连国安、多多他们这些伺候原身从小到大的人都没发现不正常。
他们都没发现,绪正一个并非近侍的人,如何会发现?
花素律摸摸比刚穿来时变圆润的下巴,心想应该是想多了……
大多人看山即是山,不故意去引导,怎会想到那些无聊的牛鬼蛇神之说?
不过像绪正这种难以捉摸的人,还是多防为妙。
“朕晓得了。”花素律背起手,对秦艽道:“国安有没有说是什么缘故?”
秦艽犹疑片刻,回话道:“掌印也不好说。会不会,厂督是担心裁军会牵扯到厂卫?”
花素律心中豁然开朗……对呀!厂卫也属军队。若是裁军,确实会有可能将他们牵涉其中,绪正有疑思也正常!
虽然花素律不喜欢绪正这种不信任上司的态度,但人都有私心,也是情有可原。
明了到不是自己身份被发现,花素律不禁轻快不少。
“那他是多虑了。”花素律背过身去,嘴角偷偷勾出些放松的笑意:“东厂和羽林军都只有五千的编制,若再减数量,那么点人还有什么用?”
秦艽了然笑道:“是了。是奴才等愚钝,没体察到圣意。”
花素律本还笑着,听了这句,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mdzz?合着这小子套她话呢?
花素律心中升起点不快,甚至还有些愤怒。
被人圈话换谁都会不开心,更不必说她现在是个皇帝!
换角度想想,裁军是件大事,司礼监拿不准她的想法便不好做事,遂转弯抹角想摸清圣意也属正常。
这么做也是为防止误伤到自己人……
花素律用眼尾稍瞥了秦艽一眼,但这小子胆子真是大,连皇帝的话都敢套……
白了秦艽一眼,花素律想了想,道:“嗯,退下吧。”
身后秦艽叩礼,快要退出去时,花素律恶趣味地冷声说:“今儿春希不当值,去看看她吧。”
正要关门的秦艽蓦地僵硬住,他低伏着头看不见脸,花素律只能见到他腾地红起的脖子。
下一瞬,秦艽坦然地应了句是,还向她谢恩,缓缓退出去。
花素律独自在屋里撇撇嘴,露出个占到便宜的得胜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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