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催情(2)

  绕是早已经知道父皇的想法,但是现在真的从太后的口中听到,安宁公主还是有了白了脸色。
  就像,不到最后一刻,人总是不会彻底的死心。
  也许,她的父皇真的不会对她那么狠心呢?
  安宁公主咬了咬唇,坚强地仰起头,“孙儿臣不想嫁去南梁,孙儿臣心中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哦?”太后像是有些意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是想求哀家为你赐婚?”
  “是。”安宁公主不安的握紧手指,她不确定太后会点头,也根本没有把握太后会答应,现在能跪在这里,支持她的,完全来自云清音。
  不然依照太后对和定南王府沾上边的人都不喜的态度,她只怕是早已经被轰出去。
  銮驾突然停下,太后从安宁公主的身上收回视线,崔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后,是云姑娘。”
  慢悠悠的调子恰时传进来,“太后,早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您老人家不会反悔吧?”
  崔嬷嬷看着拦在路中央的云清音,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些日子,安宁公主坚持不懈地要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早已经知道她所求之事。
  之所以避而不见就是想拖着,拖到南梁的太子进京。
  今天也知道这两个丫头势必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但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大胆。
  “云清音,你当真以为哀家不会治罪于你?”
  太后威严的声音传出。
  “我过来,不过是想请太后兑现承诺而已,当众阻拦銮驾是为罪过,若是能得太后点头应允曾经因救命之恩而答应过的事情,我认罪。”
  云清音转而一笑,“不过我听说太后一向吃斋念佛,有和菩萨一般的善良心思,总不会真的置我于死地吧。”
  太后冷笑一声,“崔嬷嬷。”
  崔嬷嬷明白意思,“起驾。”
  云清音退到一边,看着太后的銮驾离开。
  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
  是文大人。
  他刚从国公府的席上过来,“安宁呢?”
  云清音抬了抬下巴,“坐太后的銮驾走了。”
  文大人顿时担忧,“若是实在不行,我去请皇上赐婚。”
  “你能退婚成功都让我觉得惊讶,还没过一个月,再去求赐婚,只会适得其反。”
  “那……”
  云清音低眸,“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好像很亲近?”
  文大人喝了些酒,迎面吹了吹风,“是,他们是亲生母子,皇上也很听太后的话,以前太后还插手政事,皇上有能力之后,她直接就松手了,没有过母子因为权利的事情而心生隔阂,现在皇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会请教太后。”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好担心的了。”
  云清音指尖触到手腕处的湿润,略微顿了一下。
  文大人担忧,“太后会答应吗?”
  云清音说,“安宁跟在她身边两年,总有点感情的,而且安宁磨人的本事……一般人还是经受不住的。”
  文大人默了一瞬,“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向我撒过娇?”
  “大概……”云清音侧了侧身,“还没有等到她撒娇,你就答应她的任何要求了?”
  “……”
  文大人别开了脸。
  ……
  云清音溜达回国公府,抬眸,突然就停住了。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还都是认识的人,云清音笑容艳了几分,缓缓走了过去,“丛玲儿,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再缠着我的人一次,我就废了你这双胳膊。”
  丛玲儿面色一白,收回了拽着沈岸秋衣袖的手。
  似乎是觉得没面子,丛玲儿又讽刺地看着云清音,“云清音,你和沈公子还没有定婚,你和我一样,又凭什么管那么宽?”
  云清音似笑非笑地看向沈岸秋。
  沈岸秋冷淡地说,“我和清清再过段时间就会定婚,我的心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以后丛姑娘不必再来找我。”
  沈岸秋拉着云清音的手,从丛玲儿的面前离开,但是回到了马车上之后他就松开了手,态度也明显的冷淡下来了。
  云清音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抬眸,“对刚才的事情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在等你,她过来,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我正要收回来,你就过来了。”
  对于他这样的解释,云清音直接笑了出来,“所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恰好冤枉了你,丛玲儿一直属意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岸秋也望了过来,墨眸幽深,“所以我要时时刻刻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你是不应该,下一次你应该等她拉上你的手,或者跌你怀里,你再问一句丛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推开她。”
  沈岸秋的眼神蓦然一冷,云清音坐那么远,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冷意,不过,沈岸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云清音心里气得够呛,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
  马车到了云家饭馆门口,云清音率先下去。
  听见身后沈岸秋的声音,“去东龙大街。”
  云清音握紧了手,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流朱看了看她身后,跟上来,“小姐,沈公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谁知道!”
  流朱脖子一缩,这是……两人闹脾气了?
  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如胶似漆,怎么去国公府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云清音进了书房,本来打算画图的,拿起笔坐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干成。
  云清音拧眉,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才把注意力专注投入到画图上,一副首饰图大致有了雏形时,云清音才放下了笔。
  准备起身时,却是一个恍惚。
  同时,她感觉到身子有些热了起来。
  云清音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低眸,瞧着袖子上那处曾被泼了些茶水,但是已经变干了的地方。
  “该死!”
  云清音迅速回了房间,换了一套衣裙,又灌了许多凉茶才把心底那股制造痒感的热意给压下去,黑着脸坐在桌旁。
  她本没打算直接回来的,还想再查一查催情药的事情,结果撞见沈岸秋和丛玲儿,哪里还有心思查那个,连回来换一套衣服都忘了。
  不过……
  云清音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衣裙,拿剪刀把那一块沾了茶水的一部分裁剪下来,拿上它去了齐大夫的医馆。
  “云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云清音把那块布拿出来,“你看看这个。”
  齐大夫把那块布料放在手里端详,又拿近嗅了一会,“这被泼上了茶水?”
  云清音追问,“没有别的了吗?”
  齐大夫见她如此,便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都是茶水的味道,不过还有一种淡淡的药草的味道,这也并非罕见,也有人喜欢这样的口味。”
  云清音伸出手。
  齐大夫会意,便帮她把了一下脉,惊道,“你怎么中了催情药?不过不太重。”
  云清音收回手,“我以为是这被泼上茶水的衣料,但是我换下之后,催情药的药效也没有再加重,可是你刚才说和茶水无关。”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那茶水并没有问题,但茶水中加的那些药草,若是和某些特定的味道混合,是能够产生催情药的效果的。”
  “原来如此。”
  只是她想不到,今天谁会对她下药。
  沈岸秋手里有解药,他应该知道一些,不过,一想到她现在还和沈岸秋生着气,根本就没有要问他的念头,赵墨清呢?
  云清音顾忌到今日两人共处一室的事情,又有点犹豫。
  “麻烦齐大夫了,我先回去了。”
  云清音又重新回了饭馆,问流朱,“沈岸秋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流朱说。
  云清音点了点头,上了楼,一直到天色转黑,再没有下来。
  自从云清音问过,流朱便一直注意着门口,但是一直没有看到沈岸秋,而云清音,下来了一趟,让人送了些凉水上去,也没有再问。
  流朱这下十分确定,两人真的是闹矛盾了。
  云清音从浴桶里出来,披上衣服,那种冷到骨头里的寒意总算散了许多,坐了一会,确定没有再起热,云清音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有听到脚步声。
  又坐了许久,云清音终于不耐了。
  爱回不回,她管他!
  云清音上了床,直接躺下闭上了眼睛。
  在困意袭来,意识逐渐抽离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也许是做梦,云清音分不清了,下一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那脚步的主人在她房门口停了许久才离开。
  ……
  沈岸秋回了房间。
  墨枫起身,“公子,今日云姑娘除了由国公府的小姐带着去一趟老夫人的六安堂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一直和安宁公主在一起的,两人动的茶水和点心也大致差不多,再有就是有个婢子差点绊倒,手里的托盘却丢了出去,茶水溅在了云姑娘和安宁公主的身上。”
  沈岸秋面色微变。
  “公子不必担心,云姑娘没有烫到,就是被泼了些茶水在袖子上,安宁公主的手被烫到了一些。”
  沈岸秋脸色稍缓,“那茶水可有问题?”
  “茶水里没有发现催情药的成分。”
  沈岸秋低眸,“问题肯定还是出现在茶水上面,只怕背后之人花了巧心思,除了清清和赵墨清,今日还有谁中了催情吗?”
  墨枫看了看沈岸秋。
  “再除了我。”
  “没有其他人了,而且丛姑娘那边似乎也有点异常,但是因为没有分出人手去关注她,所以知道的也不太多,公子,是不是丛姑娘下的?”
  沈岸秋淡淡看她,“你觉得她有这个手段能把赵墨清也算计进去?”
  墨枫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了。
  “其他的人呢,太子,五皇子。”
  “他们和国公府的人坐在一起,全程没有独自离开过。”
  “不离开不代表他们下边的人没有动作。”沈岸秋眸色冷了几分,“不管是他们之间的谁,要怎么样斗,敢算计清清,就要付出代价。”
  “五皇子最近要选妃了,先给他送个人吧。”
  ……
  过了一日,安宁公主从宫里出来找云清音。
  见云清音无精打采的,不由得关心,“你怎么了?”
  云清音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通气,“没事,昨晚着凉了。”
  “这热的天还能着凉?”
  “体质问题吧。”云清音偏头看她,“你呢,昨晚战绩怎么样?”
  安宁公主低下头,“皇祖母说,只要我能说服南梁的太子不娶我,她就可以答应我不让我嫁去南梁。”
  “言则,即便你说服南梁太子,她也没有直接答应给你和文大人赐婚?”
  安宁公主叹息,“好像是这个样子。”
  “那就继续缠她,崔嬷嬷那里也多接触,她这是典型的能糊弄就糊弄,那南梁太子你压根就没有见过,让他答应,岂不是他一进京你就要与他接触,然而这样的接触,落到其他人眼里是什么?”
  安宁公主恍然大悟,一拍桌子,“皇祖母怎么这个样子!亏我还那么尊敬她。”
  与南梁太子接触,在其他人的眼里不就是培养感情嘛,到时候可就是由不得她不嫁了。
  “那要是还不行,怎么办?”
  云清音眯了眯眼睛,“自然有那时候的办法。”
  云清音按了按有些疼的额头,“今日一大早外面怎么闹哄哄的,都在说五皇子娶亲的事情,五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了么?”
  安宁公主说,“好像是五哥在烟花柳巷宿了一宿,结果陪他的那女子也是个刚烈的,说一女不侍二夫,便要求嫁给五哥,五哥自然不肯,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就闹到了父皇跟前,今日几个御史还上了折子,把父皇气得不轻。”
  云清音好奇,“既然是那地方,怎会出现一女侍二夫的说法?”
  “好像那姑娘只是在那里卖艺,是五哥醉了酒强要了她才会如此,这件事闹得大,父皇把五哥骂了一顿,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后迎亲。”
  知道了大概,云清音也不好奇继续问下去了。
  安宁公主走了之后,云清音又睡了一会,却发现醒过来之后头更沉了,连跟着心情也差了几分,晚上独自吃完饭,牵着大黄出门散步,正遇到沈岸秋从外面回来,她看也不看,直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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