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挑拨(2)
林霜霜说完,便紧盯着云清音的脸,企图从上面发现一丝愤慨不满的怨怼表情,但是令她失望的是,没有,那个女子反而笑了起来。
云清音知道林霜霜在等着她伤心,难过,而事实上,此刻她的心口早已经绞成一团,钝痛难忍,但是她不能给这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看。
真发了脾气,才是丢人丢大了。
“多谢林姑娘提醒,我回去会陪着他好好养伤的,林姑娘还有别的话吗?”
林霜霜心中存着疑问,一方面她不觉得云清音真的那么大方任何一个女子知道自己的男人为别的女子受伤都会吃醋难过,但是偏偏云清音的表现找不出一丝破绽。
“云清音,你不要得意太早。”林霜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沈岸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只要沈岸秋想回宣平侯府,她娘就不会允许沈岸秋娶一个普通的商女。
而据她所知,沈岸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暗中已经和林佑打过几次交道了。
“是吗?”这样的话听了太多,从柳柔柔,到丛玲儿,再到如今的林霜霜都对她如此说,一开始云清音还有心情反驳,现在已经习惯了,习惯忽略那层恶意的诅咒。
林霜霜和那些女子离开。
云清音在锦绣坊待了大半日,不过并没有现于人前,确保这里无事之后便又离开,回了饭馆。
中午凤安安跟着沈岸秋一起回来。
小家伙身高高了不少,脸上婴儿肥退去了一些,但是依旧很可爱,黏着云清音,“漂亮姐姐,下午我们夫子告了假,我可以不用去蒙学了。”
云清音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娘亲知道吗?”
“沈哥哥已经让人去定南王府了,而且娘亲最近要为景熙姐姐准备出嫁的东西,也没空跟我玩。”
云清音忽然想到,凤景熙和赵倾寒的婚事一拖再拖,到如今,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莫府小姐虽然已经为赵倾寒生下一个孩子,但是毕竟不算嫡出,如今两年之期已到,确实到了婚事要提上日程的时候了。
“那下午你待在我这,我想想带你玩什么。”
凤安安突然兴奋道,“要不我们去军营找爹爹吧,今日那些大哥哥好像有比武,还有射箭,我早就想去看了,但是爹爹一直不让我去。”
云清音好笑,“他不让你去,你觉得我就会让你去了?”
“去嘛去嘛,风萧哥哥也会上场。”
云清音拍了拍他的头,“先去午睡,等你醒过来再说。”
“那你一定要答应哦。”
凤安安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云清音好笑不已,想到林霜霜说的那些话,云清音又按了按眉心,往沈岸秋书房去了。
沈岸秋见她过来,放下了书,圈着她的腰,让人坐了下来,好像只要没有外人的时候,云清音就没有坐到过凳子上。
“安安睡着了?”
“嗯,还闹着要去军营玩。”云清音停了一会,果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不过被沈岸秋身上好闻的气味掩盖住了。
“沈岸秋,你那日去接大夫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沈岸秋笑着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就问问嘛,你不想说就算了。”
沈岸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路上遇到了一些要钱的劫匪,墨枫当时去的急,没带多少银子,我把银子送过去,那些劫匪自然也就放行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钱,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正正大的行径,他们更害怕闹大。”
云清音见他始终没有想要说出受伤之事的打算,知道他不说出来,也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云清音心中微微一叹,罢了,就当作不知道吧。
“大夫看过之后,丛玲儿的腿伤怎么说?”
“能恢复好,就是需要的时间可能长一些。”沈岸秋温柔地说,“她的腿能完全恢复好,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了。”
“嗯。”
沈岸秋执起她的手,十指交握,“绣娘已经开始准备婚服了,绣样你想要什么样的?”
“按习俗就成。”云清音惊奇道,“不用量尺寸吗?”
沈岸秋放在她腰侧的手摩挲着,“你说呢?”
云清音忽然明白了,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沈岸秋,准备离开,男人却是霸道地禁锢着她的腰身,俯身吻了下来。
湿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云清音迷乱了一瞬,再恢复清醒时肩处微凉。
云清音攀着沈岸秋的手臂有些无力,候腔里的气体全部被剥夺,像是无根浮萍一样只能依靠着沈岸秋,气喘吁吁。
沈岸秋眸色又沉又暗,细密的吻落在女孩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上,低低呢喃,“清清……”
他们身体靠的很近,体温相传。
只是一个单纯的亲吻,云清音却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经历了情感中的悲欢离合,沈岸秋予她喜怒哀乐,同时和她一起沉浸其中。
沈岸秋的手情不自禁地落在女孩的衣带上,手指勾缠,活结即将散开时,沈岸秋用极大的意志力止了接下来的动作,然后更加用力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儿。
像是惩罚一般,又像是在索取补偿。
过了良久,沈岸秋才平复下来,动作温柔地为云清音理好衣服。
云清音手指抚着很痛的唇瓣,“都说不要你亲啦,这下肯定肿了。”
沈岸秋的笑容简直要把她腻在糖浆里,“涂一下药,不出一个时辰就消下去了。”
“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云清音推开他。
沈岸秋好心道,“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不用!”结果下一刻就出丑了,脚一接触到地面,就像是用不上劲一般软绵绵的,差点跌倒,要不是沈岸秋及时搂住她的腰把人扶住,云清音说不定就真的栽地上去了。
偏偏沈岸秋还一副叹气的模样,“我就说你不要逞能。”
云清音咬牙切齿,“我可以自己走!”
沈岸秋宠溺地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云清音再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了,站了起来,赶紧离开了,沈岸秋无奈失笑,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到书架旁的一排格子前,打开其中一个,拿出里面的伤药。
衣服褪下,男子精瘦的腰身一侧,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缝线的密度规整好看,不像是粗糙的男子的手法。
方才一番情事,让沈岸秋完全忘记了还有伤,感觉到伤口又有要出血的迹象,沈岸秋不禁苦笑,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其他。
重新上了药,又包扎好,沈岸秋换了一套衣服,处理好染了血的衣服,掩盖好身上的味道,刚出了门。
云清音就跑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似乎在确定什么。
沈岸秋捉住她的手,“药在我手里,现在要抹吗?”
提到这个,其他的事情便也被云清音拋到九霄云外了,从他手里接过药,“我自己可以!不用你!”
……
凤安安睡醒之后还没忘要去军营的事情,这个年纪的孩子简直就是狗嫌人烦,而且精力旺盛,云清音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见时间还早,干脆顺了他的意。
云清音牵着凤安安出门,一辆马车正好停下,年轻的男子跳下来,抱拳,“云姑娘,请上马车。”
云清音认出此人是她遇刺那夜出现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古阳。”
云清音记下,和凤安安一起上了马车。
古阳便赶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到了军营外,士兵通报后,风萧很快出来接两个人,“姑娘和小公子来的正巧,今日正有比武,如果不想要王爷打脸的话,姑娘只怕也要下场了?”
“嗯?”
想到了趣事,风萧也笑起来,“大家伙不好好训练的时候,王爷便一顿狗血喷头的骂,随后又说堂堂男子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兄弟们自然受刺激,于是越发尽力地训练,现在大家伙对你可是又敬又畏,今天姑娘过来,只怕是不容易回去。”
云清音登时站住,低头看向凤安安,“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凤安安:“啊?”
随后:“姐姐最厉害,把他们全都打趴下!”
“……”盲目的崇拜是不可取的。
只是,还没等云清音离开,从校场的方向那边就跑过来一群人,边跑边喊,“兄弟们,把大门堵死了,今儿个云姑娘搁谁那里走掉,三天不准吃饭!”
“要是云姑娘把我打伤了再走,我能吃饭吗?”
“人都走了,吃个屁!”
云清音脸都黑了。
直觉来这一场就是个陷阱。
风萧忍俊不禁,“今日他们连王爷的话都不一定会听,所以,你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走掉。”
有两个人走近,“云姑娘,王爷和大家伙还在等着,快过去吧!”
云清音只能硬着头皮去校场。
校场上站满了人,虽然今日可以不那么在意军纪,但那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即便无约束,也丝毫不显得散漫,窥见这冰山一角,便知道定南王平日带兵的严厉。
都说什么样的人带出来什么样的兵,定南王骂起人来不给人一点面子,但是毕竟是堂堂王爷,耳睹目染,若是真要讲究起来礼法规矩,也能换上一副儒雅人的做派。
士兵们对他既敬佩又畏惧,训练时半分情分不讲,但是私下里也敢在定南王跟前嬉皮笑脸,就比如今日,这样的比武是枯燥乏味的训练生活里唯一的乐趣,这样的日子,就如风萧所说,定南王的话也不管用。
定南王见收拾不了这帮混小子,便把希望放在女儿身上,拍拍她的肩膀,“光练不实战没意思,今日便放开腿脚,输赢不论!”
都这份上,云清音也没有必要再推脱,“怎么打?”
定南王指了指不远处,“看到那几个台子没有,那叫守擂台,下面的所有人都可以上去挑战,直到把守擂台的人打败,然后成为新的守擂台的人,再循环下去,守到下面的人全部都挑战完便算赢。”
“这不就是车轮战吗,守到最后,只怕是没什么力气了。”
定南王说,“战场上,没人管你有多累,只要敌人来了,就要厮杀,直到最后一刻。”
风萧看了她一会,“云姑娘这一身只怕是没法上去。”
定南王说,“你先带她去换身衣服,我去让人准备,凤安安,跟我过来。”
“姐姐,我先去爹爹那了。”
凤安安迈着小短腿跟在定南王身后。
风萧带着云清音去了他的营帐,“军营里没女子的衣服,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我的便衣吧,都是洗干净的。”
“那麻烦了。”
云清音只把碍事的衣裙换成了利落的男装,取掉发间的首饰,扎成一个马尾,把有些长的袖子挽起来,收拾好之后,云清音出了营帐。
风萧正背手站着,听见声响,转过来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云清音看了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很合适。”
风萧带路,“那边该准备好了。”
“我听安安说,你今日也要上场,你们以前这样打过吗?”
风萧:“上一次我正好外出,不在军营里,两年前打过一次,那时候世子病刚好,和王爷还有七殿下一起过来,两个人都上了场,七殿下守到最后了,但是世子没守到最后就下来了,我当时就在世子后面的擂台上,知道世子若是真的想守,是能守到最后的。”
“守到最后的这些人也是要分出个胜负的,所以你和七皇子交手了没有?”
风萧摇了摇头,“和七殿下交手的是另外一个人,姑娘在赏菊宴上也和七殿下过招过,觉得七殿下的路子如何?”
“说不出来。”云清音无奈道,“我那时也是半吊子。”
两人很快来到了校场上,总共开五个擂台,今日只守擂台,全部打完之后就结束,底下有大约五千个人,也就是说平均一个人要打掉一千个人。
定南王说,“开始吧,打完了吃饭!”
云清音站在台上,第一个上来的人看着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向姑娘讨教了。”
随后出手,掌风却是十分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