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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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妧率先回过神,故作镇定的抽回手,仿若无事的对着侍婢们道:“天气冷,茶水凉的也快,换壶茶过来罢。”</p>
  “娘子!”青菱着急出声,又在看见房妧平静的面容时,将剩下的话不甘的咽了回去。跺一跺脚,跑到桌前端起茶水,冲着李炤狠狠瞪一眼,愤愤离去。</p>
  这混小子竟然敢轻薄她家高山明月般的娘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p>
  原先青菱还渐渐对李炤改观,认为他也是有可取之处,坦率诚挚是京城里少有的风景。</p>
  可现在也实在坦率过头了!</p>
  自家娘子的手,是他一介外男可以随便拉的吗?</p>
  就算非要和郎君卿卿我我,也且轮不着他呢。</p>
  她气得很想往那茶水里吐一口唾沫,最后还是忍住了,耷拉着脸,压根儿就没换茶水,只是在不远处踱几步,便返回桌前。</p>
  见李炤还直愣愣的瞧着自家娘子,青菱砰的一声将茶盘重重放下,没好气的道:“李郎君,喝茶!”</p>
  她故意一扭身,将自家娘子瘦弱的身板挡的严严实实,一双眼睛鼓起来,对着李炤怒目而视,面上写满警告。</p>
  李炤此时根本就没在意到她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愤怒眼神,他心里正被另一件事给牵动全部心神。</p>
  方才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房娘子的手不放了吗?</p>
  他简直是活腻了,自己找死呢。</p>
  这下房娘子心里不晓得该如何看他,定然觉得他是个放浪形骸,不可信赖的闲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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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还站在房妧的院子里,李炤简直要扇自己几巴掌,分明在那之前,他和房娘子相谈甚欢,关系眼瞧着更深厚些,却被他这贸然的举动打断,前功尽弃。</p>
  莫说是更进一步,以后恐怕是连国公府的门都进不来。</p>
  “娘子……刚刚我……”他想要解释,这时候不解释,真的会完蛋。</p>
  可是张开嘴,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同一团乱麻堵塞在喉咙之间,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p>
  身强体健的李炤,平生头一回感觉,自己现在好似有点胸闷气短,下一刻就要晕倒在地。</p>
  “适才并未发生什么特别之事,郎君因何而惊慌?”房妧面色如常,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郎君只是吃噎着,这没什么大不了。”</p>
  她指一指桌上剩余的糕点,“要是郎君喜欢,小厨房里还有多备的点心,给郎君带一些回去,可好?”</p>
  李炤此时不仅脑子是乱哄哄的,连五脏六腑都像是打结似的舒展不开,听着房妧的话,便下意识的点头。</p>
  “郎君可有什么急事?”房妧极为耐心的询问,“若是不急,还请坐下稍等,点心装匣还需一会儿功夫。”</p>
  “啊……我不累,就站着吧,”李炤局促起来,“要不那点心还是不要了。”</p>
  他才说完,便有一仆婢从小厨房里提着点心盒子,朝这边狂奔而来,顾不得喘气,将那盒子往李炤手里一塞,“点心已备,郎君拿好,请</p>
  慢走。”</p>
  院子里的侍婢们,都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轻薄自家娘子的登徒子。</p>
  当时就不该给他开院门!</p>
  李炤耳朵红的滴血,做贼似的飞快看一眼房妧,才拎着盒子告辞,“娘子好生看顾自己的身子,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让人送信给我就行,那我就先……先走了。”</p>
  他逃也似的疾走到院门口,停顿半晌,终于下决心回头望着房妧,却最终还是在众仆婢们的眼神,以及房妧毫无波澜的客气微笑中败下阵来,两只肩膀塌下来,转身踏出院门。</p>
  李炤前脚刚离开齐光院,后脚院门就被砰的一声给立即关上,众人都唯恐那浪荡的郎君再折返回来,是决计不要他进门的。</p>
  “娘子也太好性儿了,李郎君此举简直是轻浮至极,他将您当成什么?”青菱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怒的在心里将李炤咒骂千遍。</p>
  原还当他虽然长在地方,但也算知礼守节,竟失礼至此。</p>
  她可怜的娘子,突然被奇怪的郎君捉住手,心里该有多么慌张害怕啊。</p>
  青菱搀扶着房妧,心疼不已,“娘子受惊了,回屋去歇一歇,莫要为这些莫名其妙之徒费心。”</p>
  房妧哭笑不得,打量四周一圈院里人们的神情,又只好什么都不说,点点头进屋内。</p>
  “午间事多,现今不必再时时侍奉,各自安歇去罢。”房妧半卧在塌上,屏退房中的侍婢。</p>
  待屋内只剩下她一人,房妧才卸下那副淡然自</p>
  若的神情,将整张小脸埋在软枕里,浑身倏然被染成绯红,连手指尖都开始发烫。</p>
  她方才……是被李郎君给握住手了吗……</p>
  李郎君为何要突然抓着自己的手呢,是慌乱之下乱了分寸不小心之举,还是本意就是要握着她的手?</p>
  被李炤的那双手触碰到的时候,她感觉仿佛一股电流从指尖窜到头顶,将一颗脑子打成浆糊,她都怕下一刻,嘴里就说不出成句的话。</p>
  对李炤的试探和接触,她竟然不觉得有什么抗拒,更不会感到厌恶,反而每次靠近他,便愈发的心乱嘈杂,心中半是喜悦,半是无措,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她整个人都无法思考。</p>
  方才好险她几乎要在院子里众人的面前失态,克制住那些失控的情绪,让她精疲力竭。</p>
  房妧翻身仰面朝天,一只手手背朝上覆住双眼,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心口之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p>
  李郎君……李炤……</p>
  宁郡王府,李炤才从国公府里逃回家,脚还没迈进二门里,就被人叫住,“炤郎君,郡王同平主君寻你有事相商。”</p>
  李炤的思绪仍旧是一团没离开的杂线,闻言点头应声,一脸茫然的跟在仆从的后面走,直到走进正堂的游廊,才猛然反应过来一些,停住脚步问,“伯父和他寻我什么急事?”</p>
  那仆从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像是长辈对着小辈们打趣的调笑,“炤郎君您年岁正好,才貌兼备,正是</p>
  该议亲的好时候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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