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毫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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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不能来京城,故而才派她们两个打头阵,只消将王牌捏在自己的手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是寻常。</p>
  “到时候岂不是任我们索求?”贺元的声音轻飘飘,带着刻骨的恶意,“主上也不是十全十美,无懈可击。否则当初便不会被奸人算计,玷污咱们高贵的血脉。”</p>
  贺光却是对姐姐的说辞嗤之以鼻,他下意识的伸手搓着自己脖子上那条已然痊愈的肉粉色疤痕,脸上是淡淡的讥讽,“安知是不是主上算计的别人?”</p>
  贺元脸色大变,手掌瞬间化为爪状,抓住弟弟的脖子,用力的收紧,“你再说这种话,我便立即送你见阎王。”</p>
  贺光俊秀的脸被掐的紫涨,眼里却全是嘲笑,喉咙里赫赫直响,“你恼羞成怒了,你在怕什么?”</p>
  贺元直将弟弟掐的翻白眼,立即便要昏死过去,才恨恨的松开手,重重的将贺光扔出去。</p>
  贺光的身子彷如一片落叶,飘飘荡荡的撞在墙角,有鲜血从口鼻中冒出来,落了满脸满身分外的可怖。他却仿佛习以为常,抬手擦一擦嘴角和脸上喷涌的鲜血,扶着墙极为缓慢的站起身。</p>
  “有一桩,你先前说得对,”他朝着贺元满不在乎的笑,“我比你的机会要大许多,毕竟房大娘子喜欢郎君。”</p>
  他笑得恣意而挑衅,满意的看着贺元发青的脸色和捏的咯咯作响的拳头,“可别把我打死了,到时候无可用的工具,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着新的。”</p>
  “宁郡王府的人,李清平的那个儿子,最近跑出京城了,”贺元在几息过后,竟然出乎意料的突然提起毫不相干的事情,声音平稳的仿佛方才不是她险些要杀掉自己的亲弟弟。</p>
  贺光也好像忘记适才的摩擦,彷如无事发生,唯有后背靠在墙上支撑着身体,才能显出先前他是被贺元打得险些无法起身的狼狈。</p>
  “他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无名小卒。”贺光不把他放在心上,声音里都是不屑和鄙弃,“李清平到老了,竟也迂腐起来,从穷乡僻壤也要将儿子弄来,又没养过,还想着父慈子孝,可笑至极。”</p>
  他们对京城里的大小消息,都了如指掌,李清平和李炤的恩怨纠葛,自然也不在话下。</p>
  “李清平都快没有价值了,更别提他的便宜儿子。”</p>
  贺元笑起来,“你难道不嫉妒他?”</p>
  “嫉妒什么?”贺光轻蔑一笑,“就凭他们的身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从不为毫无威胁的对手而分神。”</p>
  “倒也是,”贺元掂弄着一块玉佩,随手扔给贺光,“方才从屋子里拿的,兴许以后能派上用场。”</p>
  贺光接过,一脸的嫌弃,“我还犯不着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p>
  当他的这副好相貌,以及多年来的历练,都是白瞎吗。</p>
  倘若真是沦落到要靠那等下三滥的手段勾搭娘子,他算是一世英名尽毁。</p>
  “难道此时你很入流?”贺元在讥讽弟弟一道上,从不吝惜自己的口舌,“从来都做得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以为自己从良了不成?”</p>
  “人家是天上月,你是脚底泥,即便能得到天上月的挥洒,也不过是短暂的虚妄,等月光消散,你还是那滩烂泥。”</p>
  贺元的话直白而极富攻击性,对她的手足是一点都没有温情可言。</p>
  而贺光显然也早就耳朵听出老茧,只是挑一挑眉,“那咱们到最后看看,站在月亮旁边的,是你还是我。”</p>
  他只是没有用心的去谋划此事,并不代表他就此失败,京城里那些所谓的名门郎君,看着是一个都比不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p>
  “我怎么听说,房大娘子对李炤的态度,格外的特殊。”贺元抱臂看他,“你可别最后,被乡野村夫给比下去了。”</p>
  贺光轻嗤一声,“就凭他?”</p>
  云州府衙大牢之内,牢门发出沉重艰难的转动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外边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仿佛要照亮整间阴森的牢狱。</p>
  李炤抬起手,遮挡在自己的眼前,连日里的昏暗,已然让他无法立即便接受这外头灼热的烈日,他眯着眼,想要从中那亮堂堂的光芒中,分辨出来者是谁。</p>
  这几天内,他在牢里关着,一开始魏王和云州刺史他们都来看过他,还给他送来好饭好菜,锦衣热水,不像是在坐牢,倒像是换个地界游玩。</p>
  只是在百般劝说都没有效果之后,他便似乎是被遗忘在这里,不知天地日月,晨昏分晓。</p>
  来人是紧绷着一张脸的房录事,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同魏王和云州刺史一起,而是独身一人,甚至没有带多少人马,只两个贴身的随从,似乎是心腹,紧着步子朝李炤走来。</p>
  他停在牢房门口,一双三白眼凶狠的盯着李炤,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纵然李炤在阴暗的牢房之内,眼神被熏染的不太好使,也能感觉到,房录事身上浓重的杀意和仇恨。</p>
  “你来找我,想要私下将我解决?”李炤冷笑,并不惧怕,反而绷紧全身,做好准备。论拳脚功夫,他还从未怕过谁。</p>
  房录事却是不答,又上下打量他两回,从头到脚,似乎要从他的发丝和脚尖,看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p>
  片刻之后,他脸色难看的低声道:“你可以走了,即刻便滚出云州。”</p>
  说罢他眼神示意,身边跟着的狱卒立马上前打开锁链,又谄媚的看着他。</p>
  卸了锁的牢门就在眼前,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够重获自由。</p>
  然而李炤的心却沉沉的坠下去,云州房氏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p>
  就算房大郎没被他打死,但以房氏无法无天的做派,房大郎只要伤到一点皮肉,都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在自己的身上,更不说身受重伤,岂不要扒他一层皮。</p>
  虽然他有宗室这个身份,房氏不能讨到便宜,但之前想要得到秉公处置尚且不行,房氏恐怕恨其欲死,如今怎么忽的就要放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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