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命运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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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李炤已然到了房妧的院子,正殷勤的为房妧试药,他将药碗捧在手中,以手心的热度温着那碗药,不至于让它太快的凉掉,只等房妧梳洗罢,便捧上前去。</p>
“有劳郎君。”房妧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丝丝绵绵,每一个字末尾都好似带了个小勾子,挠得人心里微微的发痒。</p>
李炤的脸霎时便红透,耳根子发热到握上去便要被烫的弹开的地步,他甚至都不敢直视房妧,只是将那药碗举着,“不劳累的……娘子请将药用完……对身子好……”</p>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不是些有逻辑的话,他脑子一片浆糊,或许只剩下胡言乱语。</p>
房妧嘴角的笑容很轻浅,但温柔的仿佛便要化为水流,纤细而白皙的手伸出来,从李炤的手中接过那碗药。</p>
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两人的手指互相碰触到,李炤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药碗。</p>
“郎君,”房妧的声音含着笑意,一向清冷的眼里似乎有柔光盈动,她瞧着李炤。</p>
李炤觉得一阵目眩神迷,“嗯?”</p>
他的声音是自己都吓一跳的轻柔,仿佛变一个人,不再似他原本大大咧咧的样子。</p>
“我该喝药了。”房妧的目光轻飘飘落到那碗尚且在散发着热气的漆黑汤药之上,面上仍旧是温柔的笑。</p>
李炤脸上才将褪去的红,又再加重几分,变为浓重的深红,血色几乎要浸透肌肤而出,他触电般的一震,猛然松开手,忐忑不安的将双手紧紧贴在两侧。</p>
“对……对不住……我太失礼了……”他心中的懊恼,怎是词句能来形容的,恨不能立时便幻化成灰,随风而去。</p>
也好过在心上人的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p>
“我……我不打扰娘子……”他急急就要告辞离开,要是再待下去,他还要多出什么笑话呢?给房妧留下的印象,最后都是奇怪的可笑,还不如一头扎死算了。</p>
李炤又羞又急,只想要赶紧逃离,不让心上人再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p>
见他无地自容的样子,房妧到嘴边的挽留,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咽下去,没有说出口。</p>
“郎君,无事的,郎君也是一片真心希望我能早日痊愈,”她温柔的劝慰声,响在李炤的耳畔。</p>
“这些东西,我都不在意,郎君也无需放在心上。”</p>
听到心上人的宽慰,李炤总算好受些,但仍旧是心慌脑热的,他抬起头飞快的觑一眼房妧的神情,见她面色如常,而眼神里还有对他的丝丝担忧,刚降下去的羞愧,又再度升起。</p>
他总是闹笑话,怎么能够站在房妧的身边呢?</p>
又何必频繁的前来探访,反而给房妧徒增困扰。</p>
他面上的神情骤然灰暗而低落,强撑着精神,向房妧道别。</p>
李炤走后,房妧愣愣的出神好一阵,她靠在临窗的软榻之上,盖着厚厚的绒毯,双目带着困惑与迷茫,望向不知名的远方。</p>
李郎君为何匆匆而来,又急急而去呢。</p>
难道是她哪里失礼,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冒犯了李郎君吗。</p>
个中心事却也无法对旁人言说,只能将其暗暗的埋在心里,</p>
房妧眉眼郁卒,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心绪久久难平,直到青菱的话,打断她飘远的思绪。</p>
“娘子,不好了,”青菱从门外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焦躁和烦闷,似乎是不敢置信,也觉得晦气得很,“三房夫人身怀有孕。”</p>
早在前一段时间,府内其余几房的人就打起爵位的主意,想要继承梁国公府,那么最简单和便捷的方法,便是诞下子嗣后代。</p>
三房一直龟缩着不动,果然是另有所图,二房一蹶不振,三房便觉得自己能张扬起来,野心也渐渐大的。</p>
原本只是跟在二房身后喝汤的角色,如今也想要执棋了。</p>
“这是喜事啊,该传令阖府上下,好好的为三伯母贺喜。”房妧不很在意的回答着,眉宇之间未曾染上半分的忧愁。</p>
“可这到底是个倚仗,三房之前什么都没有,如今……”青菱虽然也觉得,以三房的脑子,就是手握王牌,也不能够大获全胜,要收拾起来,不过是多费一番神。</p>
但现在梁国公府内最尴尬的情形,便是几房都没有能够承爵的后代,而在这样的时候,三房腹中诞生了新的希望。毫无悬念的,他们会获得梁国公的支持,甚至朝堂之上那些老学究们的鼎力拥护。</p>
到时候纵使大房有杨老夫人的庇护,还有皇帝为其背书,但终归在那条条框框上输一头,很是吃亏。</p>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房想要翻身,真是毫无胜算的,毕竟总不能让崔夫人说,她做梦梦见先夫,感而有孕罢。</p>
这些不过是造势时候的工具,真要是涉及到利益的纷争,谁也糊弄不了。</p>
“娘子您如今身子还没好,他们便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手,真是烦死了。”青菱委实是着急的很,怎么一天天的,就不能让她们大房一家过安生的日子么。</p>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都在应付那些令人疲乏的讨厌事儿。</p>
房妧也轻轻的叹息,“可不是么,”她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薄毯,“烦煞人也。”</p>
“先前已然盯着三房的人,教她们继续注意着,不用轻举妄动。”抱怨归抱怨,这件事给房妧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多么的深刻。</p>
三房要掀起什么风浪,不过尔尔,要是换成是梁国公或是二房在搅鬼,她才该好好的想一想。</p>
如今是三房……他们自己的小辫子就不知道多少条,便是她一天揪出一条来,都能让他们这辈子忙得不可开交。</p>
甚至之前的有些事情,都是大房给他们扫的尾,在这种情况之下,房妧完全的成竹在胸。</p>
只是到底也会为那未出生的孩子而叹息,感到心上悬着一块重石,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是好是坏,都不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托生在三房的腹中。</p>
这孩子的命运,是注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