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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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瞧不见自己身上黑,李熙便是如此,愤怒于崔润的心计,自觉猜到旁人心中所想,一味地自顾自愤慨起来。</p>
自己的囊中之物被夺取,那人想来还是比自己更加心机深沉的人物,日后在朝堂之上,必定是劲敌。</p>
崔润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此事他多年之前便已经清楚。不知为何,崔润以及崔氏,都是不识相的东西,任他们如何的拉拢,都不为所动。</p>
所以他才想要从姻亲入手,许一个侧妃之位,来靠近崔氏。</p>
只不过得到房妧,是意外之喜。</p>
“崔氏并非京城人士,就该回到他的原籍,安养天年。”</p>
只这一句话,崔润从梁国公府邸出来的时候,便无端的打了个冷战。</p>
奇也怪也,他可是穿的厚实的很,怎生的突然冷起来,后背升起一股凉意?</p>
崔润犯着嘀咕,上了马车,往崔氏在京城的宅邸去。</p>
自从上回崔老太君到来,心疼孙子在京城里头艰难,便大手一挥,将崔氏在京城的宅子重新翻修,同周边的宅子扩连在一块儿,使之大了整整一倍。</p>
新宅落成,崔润倒是往家回得要轻快多。</p>
“嗖”然一声,马车车壁之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穿透,车夫立即勒紧缰绳,马车猛然停下,崔润一趔趄,头险些撞到门上。</p>
他暗骂一声,打量着那穿透墙壁的东西,竟然是一支铁头的羽箭!</p>
崔氏的马车做工自然是精巧牢固,而即便如此,这一支寻常的箭矢,竟能够穿透墙壁,可见那射箭之人,力度有多么的大。</p>
这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啊。</p>
崔润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要说结仇,他倒是结了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到底那个更有可能一点。</p>
但内心里头,无端的就想起上回房妧表妹所说的,当心被冷箭射杀的那等玩笑话。</p>
他眼皮子一跳,觉得有些荒诞,难不成还真是那位……魏王孙李熙,因为争风吃醋,就要取他的性命?</p>
崔润嘴角僵着笑,不知是否该相信自己的猜测,果真是如此的话,也着实可笑了。</p>
还有表妹,该是有多么的无助?他原先只认为表妹对李熙的厌恶,似乎有些过分的深,但如今看来,的确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p>
什么样的疯子,在听到风言风语之后,也不求证,就直接射杀旁人啊。</p>
亏得他家的马车做工精良,要不然他如今已然被射穿成了筛子。</p>
为今之计,崔润也只得让车夫小心行事,加快速度赶往崔宅,在路上还能怎么着呢,敌在暗我在明,还是走为上计。</p>
回到崔宅之后,崔润匆匆跳下马车,腿刚迈开,还没跨进大门里头,倏然觉着背后一阵凉意,似乎是什么危险的东西逼近,脊背浮出层层密密的冷汗。</p>
街巷的末端,忽然冲过来一只发疯的青牛,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气势,横冲直撞。</p>
崔润纵身一跳,一手拉着仆从,一手推门,就在那牛角即将擦到自己的衣角边的时候,惊险万分的关上门。</p>
惊魂未定的崔润靠在门上,却发现那牛角扎在红木的朱门当中,牛角的尖尖甚至穿刺过门扇,露出个前端。</p>
“疯子!”他低低的骂了一声,对李熙的印象越发的不好,原先还只当他是个不可深交的野心家,却没想到还是个无药可治的疯子。</p>
惹上疯子,可真是麻烦得很。</p>
怪不得房妧表妹成日里都烦不胜烦,要是他遇到这般的人物,也恨不能立即手刃此人,求个清净安稳。</p>
李熙发起疯来,真是全无章法,平日的谋划和诡计,统统都放在一边,竟然用这么原始而直接的方法,简直是……不可理喻。</p>
他好歹还是崔氏的郎君,背后站着崔氏一族,李熙就敢下手,还真当他们崔氏是软泥的柿子,好捏呢。</p>
崔府的管事阿忽里,是位慈和的长辈,见到此番动静,赶紧跑过来,担心的扶住他,“少郎君,没事吧?您在外头可是惹到什么仇家,怎么上门追杀来了。”</p>
阿忽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崔润也已经习以为常。闻言他苦笑一声,此次阿忽里倒是说对一回,可不是被仇家给追杀吗,还是荒谬至极的原因。</p>
“没事,我素日招人恨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个仇家寻仇。”崔润摆摆手,“我去书房一趟,您莫要担心。”</p>
这事儿倒是能够让崔氏帮忙的,可他并不愿意崔氏牵连进朝堂的恩怨,同李熙对上,至于出动通号的人手,更是不可,不能因为此事,将表妹的势力暴露在李熙的眼中,只能吃下这么个闷亏。</p>
如今自己也没什么事儿要办,除了为表妹效力,竟然是漫无目的,此番下来,果然还是不行的。</p>
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好有自保的能力。</p>
“崔氏?不行,他们是不会接受咱们的招揽。”顾惜摇头,“崔氏可是那房妧母亲的娘家,咱们便逃不开那人的阴影。”</p>
“那你所该怎么办?”钱鹤鸣倒是很平静,“我对那人的恨意,并不比你少,但咱们一切要为大局着想。”</p>
“再说,只要那人不出现,谁能知道房妧的身世?她自己现在不也是一无所知?以那人的品性,会认下这么个女儿吗?”</p>
顾惜沉默,答案是明摆着的,若是得知自己的孩子在梁国公府,那人也绝不会为之动容,甚至要是有需要针对梁国公府,他是一点都不会手软,反而会斩草除根。</p>
那种人是不会顾念什么血缘亲情的。</p>
“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觉得那房妧都有些可怜。”顾惜轻轻的叹气,“最近为她医治,那身子亏空的,实在让人不忍,那孩子从一出生便带着一身的病症,他们一定也是晓得的,却还是忍心那样对待自己的亲子。”</p>
房妧的病,不如说是从胎里便中的毒,毒素越积越深,以至于到了这等地步。那对夫妇得知自己有孩子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当时的处境,生下孩子之后便将她抛弃,任由她自生自灭。</p>
若非有幸在梁国公府,房妧都撑不过满月。</p>
“可怜什么?报应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