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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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能为李熙做到这种地步。房妧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眼里流露出同情和怜悯,然而内心当中,却是为钱绥而哀伤起来。</p>
她和钱绥的交集并不多,但寥寥数面,也感觉钱绥是那飒爽的娘子,初回见面,更是如同翱翔天际的猎鹰。</p>
可现在,为着一个男子,她抛下尊严,甚至交出护身符,只为求得留在李熙身边的机会。</p>
“值得吗?”房妧忍不住,纵然知道不会有自己愿意听到的答案,还是问了出来。</p>
“值得。”果然不出所料的,钱绥眼神坚定,似乎面对着万丈光芒的未来,那未来前景里,镌刻着李熙的名字。</p>
“钱娘子,你令人佩服。”房妧轻轻叹息,“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若是这般强求来的姻缘,也是不能圆满的。”</p>
“若是钱娘子你仍旧满怀期望,不妨去同魏王孙坦白,也与令尊说明,想必魏王孙那么能干的人,一定能有办法,促成这桩婚事。”</p>
能得到钱绥的追随,李熙恐怕求之不得,他处心积虑从初见就开始设计,为的不就是今朝?</p>
至于北安侯,看钱绥的样子,是不同意的,到底老一辈的人,看清了李熙的用心,为着女儿的***,决计不会答应,但也因为对女儿的疼爱,最终还是对应允。</p>
“但是我父亲……他已经说过不愿意……他同宁郡王府里的人退亲,但仍然不同意我嫁给魏王孙。”或许是无人可倾诉,钱绥将这些原本隐秘的事,统统告诉给房妧,“我该怎么办呢?”</p>
北安侯和宁郡王府的人,比房妧想象中的还要亲密,他们之间,是否也有什么陈年往事。</p>
正当房妧心中思量,钱绥又抛出一记惊雷,“我父亲说……魏王夫妇害死我的母亲……可我不相信……他们不会的……”</p>
北安侯早逝的原配夫人,是魏王夫妇害死的?那他们可真够不要脸皮,害死人家的母亲,还有那个脸面,来算计人家可怜的女儿。</p>
房妧只觉得,宁郡王府、北安侯府、魏王府、包括梁国公府,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人家,他们表面上并无异样,但却在背地里交织牵连在一起,因为多年前的隐秘旧事,组成一团混乱不明的迷雾。</p>
越是靠近这团迷雾,便越是被围困住不得逃脱,且接近深处,便会更加的疼痛窒息。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隐秘,是否会掀翻现在风平浪静的水面,造成不可挽回的局势?</p>
从钱绥的口中,再也得不出更多的消息,因为她本人就是只知皮毛而已,要想真正的触及隐秘,唯有询问那上一辈的人。</p>
顾惜又被叫来,与此同时,房妧去信青竹,请她在闲暇之余,稍稍留心一下北安侯府的往事。</p>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顾惜满腹疑惑,不晓得房妧在打什么算盘,他皱着眉,声音有点冷淡,此时他正为着不顺的大业而烦心,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应付仇敌的女儿。</p>
房妧不着恼,反而给他奉茶,“自然是有要事请教。”</p>
顾惜短促的笑了声,“真是稀奇,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房大娘子竟也会请教我这等乡下人。”</p>
“我也是乡野出身,”房妧面容平静,“顾先生想要羞辱我吗?不过也请随意。”</p>
顾惜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有什么要问我?”</p>
对面的女子笑容和善,轻巧吐出的词句,却让顾惜瞬间僵直身体,连汗毛都根根发紧。</p>
“不知顾先生可晓得,当年魏王谋害北安侯夫人一事的内情?”</p>
“谁告诉你的!”顾惜的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你从何处得知?”</p>
这种隐秘,她房妧在梁国公府里,到底是怎么晓得的?难道她真的如钱鹤鸣所说,背地里搞那些阴损的勾当,四处搜罗府宅间的阴私,用以必要之时,来要挟他人?</p>
“北安侯夫妇的女儿告知于我。”</p>
钱绥?这孩子怎么……脑子缺个弦还是怎么的,这种事情,北安侯一定是无可奈何才告诉她,想也知道是段隐秘而痛苦的过往,她竟然这般轻飘飘的就告知了外人?还是那两人的女儿。</p>
顾惜难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能干巴巴的对答,“是北安侯哄她的,她当真了,钱娘子就是这般的孩子气,一点儿也不通世事。”</p>
然而房妧探寻的眼神,却紧紧的锁住了他,“看来顾先生一行,的确同北安侯很熟。”</p>
熟到为钱绥开脱的时候,都忘记之前压根儿就没在她面前表露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情急之下,成了最大的漏洞。</p>
顾惜眼中懊恼之色布满,这下子回去,他的那些同伴还不要指摘死他,那眼神就能指责他,令自己羞愤欲死。</p>
“都是家世相仿,年轻的时候熟悉一点,也不算什么。”顾惜找到自认为合适的借口。</p>
他出身大族,同勋贵世家子弟们交好,的确是情理之中的。</p>
房妧只是微笑,看着顾惜,并不及时的开口,反而让顾惜越发的不自在。</p>
“你不信我,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我请来?”顾惜作势欲走,事实上,他真的有点想要逃离,房妧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主,与她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馅。</p>
“自然是有疑问,才会请顾先生来解惑。”房妧看着他,“上回顾先生也还未回答完我的问题,这次又敷衍塞责,那么我是否可以猜测,这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p>
“我的父母和北安侯府,甚至魏王府,也是往日相识?”</p>
顾惜从喉中溢出来不及掩饰的嗤笑,为房妧所捕捉,看来她的生身父母,是另一桩公案。</p>
“房大娘子,你们小辈家家,为何这么执着于长辈的旧事?说出来之后,又能承受的了吗?譬如那钱娘子,来找你的时候一定情状不佳罢?自找罪受,何苦来哉?”</p>
他的话对房妧并未有任何的作用,却见房妧眼中褪去柔和,平添几分锐利,如同一柄开锋利刃:</p>
“顾先生,你和你的那些故交,都在为先太子东宫效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