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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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一声,放下茶盏,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房妧,“外甥女和我有所相似,其实我早就觉着巧合,或许你真是我哪位兄弟在外风流的孩子,否则怎能这般的相像?”</p>
“但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你的过错,那些人实在是闲的没事干,竟然嚼起咱们崔家人的舌根子了,阿妧你放心,我总不会让这种流言嚣张下去。”</p>
崔琭笑嘻嘻的,仿佛并不是多大的事,“不知是不是最近王家在朝堂上受挫,便连这等下作的法子都想着,非得给咱们一个难堪,别放在心上便成。”</p>
他毕竟是长辈,都这般的说,房妧也只有点头的份,“有劳小舅父,阿妧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母亲不该受此无妄之灾。”</p>
她的母亲从来都是温雅端淑的女子,闺阁之时便是淑女,出嫁之后更是与夫君琴瑟和鸣,如今凭空一口黑锅扣上,还是对此时女子最为看重的清名,背后造谣之人,用心不可谓不阴毒。</p>
“我是泥胎朽木,什么都没顾忌的了,只是怕委屈阿妧你,”崔夫人听见女儿的话,眼泪便立时又涌泄而出,带着哭腔搂住女儿,“你这孩子受了多少的磨难,可偏偏一时半刻都没有顺心如意的。”</p>
“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将咱们孤儿寡母的当做他们嚼舌根的下酒菜,若是你父亲在……”</p>
这样的情景,崔夫人伤怀不已,自然而然的便想起那早逝的夫君,呜咽着更是伤心。</p>
“三姐何必这般,此事我会摆平,”崔琭忽的打断她的话,眉眼中带着烦躁之意,“一定不让外甥女声名有损。”</p>
崔夫人愣愣的,“能行吗?”</p>
“我有不能做成的事吗?三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崔琭撇过眼去,并不看崔夫人,只是对着房妧道,“这种事情阿妧也别太在意,你身子骨弱,还是先回去歇着。”</p>
崔夫人也恍然的附和,“对,阿妧你近来才好些,别为这些伤神,既然你小舅父说能够摆平,此事便一定有个结果,不必挂怀。”</p>
不管怎样,她对这个弟弟的手段本领,还是颇为信任的。</p>
她一直觉得崔琭的行事手段,同他的为人大相迥异,甚至有时候让她心生惧意,然而再怎么说,总归崔琭从无败绩,要做的事,都必定能成功。</p>
房妧离开后,崔夫人靠在椅子里,扶着额伤神,自己一家孤儿寡母,为何总是被这种烂糟心的事缠上?得罪了哪路的瘟神?</p>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叹着气对崔琭道:“我不中用,阿妧的事便拜托四弟你了,日后若有什么事情能用得着我,必当厚报。”</p>
崔琭一撩衣摆,挨着崔夫人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的翘着腿,那双绣云皂靴微微一晃,“说什么厚报,阿姐可是同我生分了。”</p>
他本是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眼,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双眼算是崔家人的特点,崔润也有些风致,然而崔琭却是那集大成者,最璀璨夺目的一位。</p>
只是轻轻一眼,便能勾魂夺魄,令人心神飘荡。</p>
可惜崔夫人看惯,又是自己的弟弟,并不曾在意,仍旧担忧着自己的女儿,“这世间的人心也是坏了,竟然连这种伤德的事情也能编造的出来。若是你姐夫还在,他们怎么敢如此欺辱我们母女。”</p>
“姐夫在,你们不是一对儿好脾气的哑巴,还能打上门去不成,不过是要咽下这闷亏罢了。”崔琭蓦的带些冷笑,“三姐,姐夫也不能起死回生,何必再念及前尘?”</p>
崔夫人不喜欢崔琭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只是皱眉看着他,“你这性子……也就是家中人知晓你没恶意,若是教外人听见,不定要怎么编排你。”</p>
崔琭在外的名声,五花八门的,何必再添一重罪证?</p>
“三姐知道我没恶意?”崔琭却是一点都不领情,似笑非笑的回望崔夫人。</p>
“再饮一杯茶?”崔夫人一愣,无法应答,转而执壶要为崔琭添茶。</p>
崔琭无可无不可,双手捧杯,接过崔夫人倒的茶,喝了一口,仍旧是觉着不好,“回去我便让人将我那儿的新茶送来,梁国公府的茶,委实难以入口。”</p>
“你都来了多次,没见你有这么多的忌讳,怎么突然这般挑嘴?”听着崔琭的嫌弃,崔夫人忍不住道。</p>
崔琭放下茶盏,唇角带着一抹笑,“先前不是看在三姐的面子上忍着么,如今只有你我,还不能让我畅所欲言?”</p>
崔夫人实在是摸不清这个弟弟的脾性,也只好随他去,“你在京中一切都好么,若是遇到什么困扰,凡我能帮得上忙的,便来找我就是。”</p>
既然崔琭应承下要帮忙处理房妧的流言,她自然该投桃报李,也尽力帮一帮这位弟弟。</p>
崔琭嘴角的笑却是愈发的别有深意,教人捉摸不透,“我确实有想要的东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可惜三姐没法子给,我又何必白费口舌。”</p>
崔夫人脸红,以为弟弟是觉着自己出嫁在外,没什么人脉手段,能够帮得上忙,略微窘迫道:“虽说我交际不广,但这些年也算累积些交情,虽不如你姐夫在时,也不算全然无用,不过你瞧不上便算了。”</p>
崔琭站起身,“三姐没什么事儿再说,我就先告辞了,”他笑一笑,“我每日里不务正业,也忙着呢,不能总是听三姐念叨着姐夫啊。”</p>
崔夫人也不晓得崔琭为何突然要离开,但她从来都是不明白也拦不住这位弟弟的,便也没有多说,送他到梁国公府的门口便罢。</p>
梁国公府外停着一辆盛饰的马车,崔琭辞别崔夫人,轻身上车坐定。</p>
车内袅袅燃着熏香,暖意融融,他半阖着眼,靠在软锦枕上,同他闲适的态度相反,声音却是冷然,“查一查我那外甥女的生父生母,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顺道将那些聒噪的东西,处置干净。”</p>
竟然让那些人攀扯到她身上,简直是……不知死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