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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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怎么的表示,才算是倾慕温七郎君?她也是好人家的娘子,难道要牵着他的衣袖不让走吗?</p>
房妱自己同温七郎君相处,难不成是十分放荡,亲如一家的,还不只是站着说说笑笑,和她有什么不同之处?</p>
偏生自己就是不喜欢,房妱便是发乎情止乎礼?</p>
那房家的六娘子,果然是偏帮着自己的妹妹,说自己的姻缘还在后头,是和温七郎君没有缘分。</p>
那缘分不是给她们生生的抢去了,如今倒说起她的不是。</p>
房妙真一路跑回屋子里,伏枕大哭,从云州带过来的那唯一一个小丫头,便上前过来劝慰着,“娘子何必为这等事情哭泣呢,夫人早就说过,要娘子你当心,京城里的人坏得很,娘子偏将她们当做好人似的。”</p>
她从云州过来,眼见着自家的娘子同京城里的越发亲近,不免有些危机感,倘若到时候娘子不要自己,换了京城的侍婢,她能到哪里去呢,所以一旦得了机会,便要在房妙真的耳边,说些京城的不是。</p>
至于房妙真未来的前途如何,自然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p>
“都是我愚笨,原当她们是真心待我,谁料到不过是将我当做小猫小狗儿,闲暇时取乐罢了。”房妙真越想越是伤心,哭起来更是止不住。</p>
“我怎么没同温七郎君交好?郎君娘子之间交际,不都是站着说几句话,还能做什么?我也是好人家出身,做不出那等放浪形骸之事。”</p>
见她哭得伤心,侍婢终究不忍,原还想挑拨两句,但想一想,还是说道:“娘子,其实奴婢觉着,那日您确实有些冷淡,温七郎君同您并肩站着,您都要退避三尺之地,也怨不得人家误会。”</p>
她家的娘子秉性便文弱好静,对着亲近的人也没多少话,更别说外人,是能不开口便不开口的主,可在那等相看的宴会之上,也不是让她多么的抛弃本心,只是起码要稍微的热络一些,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p>
若是不中意或是没所谓,那也就罢了,便是摆出冰山之色,也没人能说什么,但偏偏房妙真对那温七郎君是有意的,可言行举止却像是害怕嫌恶他一般,人家也不能通晓旁人的心事,自然猜不透她的想法。</p>
那么敬而远之,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况且一开始,那温七郎君便没看中自家娘子的,不过是依照着礼节说话,若是自家娘子稍稍展露些意思,或许之后的情景会不同,可又没有,人家可不就另择他人了么。</p>
“连你也帮着她们扎我的心。”房妙真只觉得被侍婢数落,越发的面红耳赤,哭声越响,“我还要怎么表示呢,写一首情诗给他?”</p>
那侍婢只好连声安慰,“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到底是她们一家子,沆瀣一气,有好的人选,自然阻碍您,而促成她了。那温七郎君也是的,这么快便***,不是良配,她们将来也没什么好日子。”</p>
孰料房妙真却霍然起身,眼里泪痕未干,肃容看着侍婢,“不准你这么说温七郎君,他是被人蒙蔽,又不晓得人心是非,以温七郎君的教养,既然被缠上,又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故而只能忍下此事。”</p>
侍婢一时无言,虽说自家娘子平日里也不算精明,但如今脑子的想法儿,她委实是弄不清楚,还是少说一句,免得又不对房妙真的胃口。</p>
“事已至此,娘子该振作起来,天底下好郎君,也不止温七郎君一个,”侍婢拿话搪塞着,“崔氏和杨氏,不也有很多?”</p>
房妙真突然的冷笑起来,手中将那软枕揽在怀里,“杨氏和崔氏出彩的郎君,不都被那位大姐姐占尽了吗?她挑剩下的才轮国公府其他的娘子,最后才扔给我,我吃她们的残羹冷炙,有什么意思?”</p>
她眼底闪出隐隐的恨意,“我来这儿,被她们几句甜言蜜语给迷了心智,如今却是知晓她们真面目了。”</p>
虽然自己的母亲看不惯自己,但也是想着要让自己嫁个好人家,可梁国公府的那些人便不一定了,指不定背后想要怎么的看自己笑话。</p>
就如同今日,当面一团和气,谁晓得在背后那么的议论她呢,她一个人都依靠不了,只能靠自己,或如不得已,母亲的话也比她们要可靠的多。</p>
“我真该听母亲的……”她又呜呜的哭起来,后悔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以至于错失良机,如今什么都落不着。</p>
她不比京城里的这些娇娘子,生来金尊玉贵的,便是不嫁娶也无妨,自有家中人疼宠,可她若是不嫁出去,拖到最后,不知连嫁妆还有没有。</p>
如今自己的父母还在世,虽然嫌恶自己,妆奁还是备齐的,倘若换了那没心肝的叔伯兄弟,一条白身被赶出府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p>
她不能够赌他们的良心,只有这么些日子,她们在京城耽搁的时日不少,连梁国公也有些想要送客的意思,她非得在这短短的几息之内,尽快将自己的婚事办妥。</p>
一连好几日,房妙真都未曾在众人前露面,只推说偶然风寒,不便起身,大家也没必要强求,久而久之,也就忘在脑后不提。</p>
房妧打发人问候几句,送了些滋补之物,得到答复都是敷衍客套,虽然心中生疑,可近来因着身子大好,许多京城的旧友都发帖来请,竟然是忙得没什么空闲,再加上房妙真向来是不爱交际的性子,便渐渐也放下此事。</p>
“哎呀呀,如今您大人可是稀客忙人,寻常连面都见不着的,竟然能赏脸陪妾身喝茶,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p>
卫云烟笑着作势要向房妧敬茶,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您老请上坐。”</p>
房妧笑骂,“净是喜欢作弄我,难道不是你请我来的?好好儿的说话,你要是嫌我打搅你,我这就走,总不碍你的眼就是。”</p>
“别走别走,”卫云烟笑着拉住她,“您老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我今儿请你来,实在是有一桩不得已的要事相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