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强行开脱

  “很有想法。”顾行之道:“只是怕实施起来难。”
  阿雁也听得心里暗惊,这听起来就是一个连珠炮一样东西,单发射击都跳过了。
  这个朝代,这个条件,不得不说,孩子太敢想了。
  但这远远还不及明德接下来的话让阿雁震惊。
  “主要难在换装火药这个过程,耽误的时间太久。我这个针对的是单人作战,实现起来感觉很困难,目前不得要领。”
  单人作战,那不就相当于多发射手、加特林一类的?!!
  阿雁此时的心境,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了。这朝代如果跟她之前的时代同个时空,那明德必定会是名垂青史的人物。
  他才十九而已啊!
  刚穿来时看着憨憨的,谁能想到不过才短短半年,他蜕变至此!
  如果不是范子栋,不是有他引导,又恰好彼时的顾家能给他提供这个条件了,那大概率他会被埋没在田地和杂务里。
  最好的结果或许是,他凭着天赋带就的手艺,成为一个不错的木匠,与曼青一起努力,让小家庭过上不错的生活。
  这都是不错的!
  阿雁不由叹气。
  而泱泱土地,民间不乏也有一些像明德这类,出生就带着某方面超人天赋的人。比如算数特别厉害,或是特别会驯化飞禽走兽,再抑或对辰星日月的起落更迭尤其敏感……
  其中出身家族身家丰厚的,可以一心钻研;还有个别出身底层,但运气好,譬如王富贵的儿子,
  能得到富亲的资助。
  然而更多的所谓天才,因为出身不好,也没有幸运地得到帮助,永远被埋没,至死都没被发现自身的天赋所在。
  她不由伸手抚上儿子的胳膊,轻拍了拍:“真好!”
  见后者眼中一片惘然,旋即回过神来:“不急在一时,慢慢摸索就是。说起来——”
  阿雁心里有东西在疯狂动摇:“我此次因祸得福,藏个好东西,很适合你!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在你个人看来,军士的武器越来越厉害,意味着什么?”
  “那父亲每次离开,儿子的担心便可少一些。”明德脱口道。
  阿雁一愣,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顾行之面无表情,却也不难看出他眸底的动容。
  没有大志向,却有孝顺心。
  怎么不算是个好回答呢。
  “这东西我一直带身上,就想着哪天亲自给你,喏。”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本《枪
  械原理与制造》,递给明德:“娘对这些一窍不能,希望里面的内容,能帮到你。”
  后者疑惑接过,看了看册子封面,“这个字体好奇怪,不像我平时练的字。”
  阿雁一窒,百密一疏,倒忘了她那个世界,普通书页用得更多的是仿宋简体了。
  “我也觉得奇怪,你先看着吧,能看懂就看,看不懂就算了。”
  “没问题,很清楚。”此时明德已经翻了几页,示意父母都来看:“你们看,带图画的,字虽然奇怪,但
  认出来不难。”
  明德如获至宝,翻了几页,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妙啊,奇书,真的是奇书!到底是何方高人才能写出如此神作!”
  顾行之观他那状若痴狂的样,视线再度落回阿雁身上,低声问:“又是你那什么渠道来的?”
  “将军爷,妾身劝你别管那么宽。”
  男人被噎了一脸,讪然语止。
  &
  父子俩赶不及,午食前就进了山。
  日落时分,又到了家,还带了好几样难得一见的野味。
  顾家上下,包括阿雁都挺高兴的。吃野味嘛,在哪都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
  叫嚣着要用炙子烤着吃,最有滋味!一家子其乐融融,今天里还难得给了顾行之好脸。
  所以有映雪入来报说,有人来拜访时,多少是有点败兴的。听到来的是王富贵等人时,脸色干脆垮了。
  “啧啧,要不说顾夫人是富贵命呢,真是福大命大啊,一个妇人失踪了这么久,还能全须全尾回来。”
  心里也愤愤,这妇人失踪十几日,不仅不见半点憔悴败相,反而像去镀了层金似的,气度更上一层楼了。
  明明对方只是淡淡地瞥过来一眼,三分无所谓,四分不屑,他便心里有点打突,不敢与之对视。
  目光一挪,才见着一旁扣着面具的顾行之。
  带面具的顾将军从长林镇开始闹荒时,一直待到合村成立。王富贵虽然没机会来往,却是听闻过的。
  放在往日,将军爷在此,他自然不敢造
  次,不过这次他硬是撑住了,毕竟是跟了重量级的人过来,连镇府大老爷,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一个没有显赫军功的将军而已,而此次保他的人,可是从满京而来。
  满京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权力集中地。从那地方出来的,官阶再差,到了这里,也能当座佛用。
  何况此人官阶绝对不低,再者满京的人脉谁不想要?
  此番思想支撑下,王富贵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继续道:“将军爷在就好了,我身边这位,是京里来的大人。本人这次被污蔑投毒,多得不少将军爷的手下劳苦功高……”
  “污蔑?”顾行之冷声打断他。
  “可不是么,空口无凭,就乱报官府,将我抓了。现下镇府大人已经明确投毒之人不是我,这个事,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顾行之面具下黑如墨潭的眸珠动了一下:“哦,京里的大人,是哪一族哪一府的,姓甚名谁?让我听听,谁的官威这么大,竟敢为有罪之人强行开脱,责令镇府衙门放人。”
  “好说了!”王富贵提起这京里来的人,就底气十足。
  “这可是都察院六科的姚大人,知道我有冤屈,才保了我出来。”
  顾行之:“这是你那个什么富亲牵的头?”
  “将军爷这么问是几个意思,就算是有人牵线,姚大人不过是看不过眼无辜之人被冤枉,才出言做保罢了。”
  “出言做保,需要提供足以压倒前面结论的关键
  性证据。”顾行之话锋陡然凌利起来:“未请教姚大人,提供的是何种证据,有证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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