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恶人结善缘(一)
</p>
第157章 恶人结善缘(一)</p>
到了晚间,前来乌拉那拉府庆贺的人就更多了,如今费扬古无成年的儿子可以帮忙照应,便只有宜修夫妇帮忙照看一二。</p>
“嘿呦呦, 下官给贝子福晋请安了!”</p>
宜修夫妇转头望去,但见一对略有年纪的夫妇携手而来,夫妻二人俱是眸光如炬,神采奕奕,十分意气风发,一路走来,四周的恭维声不绝,可见二人的地位与权势。</p>
正是乌拉那拉府的亲家夫妇、胥紫少奶奶的父母——苏尔登贝子与其福晋。</p>
宜修与四爷忙上前率先开口笑道:“叔叔与福晋来得这样早?”</p>
苏尔登携福晋忙也见了礼,也笑了笑:“贝勒爷与福晋操劳了。”</p>
按照辈分,苏尔登夫妇是宜修夫妇的长辈,苏尔登的祖父乃是皇太极,其父叶步舒乃顺治帝嫡亲四哥,这样的关系在宗室中可谓是十分亲近了。</p>
所以纵然四爷是皇上亲子,却也逃不过“孝”字,今晚不免要先给这位宗亲叔叔先打招呼。</p>
宜修笑了笑道:“请贝子与福晋进去上座。”</p>
贝子夫妇和气点了点头,便有小厮忙延请进去,四爷体恤宜修有着身孕,便叫先去休息,自己仍在前厅帮忙照看着。</p>
到了后头院子里休息,绣夏悄悄问宜修:“福晋,贝子夫妇的模样不像是知道少奶奶的事吧?”</p>
宜修微微笑道:“谁说得准呢?喜怒不形于色,能教养出胥紫这样的女儿,贝子夫妇岂是寻常人?何况苏尔登虽只有贝子的爵位,但却不是像慎别兰母家虚有头衔,他原就是叶步舒独子,早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便被万岁爷封为镇国将军,后又被亲授了二品散佚大臣,可见他的能耐。他的福晋又出身瓜尔佳氏,岂容咱们乌拉那拉氏小觑?”</p>
绣夏掩嘴偷笑道:“贝子夫妇才是真与咱们贝勒爷同宗,慎别兰算哪门子宗室,都要出五服了,她父亲也是贝子又怎样,不过是太祖的长子褚英那一脉的罪人罢了,与咱们皇上和贝勒爷那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p>
宜修不以为意嗤笑着:“这便是最普通的宗室女了,若论辈分,咱们贝勒爷,甚至胥紫,都与慎别兰那罪妇是同辈人呢,她家声势哪里能与胥紫母家比?也难怪她这脾气秉性,她祖宗褚英便因生性残暴不仁、心胸狭隘而获罪,她这模样就更不奇怪了。”</p>
“福晋说的是,家世如此天差地别,慎别兰也不知道笼络好少奶奶,反而一味磋磨她,真叫人不懂。”</p>
“有什么不懂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而已,也可怜胥紫出身高贵,年纪轻轻守在这样的家里,母家即便比婆婆再厉害也不能吭一声,如今她算熬出头了。”</p>
宜修心中仍在喟叹,上一世这位胥紫少奶奶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秉性,后来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悄无声息地郁郁而亡,星辉娶了继室,儿子认她人为母,被养得不成体统。</p>
自己倒从未多加留心过她,没想到这一世的她居然给自己争了一条出路,也是可叹命运无常。</p>
“福晋,她真的不会再提及此事吗?”绣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p>
“她若想斗,今日便不会提,若为了儿子远离是非,日后更不会再提,否则儿子有一位罪人祖父母,还是自己额娘告发的,以后还抬得起头做人吗?世道如此,聪明人就该权衡利弊,见好就收,何况她只铁了心要带走儿子,别的什么都不要,阿玛不敢动她,她亦不敢动阿玛。”宜修淡淡一笑,自顾斟茶缓缓喝了。</p>
“倘若她是故作玄虚,混淆咱们的视线呢?”</p>
“她母家是镇国将军贝子府,她若真想斗,早央告父母,一封奏疏即可参奏,何必与阿玛玩这些把戏。”</p>
绣夏叹道:“纵然如此,她的心计也太深了,大人未必没有斩草除根的心思。”</p>
宜修摇头嗤笑:“你当她家是什么小门小户,死了也无人敢上门?还是我和阿玛做了皇上,想杀谁就杀谁那么痛快?阿玛若真敢做,我还要拦着呢。乌拉那拉府上败落了一位恶名远扬的主母没什么,但若小夫人当家,不管大少奶奶和嫡孙是怎么死的,传出去都是难听的话。”</p>
瞧着绣夏迷惘,轻笑一声补充道:“别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一次,大家可以当是意外,两次,就是不懂事的蓄意了,皇室宗亲大家族哪个内里没有几档子污糟事?却也没有敢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的,绣夏,你要明白,失了人心,便会被群起攻之,家族无望了。”</p>
见绣夏思索,宜修便索性和她说得更清楚,她若有了世家大族主母的眼光,以后在宫里辅佐自己也会更加得心应手。</p>
“世家大族延续至今,不是靠狠厉杀戮、意气用事,而是权衡利弊,顺应时势,以求万全之策。贝子夫妇如此心疼女儿,多年来尚不敢轻举妄动,是在寻求万全之策罢了。若我们逼急了别人,那结局也未必是两败俱伤,更有可能是乌拉那拉氏的衰败,失道者寡助,那时便没人可以救阿玛了。所以,阿玛,他不敢。”</p>
“反过来说,贝子府若真不依不饶,一定要阿玛被世人唾弃,那世人的唾沫星子也会埋没了他的孙子诚儿。诚儿在贝子府就不过是一个寄居的罪臣子孙,老贝子今年快五十的人了,能护得住几时?诚儿的表兄日后会怎么对他?这个道理,胥紫不会不明白。”</p>
“这样看来,少奶奶虽为自己考量,却也算是对大人算是仁至义尽了,”绣夏莫名舒了一口气,“幸好她只想保住儿子,否则真是一场大麻烦。”</p>
宜修笑着说:“傻丫头,放不放她走,是阿玛和乌苏氏的家事,也不该咱们过问,有麻烦也不会直接找上我们。还是那句话,胥紫和老贝子是真昏了头了才会和乌拉那拉氏过不去,何况说起来,孤兰还算她们家的恩人呢。”</p>
绣夏喜笑颜开:“是,与咱们都不相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