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人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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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新人旧人</p>
  齐月宾闻听华妃唤自己,方才抬眸细细端详对方。</p>
  见华妃亦是困惑地望着自己,眸中不由得闪过惊艳之色。</p>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女人,一个继柔则之后,另一个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p>
  她有着二十多岁女人的成熟与美艳,却又有着少女的娇俏,就连尚未隆起小腹丝毫未给她增添一丝母性。</p>
  华妃亦是第一次见这位神秘的齐格格,暗道对方果然体弱,年老色衰,全然不同于柔则那贱妇保养得宜。</p>
  齐格格端然走出人群,恭敬地走到华妃面前,肃然拜下。</p>
  “嫔妾延庆殿答应齐氏,给华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安如意!”</p>
  素日在府中,华妃并不多了解这位格格,只是因柔则礼佛而又矫揉造作,故而对后院礼佛的女人都没有好感,故而有意唤齐氏。</p>
  谁知对方竟如此识趣,拜倒于自己脚畔。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p>
  于是吃吃一笑:“地上凉,妹妹快起来吧。哎呀,今日诸位姐妹方才册封,行礼一事上真是难得妹妹这么识礼的。听说妹妹出去一心礼佛,从不出门的?”</p>
  齐月宾听着华妃一口一个“妹妹”,面不红心不跳。</p>
  微笑着说:“多谢娘娘夸赞,嫔妾多年礼佛,为皇上、皇后和诸位娘娘小主祈福,发愿吃斋念佛的。”</p>
  华妃道:“哦?听闻你母家亦是将门,早早便入府伺候皇上,怎地对宫礼如此熟悉?”</p>
  齐月宾有一丝默然,自己被禁足这么些年,后来的女人们竟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侧福晋吗?</p>
  “嫔妾自小得宫中贵人喜爱,故而曾经在紫禁城居住过一段时日,晓得几分礼节。”</p>
  年世兰“哦”了一声,笑道:“你倒是识礼,本宫瞧着喜欢,等安顿下来本宫会找你说话的。”</p>
  说罢,她似乎急着去永寿宫安顿打点,搭着周宁海的手,带着丽嫔和敬贵人离开了。</p>
  “恭送华妃娘娘。”</p>
  李静言素来不喜柔则,又因入府早,听过风言风语说齐氏亦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也懒得多说什么。</p>
  “谦嫔妹妹,裕贵人,咱们走吧。”</p>
  谦嫔跟着满面春风的齐妃离开,眸色复杂,还是回头瞧了一眼欲泫而不敢的仪贵人。</p>
  那年甘氏身死,苗氏恶闻缠身为皇上厌弃,所以自己曾经抚养过她女儿云蕊一段时日。</p>
  如今她有一子一女,却只是贵人位分,四阿哥也要交由自己抚养,也不知她心里该有多难过,亦不知是否会忌惮自己?</p>
  罢了,此人生性虽肤浅张狂,但自己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以后一样善待四阿哥便是。</p>
  于是殿前只留下了手足无措的苗氏,以及阔别多年的柔则与齐月宾。</p>
  “多年不见,齐妹妹亦苍老了。”</p>
  齐月宾静静望着对自己微笑的柔则,只有厌恶之情。</p>
  如果当年不是这个蠢货听信假证据就贸然告发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被皇上厌憎至此,白白在佛堂荒废年华。</p>
  “嫔妾劳贵人挂心,究竟也老了,唯有贵人美貌一如从前。”</p>
  柔则安能听不出齐氏的讽刺之意,只是多年来她亦能修得面不改色。</p>
  于是微笑说:“哪里能一切如旧呢,如今新人倍出,甘氏早没了,我与仪贵人在皇上心里是不及新人万分之一的。”</p>
  仪贵人闻言心有戚戚,多年来收敛性子做小伏低,嫔位没有便罢了,却连儿子都留不下,更加伤心。</p>
  “从前我们三个斗来斗去,到如今,和紫禁城里的猫狗都没什么区别。罢了,猫狗下崽都能自己养,我却不能。”</p>
  说罢,又不住鼻头一酸,唯恐落泪被二人捏住了把柄说事,赶紧扭头就要去咸福宫。</p>
  “你的孩子哪里是皇上不想留给你?”</p>
  身后骤然响起乌拉那拉贵人的轻声冷笑,叫仪贵人心里发颤。</p>
  “你说什么?”仪贵人回眸,有些不可置信。</p>
  柔则跟上几步,低声嗤笑:“咱们的位分宫室哪一样不是皇后娘娘过目的。你素来跟随皇后,而齐妃、谦嫔和裕贵人皆是如此,可怎么偏偏她们都住在了景仁宫附近,偏你和我们一样住得偏僻,连孩子也要交给谦嫔?”</p>
  仪贵人被说得痴愣,不知是因为柔则的大胆直白还是旁的。</p>
  柔则见状,再接再厉道:“妹妹还是想想,娘娘可曾真的将你视作自己人?”</p>
  说罢,也不管齐月宾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淡然离开。</p>
  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是最不能被小觑的,她不信仪贵人听不进去这番话。</p>
  齐月宾亦带着吉祥告辞:“贵人慢走,嫔妾也先告退了。”</p>
  仪贵人愣住在空荡的殿前半日,才渐渐颤抖着身子,渐渐捏紧了双手。</p>
  是啊,谁都知道皇上最看着皇后和华妃,后妃们的位分、宫室都要由皇后过目的。</p>
  即便皇上厌弃自己多年,皇后无法给自己高位分,可连四阿哥都不帮自己争取留下吗?</p>
  银钗见她这样,忙道:“小主,碎玉轩贵人那等人口中的话能有什么好,您不能真信了,从此和皇后娘娘离心,那咱们还能靠谁接回四阿哥呢?”</p>
  半晌后,仪贵人终于落泪,气急道:“是啊,皇后怎么突然就不帮着我了。谦嫔,原来素日里还是你巴结得好,所以皇后娘娘才觉得我没用,连我都儿子也要抱去给你!”</p>
  她静静望着延禧宫的方向,眸子里的水汽凝聚成了冰锥,似乎要捅穿什么。</p>
  银钗呼了一口气,却见主子直直地盯着自己,毫无虚心,因为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暗中为皇后说话、办事。</p>
  “小主,咱们还是快些去收拾搬去咸福宫吧,内务府说晚些时候吉服就要送来了。”</p>
  仪贵人却充耳不闻,冷冷道:“银钗,你跟了我许多年,你还记得你的妹妹吗?”</p>
  “记得,就是被碎玉轩贵人的人害了。”银钗一愣,颇有伤感之意。</p>
  仪贵人望着天,慨然道:“过去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如今你该清楚,你的主子就是我,皇后娘娘连我们母子都顾不上,她不会顾得上一个小小的丫头,否则你早高升了。你说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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