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唯此一道,莫受影响

  “大黑哥...”见黑金快驹看向自己的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魏白不禁苦笑道,不太清楚黑金快驹是在笑什么。
  冲着魏白挑了挑眉,黑金快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调侃:“这场比赛打算怎么比,咱们两个又同场竞技了...”
  “emmm...”魏白不相信黑金快驹感受不到周边人的想法,对方的话中带着的调侃意味,更让魏白确信这一点,所以直接回道,“你就别调侃我了,这场比赛哪有咱俩的份...”
  “嘿嘿...”没有明确的回复,黑金快驹莫名其妙笑了两下便转过头去,看着闸门前的道路。
  那里现在空无一马,但黑金快驹看过去的目光坚定无比,带着某种信念。
  不过魏白并没有注意到,因为此时乌拉拉已经入闸了,就位于魏白隔壁的隔壁,吸引了魏白的目光。
  “加油!”还自顾自地给自己打气,让魏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样的乌拉拉,确实是可爱极了。
  “所有的赛驹已经入闸!”桥浩的声音振奋,大声地说着,“比赛即将开始!”
  “砰!”
  “技能专注发动...”
  “技能一匹狼发动...”
  “技能天选之命发动...”
  “本场比赛大幅度提升速度...”
  “本场比赛小幅度提升根性...”
  “本场比赛大幅度提升智力...”
  “本场比赛极大幅度提升力量...”
  金色与彩色的光芒闪烁,魏白乘着风踏出闸门。
  锁画之香位于魏白左侧的闸中,或许是因为魏白赛前的一番话,导致赛后锁画之香的技能顿了一下,最终才犹犹豫豫地扎进了魏白的体内。
  嘴角的拉扯感在一出闸便传来,魏白的目中带着些许了然,脚下刚准备迈开的步伐重新收拢,老老实实地落在乌拉拉的后方。
  环视一周,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的魏白感到些许好笑。
  他作为一匹追马,落在惯用差行跑法的乌拉拉身后倒没什么。
  你朦胧玄驹也在乌拉拉身后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丁之轶的目中闪烁着些许的无奈。
  朦胧玄驹是一匹带些高傲的赛驹,这也是它惯用逃行跑法的原因,并非只是因为它只能逃行,落在后方会让朦胧玄驹有些焦躁或是不爽,很影响朦胧玄驹的竞赛状态。
  不过此时,反正阵营在赛前就已经有所安排,丁之轶自然是顺从而已。
  原子概念被苏翊拉到了马群的中央,有些无奈地看着周边的马群。
  此刻的它即便想要寻找一个好的位置,也要看其它马的脸色了。
  作为手握三个海外g1的徽府之眼,此时也有些疑惑,自从出了闸以后,背上的鹿望书就一直拉着自己,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什么时候,他变的这么拉了?’这是徽府之眼此时此刻的想法。
  身旁的盛夏捕捉更是直接歪过头来怒目瞪着背上的骑师,似乎在发泄着不满,随后伸出舌头跟自己的骑师抗争。
  一人一马争着争着就跑到了最外侧去了,让观众席的观众们发出一阵善意的笑。
  所有的马就在这种有所安排的情势之下,统统在出闸之后的几步里落在乌拉拉身后,反倒是乌拉拉气势十足,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方,目光中满是憧憬,与那坚定的信念。
  它对胜利的渴望从未因为它的失败就消散,永远存在于它内心、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虽然有些惊讶那些强大的让它很难想象如何追赶的赛驹此时落于自己身后,但乌拉拉知道,它所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坚定不移地朝前方冲。
  站在场边的宗石大正用一只手抚着另一只手,而好友则是满面笑容地站在他的身边。
  “你的helloketty面罩真是显眼啊!”
  笑声中夹杂着对胜利的期盼,好友的话没有让宗石大的脸上露出笑容,反而是有些沉默地看着乌拉拉。
  “怎么了?”察觉到了宗石大的异样,好友停下了笑容,疑惑地看着宗石大。
  “只是觉得...”正要说,宗石大的脸上先是呆楞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再往下说。
  只因为...
  “十一匹赛驹出闸状况良好,目前位于先头位置的,果然是...额...”
  “目前位于先头位置的,是乌拉拉,乌拉拉好强的气势,正在直线上肆意飞奔,身后跟从的,是那些在世界各地大放异彩的赛驹们!身后是...”
  “黑金快驹,我的天啊,好快的速度,迅速超过乌拉拉,目前位于先头,身后两个马身是乌拉拉,更往后是锁画之香,华夏的无败三冠牝马,其后是青云间与朦胧玄驹...”
  只见在第一直道上,黑金快驹在骑师的短暂拉拽下,很快争夺到了自身的控制权,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追去。
  乌拉拉的速度其实很慢,在魏白等马中,他们甚至需要刻意放慢步调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超过。
  于是,黑金快驹不过几步,就迅速超过了乌拉拉,并且与后方马群开始拉开差距。
  “他在干什么!”怒吼声从阵营观赛区传出,那里黑金快驹的驯马师暴跳如雷,满面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愤怒地看着黑金快驹背上为了拉拽而有点失去平衡的骑师。
  为了不掉下来,那名骑师已经完全丧失了对黑金快驹的控制权。
  魏白错愕地看着黑金快驹,她完全没有想到黑金快驹会在赛场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在魏白还处于诧异的时候,身前的朦胧玄驹再也按耐不住地迈大了步子,在丁之轶稍微恍惚和慌张的表情里朝着黑金快驹追去。
  这一追,便带动着身周的青云间与凛冬歌者,纷纷开始大步朝前行进。
  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马群躁动了起来,早就克制不住,有些不知在干什么的赛驹们纷纷放开了跑,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乌拉拉便落到了马群的倒数第三,身后则是还有些愣神与不知所措的魏白与跟在魏白身边的锁画之香。
  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锁画之香,恰好也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之中满是询问。
  正踌躇,观众席间突然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响的声动。
  “乌拉拉加油!”
  “乌拉拉一定要追上去啊!”
  所有的祝福纷来沓至,乌拉拉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气馁,专注地看着自己前方的道路。
  那种坚持,让魏白竟有些不敢直视。
  莫名的惭愧,魏白轻声地在心中低语了一句“对不起”后,也徒然拉开了步伐,超了过去。
  不过是第一直道通往第一弯道的功夫,乌拉拉已经落在了马群的末尾,与前方马群的差距越拉越大。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完全无法弥补的差距。
  似乎是顺应了某种规律,魏白的加速时如此的轻松,帮助着他完成对乌拉拉的超越。
  魏白很清楚这是什么,但此时此刻,这已经不重要了。目光放在依旧在最前方大步流星的黑金快驹,魏白发起了他的冲击。
  说来也好笑,短距离的沙地赛,诸如徽府之眼等英短马,却不擅长泥地赛,而诸如魏白等泥地适性可以适应,距离适性又不行,唯一两样都占的盛夏捕捉,此时还在紧贴最外侧栏杆的位置和骑师抗争着,注意力完全不在比赛当中。
  这场比赛比到现在,完全成了强者间的菜鸡互啄。
  魏白肆意地朝前方奔跑着,身后的锁画之香在方才稍微的晃神后也紧跟而来,迅速追平了前方的马群,将身后的乌拉拉甩开老远。
  1200m的赛程,这对于这些在g1赛事上有着极其出色表现的赛驹们来说是个很短的路程,迅速通过第二直道,在极短的第二弯道中,所有的赛驹纷纷发力,决定在最终直道的300m直线上分出高下。
  解说间的桥浩看着落在后方的乌拉拉有些愣神,以至于解说的声音都小了下来,随后也有些释然的笑。
  毕竟,即便赢了这样一场比赛,也证明不了什么,或许,输,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正有所感叹,却见后方的乌拉拉突然扬起了脑袋,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随后重新低下,大步地朝前追来。
  作为泥地赛短距离双适应的赛驹,乌拉拉也并非没有优势,只是这些优势在跟强驹们悬殊的身体素质前变得可有可无。
  但是,乌拉拉决不放弃,在过往的九十九场比赛中,乌拉拉从未言过放弃,这与它参加的是第几场比赛,它所处的顺次,它的对手无关。
  它只求,只求一座冠军奖杯。
  那是它追逐一生的目标,此时此刻,它距离既遥远,但也近在咫尺的梦想。
  矮小的身躯迈着它所能迈的最大步朝着前方追去,竟也开始缩小与前方赛驹们的差距。
  这让场边的宗石大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冲吧,乌拉拉...”
  低语伴随着乌拉拉面上开始起线的helloketty面罩,带起了凛冽的夏风。
  狂躁的热浪朝着前方的所有赛驹涌去。
  这是乌拉拉的决心,它赌上一切的全力一击。
  “技能全身全灵发动...”
  “技能疾风怒涛发动...”
  “技能迫近的阴影发动...”
  魏白能感受到身后的热浪,他从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让魏白兴奋地笑了起来。
  弱者或许无法成为强者,但它们并非无法比肩强者。
  至少,此时此刻,在马群最后方,朝着华夏当今最强大的赛驹集团发起冲击的乌拉拉,已然是今日华夏赛马界最亮丽的一颗星。
  身旁已经是黑金快驹,魏白的速度更快,已经来到了黑金快驹的身旁。
  黑金快驹眼中带着肆意与对终点线的渴望,大步地奔行。
  魏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是全力以赴,那么冠军自然是不能相让。
  身后半个马身的锁画之香与身旁另一侧的朦胧玄驹也是如此,在场的所有赛驹都在为那个冠军做着最后的努力。
  站起身的cra领导,此时的嘴唇与扶住桌子的手有些颤抖,即便是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的那只手也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是带动着两只手一起颤抖。
  身旁的桥浩面上染上了一丝疯狂,其中意,无非是看到了可能发生的奇迹。
  “最后三百米!黄金天选率先踏过三百米线,华夏的三冠马!三冠马的冲击!身旁是朦胧玄驹与黑金快驹,身后半个马身!锁画之香!无败三冠牝马锁画之香!”
  “徽府之眼已经追了上来!最外侧是盛夏捕捉!青云间就在身前,青云间气势正盛,凛冬歌者不甘示弱!”
  “原子概念,原子概念已经冲了上来,迅速超过青云间,好快的末脚,最终段的爆发!好快的速度,两百米!”
  “黄金天选依旧位于先头,但是没有拉开与朦胧玄驹及黑金快驹的差距,但是!但是!”
  稍微顿住,桥浩的声音在整座芜湖竞马场响彻,带动着到场的十数万观众齐声呐喊着“乌拉拉”的名字。
  “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已经冲了上来!还在缩小差距啊!乌拉拉!乌拉拉!即便是无冠的赛驹,也要向你们发起冲击!乌拉拉冲上来了!乌拉拉冲上来了啊!”
  “一百米!黄金天选半个马身优势,锁画之香位列第二,黑金快驹与朦胧玄驹竞争激烈!但是乌拉拉!乌拉拉有机会么!已经开始靠近凛冬歌者!乌拉拉加油啊!”
  “今日今时,无论结局如何,这已是奇迹!”
  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勾勒出的是乌拉拉面带坚毅的脸部轮廓。
  乌拉拉脚下的步伐没有哪怕一点变化,带着全部的勇气、坚毅、不屈、战意,冲击而来。
  九十九场的失败就为此刻。
  只为了一场如约而至的奇迹!
  这是为救下它的驯马师的献礼!
  这是为养育它的竞马场的报答!
  这是为所有同它一般无二平凡的人们、马儿而竖起的旗帜!
  即便是乌拉拉,也可以做到!
  眼睛眯起,再熟悉不过的赛道,即便不用去看,乌拉拉也能知道如何奔跑。
  俯下身,乌拉拉低吼着,惊起一片飞鸟,更像是压过了一切,意识中,只余下自己的脚步回响。
  每一步都是那样坚定,笔直地通往终点。
  这次,它一定要赢!
  ......
  ......
  ......
  魏白稍微喘了几口气就完全恢复了过来,走到了黑金快驹的身边,先是“切”了一下,随后才问道:“为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是也知道了么,还问...”黑金快驹也没有很累,快意地笑着,“要不你也不会冲的那么快了,不过真是可恶啊,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我一直很快!”魏白先是回道,随后在环视了一圈其它马距离自己的距离后,才说道,“但其实这次是一个机会的,打破命运的机会,你知道的,如果乌拉拉赢了...”
  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锁画之香已经走到了身边,这让魏白闭上了嘴,只是看着黑金快驹。
  瞥了一眼锁画之香之后,黑金快驹神情一肃,声音放低。
  “天选,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打破命运而奔跑的,如果只是为了打破命运而奔跑,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它所操控...”
  黑金快驹的话让锁画之香疑惑地看向魏白,显然是不知道两马在说什么。
  “想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奔跑的吧!”黑金快驹咧了咧嘴角,“不要忘记你的初心!”
  “正如乌拉拉一般,它从来不会忘记它的初心、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奔跑。”
  “热爱也好,目标也罢,天选...”挤开锁画之香,在锁画之香震怒的目光中,将鼻尖贴到了魏白心脏的位置,“就像命运想改变你的想法一样,这里,也会告诉你,你的答案...”
  在黑金快驹贴上来的那一刻,蓬勃有力的跳动声自心脏传出,让魏白有些恍惚。
  抬起头看向揭示板,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第一行,锁画之香与黑金快驹分列二三。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但也发生了。
  即便,那只是距离第十名还相差两个马身的奇迹。
  有些火辣的阳光洒下,让魏白皱起了眉。
  观众席停不下来的“乌拉拉”让魏白的耳朵跟着忍不住地一颤一颤的。
  所有的一切好像有些聒噪与令马不适,但也让魏白觉得如此养眼与心之所向。
  乌拉拉走在场边,朝着观众席点头示意,一副欢快活泼的样子。
  所有的不甘转为动力,乌拉拉不会停下继续追逐与挑战的脚步,继续向前。
  至于此刻,它只需要全心全意地回馈这些爱它与它爱的人们。
  看得出,它真的很喜欢这样,魏白也喜欢它喜欢这样。
  没有胜利骑乘,魏白自觉地将场地留给乌拉拉。
  这里属于他,但或许更属于它...
  ......
  解说间中,cra领导的激动已经渐渐缓了过来,沉思着坐在座位上,在桥浩不解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疑惑,听起来应也是个中年男人。
  沉默良久,随后在对方快不耐烦的时候,cra领导才说起话来。
  “咱们cra已经很久没有升级赛事了吧,我觉得,或许八月份可以增设一场c1级别的赛事了,你觉得呢?”
  “一场c1级别的短途泥地锦标...”
  这一回,轮到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轻声问道:“那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合适呢?”
  “不着急!”笑着道,cra领导的目光放在了窗外,观众席间的观众都没有走,全部看着乌拉拉在绕场一周、两周、许多周...
  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发自真心,没有人因为购买了乌拉拉的马票,但乌拉拉却输了而感到沮丧,全部都由心而发地为乌拉拉感到自豪。
  “一年或是两年后再增设吧...”
  “名字的话...”
  “就叫乌拉拉纪念吧,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传出声响,cra领导也没有催促,只是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你那边的喊声真大啊,我这儿都听得见...”
  “是啊...”
  “那就这么叫吧,我觉得挺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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