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授冠

  并未久留,算着赵栋登基为王的时间,在确定海港事情,没有过多疏漏之后,循着原路,徐牧带着人马,往交州回返。
  鲁雄推荐的将才,他亦见了一面。虽说不上惊才绝艳,但入将官堂培养一番,亦是可用之将。
  余下的事宜,只要小心过渡,撑到年中之时,两艘奇袭北渝腹地的海船,便会打造成功。
  真到那时候,在面对北渝大军,西蜀的胜算至少添上三成。
  “主公,到交州城了。”
  听着暗卫的话,徐牧抬起了头,不多时,交州城的巨大轮廓,便慢慢扑入了眼睛。
  按着他和赵栋的商量,继位之时,是要亲自帮着授冠的。放在以往,大纪外州王登位,都要亲自入一趟长阳,让皇帝授冠。
  但现在,这事儿却轮到他了。
  “牧哥儿做了皇帝,我司虎,岂不是要成虎王爷了?我儿也要做个小王子拉?”
  “真有那一日,哥儿再给你一座大府,八条街的羊肉汤子店,都归你来管,白吃还不用给银子。”
  司虎听得脸色紧张,“牧哥儿,我司虎可记着了。”
  “那便记着。”徐牧笑了笑。
  回行的长伍,依然是阮秋亲自来接,一下子鱼贯入了交州城。
  “蜀王,我查了一些。”并行而骑,阮秋声音沉沉。
  “怎的?”
  “并非是朱崖州外的岛民,极可能是外海来的。先前的时候,还寻着了一些藏船。”
  “人呢?”
  “似是离开了。”
  徐牧皱眉。他没想明白,大费周章地过来,然后做了个鸡毛小计,便又一下子离开?
  这其中,终归有些阴谋的味道。
  虽然鲤州大战暂歇,但事情并不少。老赵死的事情先不说,另外,还有算灶大师带回来的情报。那位沙戎王郝连战,约莫要用割骨易容,亲身入中原。
  一个外族的王,亲身入中原的意义,可不一般。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整片塞北草原,他们的王,脚步踏到了中原土地,即将入主。
  当然,单单是为了这种莽事,亦不大可能。或是说,要打探情报,见一些人?
  徐牧晃了晃脑袋,想着在入城之前,先把事情重新捋一捋。这一路过来,若非是他谨慎的性子,都已经死八百回了。
  “要见什么人呢?诸如赵狗这般的人物?”
  顺着线头,徐牧一直往下深思,发现其中的阴谋意味,越发的可怕。
  “蜀王,怎么了?”旁边的阮秋,脸色一怔。
  “无事,赶路有些累了。”徐牧沉了口气,等赵栋继位的事情一完,是时候下重手,让夜枭着重去查了。
  “入城吧。”
  阮秋点点头,一下子奔马高喊。
  “蜀王入城——”
  ……
  赵栋的授冠礼,并没有太隆重。按着赵栋自个所言,赵棣尸骨未寒,一切从简。
  偌大的交州王宫,此时,聚了一群的赵氏叔伯,诸多的南海将军,以及幕僚。在前些的位置,还站着另外四州的王。有的人脸上,多少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按着资质规律,赵栋可以做交州王,但认真来说,南海盟主的位置,该换人的,换一位资历更高的人来做。
  只不过,徐牧来来回回的模样,已然是表面了态度。南海五州的盟主,只能是交州王赵栋。这般一来,哪怕会有不满,但赵栋终归是成功上位。
  “蜀王!”见着徐牧入宫,焦急等待的赵栋,急忙迎了上来,脸庞间,有着遮掩不住的欢喜。
  在他的心底,父王赵棣的托孤,隐约之中,面前蜀王的长辈身份,约莫是超过了那些赵家叔伯。
  “瞧着你,都快做王爷的人了,还这般的急躁。”徐牧笑了笑,在王宫的步道上,牵着赵栋的手,一直往前走去。
  还是那句话,南海五州可以换王,换盟主,但不管如何,终归要是西蜀的人。而赵栋,便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恭迎蜀王,恭迎吾王——”
  先是几个赵家叔伯喊话,紧接着,声音一下子蔓延,整座交州的王宫里,隐隐约约,响起了阵阵的恭迎之声。
  徐牧停下脚步,立在步道上,目光四下环顾。但凡目光所及,对视者皆纷纷垂头,不敢相忘。
  当然,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司虎除外。
  走到这一步,他花了太长的时间,从望州开始,已经近十年,使他渐生髀肉,使他蓄了羊须。
  “礼毕——”
  唱礼的交州老儒,一声哑到极致的高喊之后,唤来徒子,颤着手,将赵棣先前的王冕,递到了徐牧面前。
  “交州王赵栋,登位大吉——”
  徐牧接过,看着捧着的交州王冕,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何时起,在这中原天下,他已经是许多人的追随明灯。
  忆往昔,也曾有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教他砥砺前行,教他不忘初心。
  只有天下太平,大业得竞,他才能拜在那处忠义坟前,说一声“吾兄,徐牧终不负所托”。
  “西蜀王万岁——”
  正想着,司虎转了转眼睛,高八度的声音,一下子响彻起来。
  偌大的交州王宫,只顿了顿,迅速跟着高喊。
  “西蜀王——”
  迎着朝阳,徐牧转过了身,冷静地捧着王冕,替赵栋戴了上去。
  ……
  入鲤州的路上,马车停了下来。
  “我每几日便会步行而来,来这里坐一坐。”
  柳沉下了马车,挽起了袍袖,将面前一座小祠庙的杂草,又拔去了一些。
  “袁侯爷的忠义祠,内城一带的地方,我都亲自数过。鲤州三座,长阳二十八座,渝州十九座,高唐州原先只有一座,我带人增修了一座。”
  常胜跟在旁,沉默不语。
  拔去了杂草,柳沉跪地相拜,头伏下,泣不成声。待有风来,呼呼吹起,柳沉才在风中抬起了头。
  “侯爷在上,愿禀昭昭遗志,吾柳沉柳平德,今日出世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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