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锈的太阳
第17章 生锈的太阳
白哲沉下心，理清思绪，梦境的第一幕在脑中变得清晰起来。梦影仪的提示灯闪烁了几下，开始采集记忆画面的数据。
梦的起点，是7年前的一个雪天。
他记得那场雪，因为那天是新年，1月1日。
天上飘着大雪，空气冰冷刺骨，但商业街上依旧人潮汹涌。
他独自坐在花坛边，背后的仿真金属树上白雪皑皑。
其实白哲对农历春节的归属感要稍强一些。但以前在福利学校的时候，过什么版本新年的学生都有，最后就统一在元旦过。
头顶锈蚀的日轮似乎达到了某种均衡态。红褐斑的范围无法继续扩大，在太阳的咆哮中崩裂出碎屑。
他看着那块暗沉的斑痕在太阳表面飞快蔓延，就像生长出大片的锈迹。
行人模糊的面目上生出锈斑，街上无数商店空虚破败，参天高楼崩毁倾塌，花坛中的金属树木侵蚀枯萎。
白哲连回溯梦境都觉得耳朵被吵到了。
它不像人类野兽的吼声，不是自然中的风声雷声，不是巨型机械运行的噪响。
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锈蚀衰败。
新甲方和卡莱赫因的差别也忒大了，和静美什么的真就一点不沾边。
他赶紧开启静音，图标立刻以两三倍的音量吼他，吓得白哲立刻不静音了。
白哲盯着委托界面，开始为创作思路而头疼。
他如果直接将之做成梦影，让观看者在其中被太阳公公吼个二十分钟.那确实是艺术，行为艺术。
等等，如果这次委托失败，不会被客户在梦里追着吼吧？
想到这一点，白哲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疼了。
这和委托界面中火种图标的外观是相似的。
断开和梦影仪的连接，原始素材生成预估需要两小时。
天上太阳嘶吼，地上白雪铁锈越积越深。
太阳慢慢从云层后升起，温和的阳光中和了一丝寒冷，雪花也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咆哮，声波和光热一阵阵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像卡莱赫因那样做个高冷静美的未知生命体。
残余的灯光在生锈的城市之间明灭，回应着那轮锈日的嘶吼。
嗷呜——咕嘶——
和上个月即将露宿街头的情况相比有了很大进步，但预算依旧十分紧张。
祂的代表性特征，主要是特别的咆哮声，和能够引发衰败的红锈。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寒冷的冬日，感觉骨髓都要冻得凝固，赶紧跑到一家服装店的屋檐下，在遮风处躲避。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和收入，他的账户上还剩7900信用点。《凝视》的观看量增长已经很缓慢，后续至多带来500左右的收入。
他看着红锈伴随着大雪，将整座星之城覆盖。
全息广告，霓虹灯牌，城市中的光线也被锈斑侵染，转化为和阳光一样的衰败质感。
让他不禁觉得，如果遥远的星辰能发出声音，应该就是如此。
宏大，孤独，炽烈，深邃。
预留出下月的房租水电3000，800点用于基础的吃喝，剩下的资金不到5000。
他听不明白吼声的含义，只觉得头皮被震得发麻。
他居然被太阳公公吼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祂外观上就是生锈的太阳，而且声音超大。不会真是恒星量级的生命体吧。
一零三.一七二.一八三.七五
红褐锈斑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空气变得极其寒冷，狂风暴雪席卷着城市。
虽然新客户有点怪怪的，创作委托还是得正常接。就算失败也没太多损失，做什么作品不是做呢。
这次的素材质量肯定也很高，但他面临的问题不在这方面。
他想着，如果明年在斗兽场多打几次就能攒够钱了，有些观众很喜欢看毫无义体改造的人上场角斗。
天穹上，生锈的太阳不断炸开，从中逸散出裙摆状的光晕，表面剥落出暗色的锈蚀碎片。
他捂住眼睛耳朵，地面在声波中轻微震颤，街旁店面的玻璃成片地出现裂痕。
他今年攒了点钱，打算买一两件平价的电子设备。
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为neir患者定制的脑后接口。植入接口后，他就能像其他人一样体验梦影了。直接看立体影像，和沉浸式多感官体验效果差距很大。
呃嗑——咿唉——
雪花中开始夹杂着细小的红褐碎屑，白雪被染上铁锈的暗红。
他现在人被吼得有点麻，脑子也麻，想法乱糟糟的。
梦境中行人的样子很模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满街店面的全息动态广告，和天空飘落的雪花上。
光线被锈迹侵染，表现出一种黯淡衰败的质感，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怪异。
明亮的日冕炸开熔金色的光雾，日轮中突然释放出沉闷旷远的咆哮声。
最多只能拖一天啊。白哲没继续搁置，点击接受委托，开始40天的创作时限倒计时。
祂依然咆哮着，不愿熄灭。
他仰起头，感觉到脸上细小的冰冷触感，穿过金属树枝的光线掠过头发和上衣。
那巨响让人下意识认为是某种咆哮，因为能感受道其中激烈的情绪，愤怒，痛苦。
他站起身，走到街边望向天空。太阳边缘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巨大红褐斑痕。
火种图标冷不丁地又吼了两声，弄得他脑仁子疼。
他决定先清点一下自己的可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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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光线有些变化。
白哲打开创作助手，将委托重命名为【锈日：索俄柯】。索俄柯是他中间听到的几个连续音节，其他大多是些难以描述的嚎叫怪声。
【接受委托/拒绝委托，倒计时23:59:59】
白哲已经记不清当时具体的想法，但那份紧张和期待感似乎仍在他的潜意识中，于梦境中浮现。
商业街变得一片死寂，人群在这一刻凝滞为雕像，只剩他一人在街头驻足。
和外观奇特，拥有庄严美感的黑潮不同，索俄柯的外形做不出太多文章。
好吵。
他想换一个带高清投影功能的小型终端，想买vr和ar设备，随身无人机和火箭滑板看上去也很诱人。
呜——呜————
现在不宜继续从老头那里爆金币，得过段时间看看表现再去找他谈心，要可持续发展。
有点卡，先吃个饭再发第二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