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意义
所幸才晴没两天，地上是软的，两人摔那么一下没有太大的损伤。
当然，也没偶像剧里演的，突然嘴碰嘴来个亲吻什么的。
徐行之是走太急被绊了一下，然后又撞到苏杭摔下来的。
两人都没什么防备，但苏杭矮一些，她对身边环境也更熟，落地时下意识拉了他一把，尽量避开撑藤的木棍。
只徐行之高，身体较她长许多，所以他脑袋还是被棍子蹭了一下，同时被他蹭到的还有几串葡萄。
在他们倒下去后葡萄粒咣咣砸下来。
苏杭眼睛被迷了一下。
两人摔倒后也没半点罗曼蒂克的氛围，几乎是很快，徐行之拉起她，声音紧绷：“快走，有蛇！”
苏杭：！！！！！
她来这地方几年了，蜈蚣啥的见过好几回，蛇是真的还从来没撞见过。
她也怕蛇，就迅速爬起来，默默跟着他跑出梯田，跑去了路上。正好有帮忙做事的伯娘出来喝水，看两人着急忙慌的，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
徐行之青着脸没说话。
苏杭心里嘤嘤，面上就带出点哭意来：“有蛇。”
“什么，有蛇？多大呀？”伯娘还兴致勃勃得很，问了在哪，跟下头吆喝一声，“杭杭讲有蛇，快来，我们抓了炖蛇汤喝去。”
今日来葡萄园里干活的和那天打包的差不多是一群人，她这喊声一落，就见一群上了年纪的女士们从各处钻出来：“啊，有蛇，去看看。”
各自飞快折了棍子，往苏杭说的地方围过去。
苏杭：……
徐行之：……
两人踮着脚等了半晌，那蛇还真被她们捉到了。
是条拇指大小的菜花蛇，伯娘掐着蛇七寸被簇拥着走过来，还说：“没毒的，好小一条。”
感觉被鄙视了的苏杭和徐行之：……
奶奶们七嘴八舌：“这么小，炖汤都懒得费事。”
“这种泡酒都不行吧？”
蛇在伯娘手上扭来扭去，没毒都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杭和徐行之跟两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似的，拼命往人后面躲，惹得伯娘奶奶们哈哈大笑。
“这小两口子真有意思，都怕蛇咧。”
“别怕，一般看见蛇了，你不惹它们，它们不会咬人的。”
“这个没毒，你看看。”这群英勇的女士们恨不能将蛇塞他们手上让他俩细观。
“不用了不用了。”苏杭连忙摆手。
徐行之干脆站在她后面，连正眼都不敢瞧一眼。
伯娘遗憾地收了手。
因为该蛇太小，女勇士们最终决定将蛇放了，“养养大，再抓到就可以炖蛇汤了。”
又鉴于苏杭和徐行之会怕，所以她们贴心地决定将蛇丢远点。
嗯，所谓的丢远点就是从梯田头丢去梯田尾那么远吧。
就蛇那爬行速度，只要它想，大概苏杭还没走到地里，又可以撞见它了。
苏杭＆徐行之：……
奶奶们还给两人科谱了半天什么蛇有毒什么蛇没毒，以及她们年轻的时候蛇有多多，那是走在路上都会被蛇绊脚的地步。
……
谢谢，并不是很想听这些呢！
伯娘奶奶们抓了蛇又丢了蛇，还给两个城里娃科谱了半天蛇知识，最后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去干活，留下苏杭和徐行之面面相觑。
徐行之已经冷静下来了，问：“活还做吗？”
苏杭吁了口气：“做吧。下那么久雨要尽早除袋防虫害呢，不然葡萄快要摘了。”
徐行之“哦”了一声，没动。
苏杭握紧手上的剪子，往前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算了，你难得过来，不能一直叫你干活，我陪你逛逛吧。”
徐行之什么也不说，点头：“好。”
两人收拾东西，苏杭跟奶奶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徐行之离开了。
彼时时间还算早，太阳高高地照着。
苏杭的草帽在两人摔倒时掉在了葡萄园里，然而这会两人都不想回去拿。
苏杭折了片大叶子顶在头上，问他：“你想去哪逛？”
徐行之冷淡地：“随便。”
葡萄园再往下去是条河，因为蛇被放生在那头，两人有致一同地决定沿回村的方向往上走。
走到山顶上看到往旁边山上去还有条路，徐行之便问：“那上面是什么，还有人住？”
“有。”苏杭点头，“七八户吧，也属于南山界村。”大山里嘛，人烟稀少，住户分散是主要特点，“我们住的那个地方算是比较集中的聚居区了，有二十多户。原本因为这地方实在太偏，政府在乡里建了有安置房，想将大家都迁出去，年轻的大多也都走了，留下的多数是些老人，少数中年人。”
徐行之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迁走？外面的医疗还有交通都方便很多吧？”
“确实。”苏杭并不否认，她语气平静地解释，“但迁出去了，他们又拿什么去看病坐车呢？世代居住在山里的老人，没什么谋生手段，出去了外面没地没钱，仅仅靠政府救济又能做什么？所以，大多数老人，只要还能动，就宁可守在这里，也不愿意搬出去。”
徐行之明白了，顿时感觉自己问得有点蠢。
但这也不是他的问题，包括苏杭刚开始的时候也不太理解，外面生活条件好那么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死守在这里？
后来慢慢慢慢她就懂了。
而且即使很多年轻人搬出去了，他们也是很难就近找到挣钱的路子，于是只好出去打工，然后老人和孩子依旧被留守了下来，贫穷的现状也并没有改变太多。
苏杭他们现在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产业发展一旦起来了，就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愿意留下，和他们一起改变现状。
发展就是这么做起来的。
徐行之不笨，这些苏杭不说他也能想明白，看着这连绵不断的群山，以及群山里修整得漂亮的梯田和漫山的桃林，突然就有些佩服他们的干劲。
从无到有，他们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而人这一生，难得能寻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目标，也难得能这么有意义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