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只是而已?
徐行之不笑的时候一向看着有点冷淡,所以苏杭并没有在意。
他出去后就遇到成就刚打完电话,两人站院子里聊天也挺正常的。
苏杭也没打扰他们,拉着秦牧生去看竹床:“上面给你铺床被子,你看行不行。”
竹床是今年夏初请人新做的,前面很热的时候,曹磊最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搬了竹床到门口土坡上歇凉,骆秋声有时候干活干累了就趴上面睡觉。
因此竹床看起来挺干净的。
秦牧生坐上去试了一下:“挺好的,这天气又不冷,不用铺被子都可以。”
“那不行,太硬了睡着不舒服。没关系的,被子我们都有。”
“那行。”秦牧生也不矫情,能舒服点谁愿意多受罪呀?
竹床要搬去办公室,苏杭本想帮忙,秦牧生试了一下:“这没多重,我一个人就可以。”
说着双手发力,竹床被他扛了起来。
苏杭:……
她笑:“老曹看到要惭愧了。”
以前他想搬这竹床可都是要她或者骆秋声帮忙的。
秦牧生开玩笑:“那要不明天我还搬给他看?”
苏杭一本正经点头:“可以。”
秦牧生就又笑起来。
搬了竹床往外走,碰到孙遥两口子洗澡出来,孙遥当即哇了一声:“秦牧生你厉害呀,这么大的家伙一个人就搬起来了。”然后特别无良地撺掇他,“要不你单手试试?”
秦牧生无语:“我单手可以砸你。”
孙遥得意:“那你得问我老公准不准你砸了。”
“啧,随时随地秀恩爱。”秦牧生不理她了,苏杭走在前面,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间办公室是曹磊直播的地方,原先很空的,除了简单的直播设备就没别的东西。
不过苏妈来一趟给他们添了不少东西。
书柜做的展示柜有了,书桌都多了两个,某张书桌上甚到还摆了有他们上回栽的野棉花盆栽。
但收拾收拾,在前头放张竹床还是可以的。
因为鸡瘟损失,鲜鸡鸭供应不足,曹磊暂停直播,只定期发些视频维持一下热度,然后接些零星的单子。
所以让秦牧生睡在这倒也不影响什么。
人难得来,苏杭还是想他能睡得舒服点,就挑了床很厚的棉花被垫在下面,末了把房间里能收的都收了,找张小四方椅当床头柜,上面铺层棉布,放上她房里的台灯,看起来还颇像那么回事。
她忙活的时候,孙遥和秦牧生在门口斗嘴,见状不由感叹:“我们家苏杭现在也成贤惠良母了。”冲外头的徐行之招了招手,“徐先生你可太有福气了,找了苏杭是既能上厅堂也能下厨房,偷着乐了吧?”
苏杭没有听见徐行之说什么,以他的性格,大概也就笑笑吧。
试过台灯能用,这房里也差不多了,她和秦牧生说:“就这样了,还需要什么,你跟我说,能找我都帮你找来。”
秦牧生倚在门边,听见后挑眉一笑:“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吗?”
少年时的他或许有几分沉郁,但现在他褪去青涩,披上了成熟的外衣,笑起来温润而清雅,在灯下竟隐有几分惑人的意味。
比起徐行之,秦牧生没有帅得那么惊人,但他眼里有前者少有的温柔。
苏杭不觉得他在跟自己调情,她只觉得他是长相如此,诱人也不是他的错。
所以她心如止水,说了句“等下”,回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卷小彩灯。
“来,别吹牛皮了。”她把彩灯卷递给孙遥和秦牧生,“帮我拿着,我给你们见证一下奇迹。”
孙遥笑死了:“小破彩灯而已,算什么奇迹?”
事实是,看着破的小破彩灯,都是星星状的,通了电以后一闪一闪,挂在门框上竟然意外的美。
苏杭将房间内外所有的灯关掉,只留了小彩灯。
“你要的星星。”她站在门内,这时候其他几人也被她折腾出的动静吸引过来,然后徐行之就看到她牵着一颗亮闪闪的小星星放到秦牧生面前,“送给你。”
星星闪烁,映着她唇边轻浅的笑容,像是一幅柔美温婉的油画。
孙遥个幼稚精,见状嚷嚷起来:“我的呢?”
苏杭转头给了她更长的一串:“这些都给你。”她笑盈盈地看着她,“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收了我的礼,得帮我做事呀。”
孙遥嘴角抽抽:“又帮你打广告么?”
“暂时不用。”苏杭重新开了屋檐下的灯,穿过挂满彩灯的门,“至于是什么,明天我再告诉你。”
孙遥啧了一声,看向秦牧生:“太难的话,就都交给你了哈。”
秦牧生低头笑,看着手上那颗“星”。
孙遥跟着苏杭跑了,他站在那儿,听到前者嚷嚷着说,“我看你们那里还有音响,灯光氛围搞起来了,我们要不要来唱歌?”
“可饶了我吧。”苏杭无奈的声音传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老罗,快带你媳妇去睡觉。”
“我不,今晚我要跟你睡,我们很久没一起睡过了。”
苏杭没理她,进房里拿出一堆洗漱用品,招呼成就,“成先生,您先去洗澡吧,房间在这,已经给您收拾好了。”
成就走过去,这边顿时就安静下来,秦牧生放下手边的“星星”,转头见徐行之正淡淡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含笑问。
徐行之移开目光,语气有点冷:“这回也只是一颗星星而已吗?”
当初同学聚会时一起喝歌,秦牧生替苏杭挡酒,他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夫之妇。
秦牧生那会回答的是,“只是一杯酒而已”。
酒不至于,那么星星呢?
“您这是吃醋了吗?”秦牧生仍然笑着,但神情很认真,“您放心,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只不过看到这星星,让我想起读书时候的一点事。”
那时候秦牧生贫穷落拓,人因自卑而格外敏感,和苏杭同桌的时候连着下了很久的雨,暴雨成灾,他本就不富裕的家里损失惨重。
他心情因此很不好,平素也不怎么找他说话的她,大概是受不了低气压主动问他:“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看着她,她清澈纯净的眼睛映着他的狼狈,他态度恶劣地回:“我遇到什么,你都能帮吗?”
她说:“你可以说说看。”
说了又如何?他不需要同情,因而冷笑一声说:“那我想要星星,你能摘给我吗?”
她没有摘星星给他,但她努力,送给了他一个机会。
年少的时候,他当然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可是日子太难,她又太好,他不确定自己能给她幸福,所以连走近她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没有,以后当然也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