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能回家了吗
苏杭那一觉睡得很沉。
之后没谁再额外问过她和徐行之的事,让她欣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骆秋声后面又跟秦牧生说了什么,他总算不再用那种同情又带点后悔(也不知道他在后悔什么)以及难过的眼神看着她了。
当然,几个人里曹磊最正常,苏杭甚至还听到他大喇喇地给徐行之打电话问及一些事,语气态度都一如往常。
骆秋声觉得他这是背叛,就算不能不理他,可就他做的那事,还主动打电话给他?想美事呢!
两口子为此还吵了几嘴,当然是没吵赢,因为不管是秦牧生还是苏杭都不占她。
苏杭的意思是没必要太针对他,不做朋友,他也还是金主爸爸呀。
秦牧生则更绝,冷静表示:“小徐总人脉关系还不错,自己也有能力,现阶段我们可以利用起来。”
现阶段可以利用,等以后成事随时甩开他。
骆秋声听后,深觉有理,遂,不管了。
主要想管也管不动,没人听她的。
今年过年在二月初,等苏杭他们忙完年猪的事,已经是一月二十号后了。
可能是先前冷得太久,临近过年,天气竟日渐好起来,每日都是大太阳。
苏杭正好借口天气好要干活,拖着一直不回去。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有事忙,猪圈的猪都卖了,猪圈要清理,猪粪肥也要堆积好,年后这些都是下肥的好东西。
此外,腊肉也熏好了,加上预售以及每日直播卖出去的,清洗烘干加打包,又是好一波忙。
苏杭日日都收到苏、徐两方父母的电话,前者直白:“往年也没看你忙到这时候,今年是怎么回事?结婚头一年过年,别告诉我你就回来吃个年夜饭!”
徐家父母就委婉多了,徐母日常通讯都是,今天又买了什么好吃的,或者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然后,“你什么时候回,我先给你预备好。”
苏杭都好耐心地一一回了,告诉他们自己实在是忙。
至于徐行之,那日他回去后,两人还是会有联系,不过与之前相反,苏杭不再主动找他,反倒是他,总时不时给她发点消息。
比如,“今天去陪你爸妈吃饭,他们说起你喜欢吃的东西,我竟不知道。”
然后一本正经问她:“能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吗?”
苏杭倒也没敷衍他,认真回:“我不挑食,只要好吃,我都喜欢。”
再或者,徐母去看他,他说:“爸妈问我们过年要不要补度蜜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看到这信息的时候,苏杭都忍不住笑了,没理他。
然后第二天他直接发来了好几个地方的风景图,说让她选。
苏杭白天忙,没空理,到晚上了看着那些东西实在是生气,就问他:“你觉得我们还必要度蜜月?”
这回他的信息回得不慢了:“有。”
苏杭气笑:“假结婚就算了,蜜月也要假装我认为完全没必要。要不行,你就和别人一起去玩吧,放心,我会给你们打好掩护。”
这个别人是谁,两人都心照不宣。
苏杭感觉自己像在挖疮,明明提起就痛不欲生,可还是忍不住提。
提得多了,痛得深了,或许就没感觉了。
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她电话响了。
徐行之打过来的。
苏杭没有接,他后来也没再打,甚至后面有好几天,他也没再找她。
直到大学放假,他才告诉她放假的事,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城,他去接她。
苏杭没有刻意为难他,很平静地告知:“我暂时还回不去,等能走了会提前告诉你。”
以及,“不用接,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的确自己可以。
如今不同往常,她有车,想回随时都可以。
至于秦牧生,小年前,他们就放了他的假,然后给他装了满满一车的年货带回去。
猪肉、香肠,熏得金黄金黄的腊肉、鲜鸡、鲜鸭以及鸡蛋、鸭蛋等,全都用最新的新包装打好包给他带回去,以保证他不管是送人还是自吃,都倍有面子。
秦牧生走的时候问苏杭要不要跟他一起回,苏杭拒绝了,理由也是同样:“我还有些事没做完,等弄完了再走。”
秦牧生想劝,可想想她和徐行之的关系,又觉得晚点回去对她可能还好点,就没再说什么。
小年夜,苏杭是在曹磊父母家过的,骆秋声的妈妈跟着姐姐、姐夫也回来了,几家人一起过节,很热闹。
节后村里回来过年的人愈加多起来,村口的停车坪,车子都停满了。
很多人家都换了新对联,挂上了新灯笼,曹磊和骆秋声在村里长大,日日都有朋友来访,连带着苏杭也多了不少应酬——这些应酬还是必须的,因为曹磊想从村里选几个得用的留下来做帮手,作为合伙人,苏杭也得帮着挑人。
再者说,按照明年的规划,他们会将另一边的山头也一起承包下来种果树,果树规模越来越大,苏杭也必须要有帮手。
就这么着一直到年二十七,离过年只有两天了,再不回,苏爸苏妈都要炸毛了,苏杭才收拾东西回城。
自然也是装了满满的一车,回程时苏杭遵照苏妈的指示,去县里看了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耽误一阵又吃过饭,等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她心里完全没有已婚的意识,所以直接回的是自己家,然后她人到楼下兴冲冲打电话告诉父母她回来了,让他们下楼帮忙搬东西,被苏妈劈头盖脸训了一通:“你是不是完全忘记你是已婚人士了?你有新家了啊,回来不先回去,跑我们这来是干什么?”
她当时心里就哇凉哇凉的,她能理解父母的做法,他们希望她可以尽快融入另一个家庭,然而,她还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被抛弃的惶恐感漫上心头。
她很久没说话,握着手机趴在方向盘上。
苏妈叨叨叨叨好一会,总算感觉出不对停了下来,问她:“喂喂,你还在听吗?”
苏杭眼泪吧嗒吧嗒地流,半晌,她哽咽着轻声问:“妈妈,因为我结婚了,所以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孩子,不能回家了吗?”
苏妈&在一旁偷听的苏爸:……
哎呀妈,过火了。
两老互视一眼,急吼吼丢开东西跑下楼。
可等他们到楼下停车场,苏杭已经不在那了,只有苏爸的车子旁,堆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以及一堆东西。